之后的十多天里,也正如赵从凌与母亲罗氏那夜的交谈一般,大夏与匈奴的和谈事宜进行得如火如荼,而赵从凌也如她母亲罗氏挂念心疼的那般陪王伴驾忙得昼夜不息。

    此事皇帝还真是彻底交给了宗广王的,期间连一次面都没露,匈奴使臣虽有些失望,可不敢有任何表现,毕竟是他们主动求和,大夏能有这般融洽态度已实属不易了,他们也不敢再过多强求,只想和谈能顺利结束。

    而对于皇帝而言他不露面原因倒是不少,一来,皇帝年事已高,进来身子更觉乏力,对这些繁杂事务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二来,这也当是给宗广王一次全局通掌的机会,在皇帝看来以宗广王如今的阅历与能力处理此事绰绰有余,所以也不必让他烦忧。

    三来嘛,那是皇帝真对匈奴没什么好感。

    若是早些年这些事他还能有点兴趣,毕竟朝政大事都还指着他这个一国之君呢。

    但现在……皇帝已经心生退意,所以喜好也就不再那么掩饰,讨要就是讨厌,喜欢便是喜欢,他都为了朝政,为了江山,为了黎明百色伪装隐忍了这么些年了,也累了,也想就这么自自在在地过些舒心的日子。

    所以他讨厌便就不愿意见到他们,这样也当是表明了他这个做皇帝的态度,匈奴那一方自然也会心中有感,知道进退好歹。

    所以……皇帝宁可安逸地窝在上书房或是养心殿里翻上两页书,也懒得搭理那头的情况。

    当然,皇帝虽然从未露面,但每日之事在磋商结束之后都会有专人程禀上报,一切进程都在都皇帝与宗广王的计划之中,自是再无可担心之处了……

    宗广王这些日子倒是最忙的,有时候甚至都不能回府休息,赵朝宣就跟在自己父王身边忙前忙后,也一样脚不沾地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姜墨晚出早归地陪着王妃卫鸾。

    这日,王妃卫鸾要出去会友,姜墨倒是得了清闲,还不到晌午的时间便已经去了上将府里,只不过……今日这情况有些不一样,府里的气氛都显得有些莫名奇怪……

    “不行,不行,再来,再来!”

    “哎呦,我的好二爷啊,您让卑职歇口气成不成,这胳膊都要肿了。”

    “啧!什么嘛,你还号称全军骑射最佳呢,这才射了多少啊,不上战场,箭法都要荒废了,快点拿起来,少废话,我们还没比出个高低呢!”

    说这日奇怪就在这了,姜墨以往过来都是径直往赵宗佻院里或是书房里去,直接找他了,上将府上大大小小的奴才也都是习以为常的,都知道这姜二爷用不了多久就得成了他们府上的女主人,所以喜闻乐见,见怪不怪。

    可像今日这般,一来没去找他们上将赵宗佻,反倒是到了上将府后院的校场里,直接拉过一头雾水白幽比试起了箭法,就已经让人有些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比了多长时间了,反正这院里几十个箭靶子都被射满了,密实得跟马蜂窝似的,这景象与其说是比试,倒不如说是“泄愤”呢。

    这又狠又准的模样让一旁旁观的小厮们既是惊艳不已,又心中百般困惑,他们这二爷今个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可这样子瞧着也不像啊,再说了,现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二爷是他们家上将爷的人,前阵子宗厉王世子赵从寒不还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中伤二爷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嘛,就当是杀鸡儆猴,谁还敢那么不知道死活招惹他们二爷啊?

    可是二爷这样子也确实反常,若是没事又岂会射得满园都是残箭呢?小厮们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原因了。

    当然了,不仅仅是小厮和侍卫们,就是白幽也是一头雾水到了现在。

    而且他都没来得及活动筋骨就被姜墨一把拉了过来,然后一直一箭一箭地射到现在。

    整个胳膊都快抽筋了,但姜墨似乎还不尽兴,非要拉着他再试高低,白幽一脸“苦不堪言”,更是委屈不已。

    一开始他还觉得是二爷临时起意真要比试比试的,可不一会他就发觉有什么不对了。

    二爷这搭弓射箭的速度跟力道哪里像是比试啊,完全是跟那箭靶子有仇似的,一箭比一箭射得狠,那咻咻的箭声一声一声催在白幽心口,担心的话就是死活问不出来。

    白幽他也跟那帮子小厮侍卫一样,觉得二爷该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来着发泄发泄罢了,毕竟之前这情况也有。

    要么是冷不丁地拉他去城郊飞马出一身臭汗,要么就是要他带人打还回去,直接解气,反正得给二爷她一个发泄的方式。

    但这一次却真有些不一样了,白幽他这陪着陪着,便又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以前二爷要是在外头受了气或是委屈,定会骂骂咧咧地一股脑地劝嚷出来,可这一次二爷她除了闷头射箭就再也一言不发了,周身的气场带着莫名地生人勿进的冷冽,白幽这心里足足想了一整圈可也没弄明白个所以然。

    只是在这一箭又一箭的比试里,白幽渐渐发现,好像二爷这一次是在针对他的,难不成……二爷没在外头受气,而是在生他的气?

    嘶……白幽一想到这种可能,只觉得毛骨悚然,一阵凉意袭上心头,顿时有些慌张了。

    可是……等等,他这些天不什么也没做嘛,他又怎么能招到二爷呢?

    可是……二爷也不会真无聊到平白无故拉他拉比试啊,而且一比就比了这么久,看着满院子密密麻麻的箭靶,白幽突然就觉得心里没底。

    这么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啊,先别说别的,就算是单纯的比试,他,他为难啊,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招惹了二爷,今个被拉来做这比试,赢也不是,不赢也不是,简直叫一个“生不如死”“忐忑不安”啊。

    “二爷,二爷,卑职的好二爷啊,卑职认输,卑职认输还不行嘛?”今天这射箭强度都快赶上他平日一个月的骑射量了,就算白幽这身强体壮箭法了得可也经不住这么着啊,这手臂真的是又酸又胀,拉弓的手都在发抖了。

    关键还不是他难受,他肉眼可见二爷那手因为高强度频繁拉弓已经快磨破皮了,他瞧着都心疼,若是一会再让他们家爷瞧见那估计得火山爆发了吧。

    嘶……不管是不是二爷强拉着他的,一顿骂他肯定是逃不了的,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见二爷受伤啊,白幽只能连忙人求饶,只求二爷能别逼他也别作践自己了。

    “什么啊!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军人啊,胜负未分怎么能自个认输呢!你快起来,咱们接着比!今个一定要分出高下!”姜墨这执拗的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白幽真是有些怕了。

    “二爷,我的好二爷呦,卑职若是哪得罪了您,您就直接罚吧,您这样卑职心里真怕啊。”白幽知道二爷一反常态必定有事。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到底又哪里招惹她了,再说自己一向都偏着二爷,又哪里敢呢,他这脑壳子都快裂开了。

    “你得罪我?你哪里得罪我了,你好得很呢,起来!”

    “不是,二爷,您这样子明明就是卑职得罪您了,您,您还是直说吧!

    卑职这些天可真没做什么啊?要不,要不您给卑职提个醒?”姜墨眉头不挑,白幽心里兴许还没这么肯定。

    可她那小眼神一上来,白幽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错,肯定是自己哪又惹到二爷,不然二爷今个绝不会如此一反常态,阴阳怪气的。

    只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开罪了二爷,他都快急死了。

    朱晌已经去请他们家爷了,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家爷还不来,扔他一个人在这死扛着,真是胆战心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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