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阎衾费力的趴在丞相府东脚的围墙之上,眸子满是幽怨的盯着不远处还亮着灯光的房屋,抬头就是满天醉人的夜色,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耳畔旁不时的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的啼鸣声,那个叫灵正煌的究竟在跟小涵说些什么,竟能说这么久,这顾丞相也太窝囊了些,府中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一个半道子的女人,也就不怕小涵被那个女人欺负。

    恶狠狠的蹂躏了半天墙檐,冷冷的风从袖口里灌入,冷的阎衾直打寒颤,忍不住抱紧衣衫缩成一团。

    没想到刚入秋的夜晚会怎么冷,自己在这里趴的都有将近一刻钟了,怎么还不出来。

    那个叫灵正煌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大半夜来找小涵,于是乎自己就被赶了出来,小涵的原话是灵正煌的修为不低,她能感知到自己身上的气息,如今小爷努力修炼,煞气强了些也有错。

    望天长叹了半响,阎衾委屈兮兮的揉了揉鼻尖,圣上都回京了,择煜这家伙也不知道留在江南做什么,自己要不要把圣上如今的形势写封信告诉择煜呢?

    忽然,嘎吱一声打断了阎衾的思路,只见灵正煌大摇大摆的从小涵房中走出,后面还跟着两位侍女,待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阎衾才从墙上跳下来,颠颠的跑到屋里。

    推门而入后竟没见顾沫涵的身影,阎衾狐疑的看着周围,不由得心中猛的一惊,一种不会的预感在心里衍生出来,难不成刚刚灵正煌对小涵做了什么……

    不好的念想顿时充斥在阎衾脑海之中,心态瞬间跟爆炸了一般,火急火燎的向门外跑去,爷竟然让灵正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负小涵。

    “喂!你准备去哪里”?

    熟悉的语气传入耳畔,阎衾扭头就看到了笑的一脸得意的顾沫涵,顿时脸色就黑的跟锅底一般,大步走出门外。

    “我想活跃一下气氛,如今看来是弄巧成拙了”,顾沫涵连忙走到阎衾身前,一把揽住这人的肩膀,眸子中却没一丝歉意,反而笑吟吟的给阎衾讲方才发生的事。

    “所以这就是你让小爷在墙上冻这么久的原因”?阎衾话刚落下,身上就被眼前人披上了一袭外衫,轻抿着嘴角,气呼呼的瞪着顾沫涵。

    “方才是谁不听话的,说让你拿件衣衫暖和,不听还说什么抗冻,看看不听老人言”,顾沫涵把这人紧紧搂在怀中,见这人不说话,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阎衾软软的脸颊。

    自己何尝不想让灵正煌快点走,可那个女人跟黏上了自己一般,说教了整整一个钟头,当年顾孜麟的死显然对她打击很大,不过即使这般,她仍改不了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语气及性子,圣上已渐渐开始针对灵家,灵正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是时候找个机会除掉这人,如今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鬼知道会这么冷,冻死了,只不过是刚刚入秋而已……”,阎衾低声埋怨着,显然底气不足,眸子的目光幽幽的看向顾沫涵,对这人身上传来的温暖十分受用,“那个女人给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别以为凭借几分姿色就去勾引煜王爷”,顾沫涵强忍着笑,才把这句话说出来,鬼知道方才灵正煌说什么一番话时,自己忍的有多艰难。

    “蛤”?阎衾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鬼,灵正煌怎么会认为小涵与择煜会搞在一起,“天,我们这么明显,她是眼瞎么”?

    “或许吧”,顾沫涵连哄带骗的把小祖宗哄了回来,自己找的小祖宗,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哄完。

    屋舍内的灯火摇曳,阎衾瞥了一眼铺好的卧榻,不是吧,这人还准备跟自己分床睡,自己能吃了他不成!

    顾沫涵以为这人阴沉着脸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睡卧榻,你睡床”!

    “一起睡我能吃了你么”?

    “不能……”,顾沫涵憋了半响才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可是我会忍不住吃了你啊!当然,这句话当着阎衾的面顾沫涵还是不敢说出口的,毕竟自己与阎衾修为悬殊,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就阴沟里翻船了。

    “那就一起睡,你的床这么大,容下我们简直绰绰有余”,说着阎衾走到门前将门死死的锁住,随之脱下了裹在身上的衣袍,抬头就瞥见了呆立在原地的顾沫涵,“放心,小爷是不会占你便宜的,冷死了,我们先钻被窝里行不,这天气,干冷干冷的”!

