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看着自己主子这般深沉的目光就知道他又在算计别人了,便不再多问,领了命令之后就下去了。

    墨竹这种暗卫喜欢在夜间出门,他捡了个子时出门,夜探将军府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头一遭了,轻车熟路的到了四小姐和五小姐所居住的明月阁里面。

    房内一片安静与氤氲,还有白日里面炭火的余温,透过微薄的月光,他看了看床上正在睡觉的宁紫亭,确认人是真的睡着了之后,就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放在了桌子上面。

    人来了,又走了,睡着的宁紫亭完全不知情。

    冬天的天色来得晚,即使现在春天的气息已经悄无声息的来了,但是还是冷的很,宁紫亭被冻伤的腿脚还没好,因此她格外觉得寒风入骨,里外穿了好几层衣服,才开始去那边洗漱。

    而后她又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给自己上妆,璇星正在吩咐人送早膳进来,见到桌子上面放着一封信,拿起那封信之后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四小姐,这是您桌上的书信。”

    宁紫亭正在描眉,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眸,放下手中的眉笔,拿起那封信,又看了看那桌子,好奇的问道:“你在我桌子上面拿的?”

    “是啊,奴婢刚才叫人送早膳来看见的,还没拆封呢。谁送给您的啊小姐?我看见封面上面可都没有署名呢。”

    宁紫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话,只是拆开了书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要是想知道更多柳姨娘被毒死的内幕,午后来茶雀楼。

    这话直戳了宁紫亭的心窝子,她倏的将手收紧,本来她还当是什么内容,整的这般神秘,写个信都鬼鬼祟祟的不敢署名。

    宁紫蜿穿好衣服预备要过来跟宁紫亭一起用膳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姐姐的脸色极其的难看,而且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走进了,宁紫亭都没有发现。

    没发现便罢了,宁紫蜿喊了两声姐姐,宁紫亭都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她实在太好奇她的行为了,便推了推她的胳膊,宁紫亭正在回想自己当初娘亲去世时候的所有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细节给遗漏了。

    当时她们明月阁和畅春园闹得凶,自己的娘亲吩咐那庵堂的姑子好好照顾那魏姨娘的女儿宁紫欣,但是后来宁紫欣的腿断了,那个姑子怕是找到了将军府里面来,躲到了明月阁。

    后来宁天成找来了,说宁紫欣的腿是自己娘亲害的,而后宁天成便打断了自己娘亲的腿,本来宁紫亭想着一报还一报,娘亲也偿了她宁紫欣的一双腿就算是完事了,但是没想到她妹妹听到了说是宁紫欣派了那阿诺去下毒害死自己的娘亲了。

    后来自己的娘亲就死了,而且魏姨娘为了确认自己娘亲是否真的死了,还特意跑回来确认了。

    这些事情,宁紫亭都在脑子里面仔细的过了两遍了,没有哪个地方有遗漏啊。

    “姐?”

    宁紫蜿推了她一下,这宁紫亭猛地抬头看了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妹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将人给拉了过来,小声的问道:“你告诉姐姐,当初你是不是真的亲耳听到了宁紫欣说是她派人去下毒害死咱们娘亲的?”

    “姐姐怎么又突然问这个了?”

    “你不要管,你且说你是不是亲耳听到的?”

    宁紫蜿歪着脑袋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旋即点点头道:“是真的,当时我听到魏姨娘和那宁紫欣二人在房内鬼鬼祟祟的谈话,还听见魏姨娘问宁紫欣说你是让谁去下毒的,下的多少剂量,人怎么没死透啊。当时魏姨娘还害怕的说如果这柳姨娘没死透的话,死的可就是宁紫欣了。”

    这确实是当时的原话,这谈话是宁紫陌离开了之后,魏姨娘和宁紫欣二人心里有鬼才说出来的话。

    “那就不对啊,为什么这有封信,说娘亲的死是另有内幕的呢?”

    宁紫蜿没有宁紫亭这么心机,听到这话就好奇道:“什么信?信里面写了什么了?”

    宁紫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宁紫蜿快速的扫过了,看着姐姐的脸色不好看,担忧的问道:“姐啊,这封信是谁送给你的啊?”

    宁紫亭摇了摇头,但是却嘱咐道:“我们赶快用过早膳,而后去那茶雀楼蹲守,看看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姐,当初娘亲就是让那阿诺给下毒害死的,妹妹我也派人打听过了,那贱人如今在五皇子的贝勒府也过的不是很惬意,我一直派人盯着呢,若是这人出了府,我保管叫府里的人将那杀人凶手给绑过来。”

    宁紫亭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总以为这自己的娘亲就是这阿诺叫人下毒给害死的,但是她看着手中的书信,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一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不安的,攥紧了宁紫蜿的小手,坚定道:“别让我知道还有旁人插手了这件事,若是叫我知道了,我照样不会放过。”

    才用过早膳,宁紫亭带着宁紫蜿预备出门的时候,那府医便过来了,见到两位小姐要出门,连忙道:“哎呀呀,这早上的药二位小姐还没换呢,容老奴先将药给二位小姐换了。”

    宁紫亭抿着唇,又耐着性子坐了下去,趁着府医给自己换药的空档,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府医,您在府里多少年了啊?”

