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陌,你这个二货!”焚天发现被他抱出营地在半空中就骂了起来,“你让我回去被小蜜蜂蛰死?!”

    小蜜蜂?梁秋怡胸大腰细臀肥,一身金丹真人的束腰黄衫,还真是形象。秦有桑刚笑出声脸又黑了。小蜜蜂采花蜜,他是被采的那个?被采?!秦有桑大怒:“林小天,你不说实话,我让你死得更惨!”

    焚天望着石山某处目光微闪。她的运气似乎不错:“行啊,寻个清静的地方,我告诉你便是。那边有个小山坳。”

    秦有桑落在山坳中,随手布下隔音结界:“说!”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想害死我?你还是不是人?!”焚天说话都累,干脆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不说你真的会弄死我?”

    耍无赖?秦有桑指着她怒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焚天揉着印堂穴疲倦得不行:“让我喘口气歇会行吗?神识消耗过度,我现在头痛得要命。”

    秦有桑在她对面盘膝坐下,冷笑道:“我等得起。”

    除非现在魔界进攻玄门营地,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知道自己体内异变的原因更重要。

    玄门进赤海在沿途设有临时驻地。圣域也一样。这片石山绵延数千里,罡风强烈。这处山坳的地形方便驻扎。她很幸运地在身下这块石头上见到了标记。

    焚天的手摸到石头下方某处,悄无声息地按下了机关,然后一本正经地阖目打坐。

    月色静谧。山上偶尔罡风呼啸而过。小山坳正位于两面石峰之间,正好避过。两人盘膝而坐,各想着心事。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神识微动,同时睁开了眼睛。

    一片雾气无声无息从十丈开外的地面升起。速度奇快,转眼间封住了整片山坳。秦有桑神识散开,在触到雾气时再也无法延伸出去。他大惊之下一把将焚天扯起来,将她推到了身后:“莫怕。”

    他怀疑她来自魔界,遇到危险仍把她推到了身后。他再痛恨圣域,心里仍没有把她看成是那边的人。焚天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矛盾异常。

    雾气中影影绰绰有人影闪现。焚天脑子转得极快,尖叫了声:“魔界的人!”

    一缕清光自雾气中直射来,秦有桑胼指点出。

    容不得焚天再犹豫,指尖在空中悄然画出了一道符文。轻轻一拍,符文闪没进秦有桑体内。

    清光与秦有桑真气相撞,骤然散开,如网般纠缠而上。

    就在此时,那道真气形成的长剑蓦然消失。秦有桑震惊地发现储于体内那些“小丹田”里的“真气”仿佛被锁住了。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清凉的感觉从毛孔中沁入。与此同时,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焚天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她冲着浓雾深处平静地说道:“赤鲤,是你吧?这招元气锁,是赤家绝学,我不会认错。”

    来人从雾中出现。箭袖红袍,目光坚毅沉稳,正是赤鲤。他怔怔地望着焚天。目光急切地打量着她的螺髻长发口鼻唇眼。除了她的眼神不再陌生,他实在找不出她与那个焚天有丝毫相似之处。

    静静地看着她,赤鲤终于苦笑道:“若非认出了这个玄修。再联想到骆老爷子的独门术法。我真没办法把你和焚天想成是同一个人。”

    “是啊。骆士新的千面幻形术法已至化境。自我出生起就为我施法幻形。焚天自幼是个面黄肌瘦的男童。”既然被赤鲤认也,焚天不再否认,“大哥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焚天。”赤鲤面对这张陌生的脸,叫她焚天很有些不习惯,“运气罢了。你不用担心。无人与我同来。我一直想找到你,听你解释。”

    正好盯着玄门大营,正好看到那个玄修抱着个女子朝石山飞去。赤鲤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不好。

    他想过数种见到焚天的情形,也想不到会这样找到她。望着晕倒在地的秦有桑,赤鲤的愤怒喷薄而出:“或许我不需要再听你解释。一个被关在观天深牢里的玄门修士竟然能从圣域逃走。他经脉寸断修为尽废却在这么短时间里重新有了修为。焚天,是你替他开窍授他圣域功法。若说你没有和他勾结,谁信?!我要带你回去!”

    长剑出现在他手中,遥指向焚天。

    焚天轻叹:“现在不是回去的时侯。”

    “你不回去,你能眼睁睁看着抚养你长大将你送进圣宫的骆家满门被斩首?!”赤鲤怒了,“焚天,我从没想过你竟如此冷血绝情!”

    焚天反问道:“我跟你回圣域,就能让聂悠悠放过骆氏全族?”

    “真凶归案,只诛首恶。圣尊与七殿主定会秉公决议。”圣域戒律早已刻在赤鲤骨头上,他想都没想便道:“你认罪伏法。骆家或可改判。凭他们的实力,只要能赢十场斗兽就能活命。族中妇孺哪怕是进矿洞服苦役也能活下来。至少不会阖族死在这里。”

    顿了顿,赤鲤再道:“焚天。我爹那人你知道。任金宫殿主千年了,一生严守戒律从无不公。你回去解释。如非你所为,我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再定罪。总也好过你被圣域通缉,骆家满门待斩。”

    他终究太过淳厚。

    圣尊聂天虹曾细细告诉过她七位殿主的隐秘与术法。赤玉霄六百年前在极北出现的秘境中找到了幽光黑虫,封在他的蛇首藤杖中温养。如今却被聂悠悠种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大哥是金宫殿主。焚天定会信你。我和你爹不熟啊。”焚天悠悠说道,“不如和我打个赌罢。你去问骆士新肯不肯让我回圣域?若他肯,我便随你回去,用我一条命换骆氏阖族活命的机会。”

    她说罢笑了起来,笑声清泠而凄凉:“我那叔父巴不得我跑远一点。被聂悠悠杀得快一点。好让我记得。我肩上压着二百四十条命呢。”

    赤鲤听得糊涂。

    “我也不想他们死。所以,赤鲤,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了,帮我。”

    “帮你?”赤鲤觉得她是个疯子。他是圣尊的翼卫,纵然有些可怜骆家人刚出生的孩童,他也绝不可能去帮一个叛徒。

    焚天笃定地看着他道:“你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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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有桑醒了。

    几乎是本能,他瞬间发现自己依然用不了体内的真气。他噌地坐了起来。

    一只手按在他胸前,吐出一道劲力不轻不重,将他推了回去。

    馥郁的莲香盈闻鼻端。他的神识看不透眼前浓墨般的黑暗。

    是她!

    又如那晚一样,对他下了禁制。

    “你时常会想起我吗?”

    她的声音飘浮不定,柔媚入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秦有桑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气血直冲头顶,下意识地想推开她。

    手掌抵在了一片柔软上。不等秦有桑撤手,一个温暖滑腻的身体压在了他身上。

    掌心像压着只软软的小兔子。他的心跳得比兔子还蹦哒,几乎是咬着牙才完整吐出一句话来:“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挨着他,极自然地咬住了他的耳垂低语道:“你是我的炉鼎。我想再用一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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