    “咳……”,顾沫涵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镇定,原本就不坚定的意志被阎衾这番话弄得瞬间反向倒戈,“那好,我洗把脸”!

    阎衾淡淡的应了一声,好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那木盆中的清水渐渐把遮盖住自家小涵倾世容颜的胭脂水粉洗掉,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发出感叹,自家小涵不是一般的好看,跟择煜一样,只不过自家小涵不会像择煜那般,择煜说揍自己,一丁点儿都不留情。

    话说阎衾也是比较容易记仇的一类人,与择煜相处至今,林林总总就那一次被揍的最严重,这不,就从儿时记到现在。

    阎衾是那种很难会夸人的一类,儿时择煜在其心中占了很深的地位,一旦能有人与择煜可对比,那关系可不是一般的深,咳咳,别误会啊……

    顾沫涵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阎衾看过来的目光,“怎么,你也想洗脸”!

    “切,小爷才没这习惯”,阎衾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目光从顾沫涵脸上挪开。

    走到床榻旁就开始脱衣服,把一旁的顾沫涵惊的不轻,忐忑不安的走到阎衾身后,瞥见眼前人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及胸膛,身体内的血液差点没倒流,今晚自己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上床睡觉呗,时辰不早了”,阎衾翻身就躺在了床上,仅着着里衣,往床的里侧挪,给自家小涵空出位置来。

    “好”,顾沫涵没想到阎衾是这么记吃不记打的人,这人难道忘记当初闯入自己房中,被自己『非礼』的事情了,还真是坦然的厉害,难怪择煜会说阎衾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还带着一股奶味儿,如今自己就老实本分的守护好这股奶味就好。

    “小涵的母亲该是有多漂亮、聪慧,才生的出小涵这般的人”,阎衾星星眼的看着枕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微卷的黑发极为慵懒地垂下,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支撑着半边头颅,另一只手胆大包天的去柔顾沫涵的头发,那人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我没有见过母亲的容貌,倒是从奶娘那里见过几副娘亲的画像”,顾沫涵任由这人的动作,郑重其事的说道,薄唇几乎紧绷成一条直线,眸子中露出凌厉的目光,“母亲应该算不上聪慧,要不然她怎么会眼瞎看上我父亲这种人”。

    “咳,这般说顾丞相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软弱无能的男人,仅仅借助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来哄骗女子的芳心,甜言蜜语、口蜜腹剑成了最好的武器,母亲是这样沦陷的,灵正煌亦是如此,他只不过是一个借助女人步步高升的小人而已,做事没有任何担当,只可惜那灵正煌错就错在害死了我的母亲”,顾沫涵正躺着身子,眸子微微闭气,气定神闲的说道。

    “小涵……何出此言”?阎衾没想到自家小涵对顾丞相的凭借竟如此之低,更不明白小涵为什么会认为是灵正煌害死了他的母亲。

    “我的父亲身份低微,祖辈只不过是种田之人,只是他寒窗苦读数十年,有兴高中了状元,可是状元郎为官也要从七品的偏僻地方官员做起,可是这人就是这般有本事,搭上当时名声显赫的行大将军的女儿,行落雪,顺风顺水的留在了京中”,顾沫涵忍不住解释道,对自己的母亲又爱又恨,恨是因为如此聪慧的母亲怎么会瞎眼看上这么一个卑鄙小人,可母亲是为了留住自己才难产死去,是她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来,她亦是自己生命中不可代替的人。

    阎衾悄悄得挪动身子移到顾沫涵身旁,心疼的伸出胳膊将这人搂在怀中,下巴轻抵在怀中人头顶上,小涵在一方面确实忍得太久,为了苟且偷生而扮成女子的妆容,对这么一个清高至极的人来说,恐怕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小涵可否原因告诉我,之前的过往,小爷不想让你这般孤独,日后就由小爷陪着你,小爷没能早些遇到你,想把错过的皆补回来”!

    “傻子”,顾沫涵被这人抱的难受,却始终舍不得推开这人换一个姿势,额头紧贴在这人的胸膛处,对这种被人好似被人护着的感觉有些陌生,却又欣喜不已。

    “说不定小爷能帮到你”,阎衾对顾沫涵那种极其淡漠的语气极为不喜,他该是经历过多少不还有的磨难才有了这么一副性情,方才小涵提起顾丞相及他的母亲之时,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就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可根据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自己感受的到,小涵对这些根本就没口中所说的那般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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