    “老奴来的时候,连嫡小姐都还没出生呢,可有些年头了呢。”

    “是啊,我们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可怜我们都还没及笄,娘亲便去了。”

    说罢,宁紫亭脸上一脸的悲伤,府医听到这话,宽慰道:“二位小姐宽心,逝者已逝,将军府的夫人去世了那么些年,嫡小姐也过来了,柳姨娘要是知道二位小姐现在这么懂事,在天上也是欣慰的。”

    “是啊,说来说去,还是嫡小姐更加的可怜些。对了,府医,我娘亲当时是中了什么毒过身的啊?”

    府医的脸上本来有些慈爱,听到这话却冷漠了下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也冷淡了:“四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所有的毒药均是取自草药或者昆虫什么的,最近五妹妹想研究一下草药,您也好跟她说一下,让她也别粘上了那种毒药。”

    “是天残草配置的药粉,天残草在各大药店很少有卖的,估计五小姐也碰不上的。好了,药换好了,二位小姐这是要急着出门不成?”府医见她们穿戴整齐,但是方才预备要出门的二人却连一个小厮都不带上,不带小厮便罢了,连平时贴身的丫鬟似乎都不打算带上似的。

    “是啊。”

    宁紫亭说完这话就带着宁紫蜿出门了,府医浑浊的目光目送了这两人走,转身又去了畅春园里面。

    虽然现在大少爷手中没了权力的,按时终究还是大少爷,方才畅春园里面就有人来找他说要给宁天成重新固定那条断了的腿呢,此刻走在路上的府医并不知道,宁天成不仅腿断了,被宁国栋之前打的内伤也一直没有好的利索,而且现在嗓子也已经哑掉了。

    宁天成身上的伤哪里止这么多,他的性病也还在慢慢的蚕食着他的身体、

    用孙姨娘现在的话来说,确实是一个废人了、

    宁天成听到这人用废人二字来嘲讽自己,后槽牙磨的嘎嘎响,恨不能将人给一口咬死似的,这人不仅这样,还假惺惺的在自己床前哭哭啼啼的,宁天成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

    除了孙姨娘,还有另外一位姨娘,孙姨娘此刻坐在主座上面,一口品着幽香的茶水,一边缓慢的说道:“妹妹比姐姐我要后入这畅春园,我记得林妹妹你被抢来之后,一直抗拒着大少爷,据我所知大少爷还未曾宠幸过你,还是个姑娘的身子。可是你也瞧瞧现在这大少爷也是个废人无疑了,是还要在这儿陪着他,还是另......”

    孙姨娘的话还没说完,这娇娇柔柔的林妹妹便看着宁天成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茬的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是不会走的,也不是说为了照顾这个没良心的,而妾身若是出去了,回了家去,爹爹肯定要再一次把我卖掉,好给我弟弟筹集聘礼娶亲,一早知道回去是这结局,还不如在将军府,索性现在他也废了,强迫我不得了。”

    一口一个废了,听的宁天成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神狠狠的瞪着这两个人。

    特别是孙姨娘,居然有遣散自己妾室的意图,真是没早日看清这人的狼子野心啊,亏他还以为她善良。

    他看她善良,是因为他自从有了她之后,还纳了好几个妾,都没见这人有任何的撒泼和吃醋行为,甚是大方,平时也还与人为善、

    但是现在看来,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啊,被人卖掉的日子不好过,妹妹愿意留在畅春园,那姐姐肯定不会亏待了妹妹,有姐姐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妹妹的、”

    府医来给宁天成请脉的时候,孙姨娘恰好送这个林妹妹走,林妹妹行到了半路,却转了弯拐到了宁紫陌的华庭苑方向去,但是人却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的看着华庭苑里面某个看门小厮的身影。

    “给大少爷请安、”

    宁天成的心里骂娘,请个锤子的安啊,本少爷现在极度不安,他愤恨的瞪着孙姨娘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这个狠心的女人迟早有一天会收拾了自己的。

    府医也没问这宁天成为什么说不了话了,把了脉之后,而后坐在了一旁开药方。

    “府医,大少爷的情况怎么样啊?”

    府医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十分可惜的说道:“也亏了从前的时候,大少爷一直有练武去锻炼身体,否则要是旁人这么重的伤势,早就已经不治身亡了。”

    宁天成想说话,想跟这些府医交流些什么东西,但是奈何一个字说不出来,急的满脑门子的汗。

    “那就有劳府医了,什么药材都行的,只要这大少爷能够痊愈。”

    府医点点头,拱手的客气道:“那是自然,老奴定会竭尽所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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