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久不孕的典妾,娶了她只会叫人笑话,损了自己的名声,往后一辈子都会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实在不值得。

    “顾樾成亲五年,膝下嫡子已有了三个嫡子,顾樾是我的亲弟弟,湘王这个位置只要是顾家的人来做,并不在乎到底是谁来做,只要是有能者,对我而言,是否有子嗣我从不在乎。”

    七夕此刻这话说的实诚,那是一副当真要与顾棠在这之后解除婚约的意思,顾棠没有与七夕说这退婚的事情,只回了七夕这一句话,这话中意思不用在仔细的说,想来也能够听懂。

    七夕已经从崔雅舒的口中知道,顾棠还有一个亲弟弟名唤顾樾,比顾棠小了两岁,顾棠如今二十七,顾樾二十五,二十五的顾樾膝下已经有三个嫡子,可二十七的顾棠却一直在寻找着自己这个“未婚妻……”

    换做任何一个姑娘在听到这样的话,心上必然是极为欢喜,可七夕此刻却无比的愧疚!

    “萧战对你有恩,与你之间的情义更不一样,这些我都是知道的,相识于危时他对于你心上的意义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且放心,我并非逼你与我成亲,只是身为世家女,若想孤身一人,这条路很难,他日你若有可靠的心仪之人,你想与之成亲,我也答应,可现在……”

    “还是别拒绝的好!”

    顾棠一眼看穿了七夕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与七夕分析利弊,甚至解读着七夕心上所想所思的所有一切,致使着最后七夕都不知该当怎么开口说下面的话。

    七夕算不上是这是非圈中成长起来的姑娘,并不了解这事非圈中的姑娘们生存的不易,她有婚约,自然有了仪仗,可若没了这婚约,便会有无数人打着七夕的主意。

    崔氏一族的威望,多少人挤破头想挤进来,七夕的这个婚约在她找到自己真心想要以身相许之人时并不能退。

    “回去之后这样的事情切不可再提,老祖宗与卫伯父为你准备的入嗣礼极为盛大,那一天,我会以你未婚夫婿的身份参加,你若想好了,当真想让萧战死心,那便好好的,我不介意被你利用,我甘之如饴。”

    看七夕眼中还闪烁着犹豫,顾棠在此刻只让七夕把想说的全都憋回肚子,萧战不是那种嚷着七夕摔点东西就会轻易放弃的人。

    不说旁的,就说七夕将那铜镜随身携带,就能够让萧战看出,七夕对萧战的这一分心!

    堂堂一国之将军,运筹帷幄心思缜密,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萧战都不配为人叫一声常胜将军!

    拍了拍七夕的手,顾棠这会只让七夕安心,别在纠结在这些事情其中,这样的事情,他一个男人都不在乎,若非顾念七夕的心思,他一定会在七夕入嗣崔氏一族的那一天,向老祖宗提亲,将婚期定下,给七夕最至高无上的颜面。

    让那些等着看七夕笑话的众人都好生看着,七夕便是典妾,那也是他顾棠疼在掌心的宝贝,谁也别想笑话她,也别想看她的笑话。

    “你这样……会叫我无地自容的。”听着顾棠之言,此刻的七夕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么好的一个顾棠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自己这样错待,他配的上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傻姑娘!”顾棠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七夕的发,而后微微一笑,只让她别那么想。

    两个人以一种极为和谐的相处方式回到了崔宅,早已经装点一新的崔氏祖宅四处都贴着烫金的寿字,连门口处也挂上了正红色的寿字花灯。

    “老祖宗,家中可是谁要过寿?”三位舅舅尽数都在京中,七夕并不知道这么隆重的寿字是否是为这三个舅舅而准备,若是,七夕想着自己也该准备一些寿礼才是。

    七夕问的真诚,也就是在她问完的那个当下,老祖宗在这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傻丫头,你的寿辰就要到了,我把你入嗣的日子定在了你的生辰那一日,六月初六!”

    老夫人的手牵住着七夕的手,在这会只和七夕和蔼的笑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让此刻的七夕抿了抿唇,一时有些愣了神。

    她没过过生辰,因为她记不得自己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每一年都是与方天赐一起吃同一碗寿面,自方天赐随军之后,便在没有过了。

    生辰这两个字离七夕很远很远,远的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生辰的人,也该要过寿辰。

    “满堂张灯结彩的,是不是太……”

    “清河崔氏的小小姐过生辰,怎么铺张都算不得铺张,况且那一天还是你入嗣的时候,自然是要将事情办得越大越好,若不办好,岂非丢了你的面子。”

    七夕并不想太招摇,入嗣崔氏族谱开祠堂本已经是极劳动众人的,现如今这满堂红灯红绸……

    “老祖宗对你的一份心意,你只管接着就成,从今往后,不论你要什么,我们都能给的起,你只需要接受,并不需要付出,这本就是你的,也是你该得的,你只记着这个就好。”

    七夕那儿摆着手并不愿接受,大舅父崔儒生这会站了出来,只让七夕放心大胆的受着,崔家女儿能受的东西还有许多,这才这么一点点,算不得什么。

    七夕看崔儒生那样说话,又看这屋子里早已经挂满了所有的红绫贴满了无数的寿字,也就应了下来。

    一路往自己的绣楼之中而去,就见绣楼中多了好几样的物件,有一张五弦琵琶这会躺在了这屋内的圈椅上头,七夕的印象里对着这琵琶印象不深,她并不会乐器,可看着这琵琶却又十分的熟悉。

    “你父亲一早上便将你幼时喜爱的东西搬了来,想着你睹物思旧事,或许就会想起些旧日里的事情来……”

    七夕的手指不自主的拨了那弦一下,在拨动指尖的时候,老祖宗那儿笑着与七夕开了口,只道这东西是七夕幼时侯的。

    幼时七夕顽皮,为了让她能够学点女儿家的东西修身养性,便找来了当时操的这一手好琵琶的师傅,可七夕坐不住,在那儿又哭又闹的。

    最后还扯上了顾棠,日日缠着顾棠哭闹,顾棠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学着,再教七夕,这才让这祖宗没闹下去。

    那时候任性刁蛮的丫头被这诸多的事情磨平了幼时教养下来的所有习惯与性格,让自己成了总爱委曲求全的样子,光是这样一向,崔老夫人这心里便格外的拧的慌。

    “这琵琶你父亲日日请人为你打理着,只等你回来继续拨动他这五弦,你也可以和你小时候一样,让你顾棠哥哥为你做师傅,自你被抱走之后,你顾棠哥哥什么都可以拉下,唯独没把这个拉下!”

    崔氏一族也好,卫国公也罢,早将顾棠当成自家亲眷来看待的原因,便是顾棠由始至终都相信七夕还在人世,他一直在寻找,不是从一步,而是从处处。

    他从没有丢下七夕一时一刻,卫海昌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顾棠一半的本事!

    就如这琵琶一样,卫海昌丢不得这物,而顾棠丢不开的是情……

    七夕听着老祖宗口中关于幼年的记忆,就好像在听着一个陌生的故事,看着手中那琵琶,七夕长吸了一口气。

    “这萧战大将军再好,可他的母亲却不行,过日子过的就是舒心二字,这么多年过来,我们多少的眼睛可都看的清楚,你顾棠哥哥……值得托付!”

    “你早早的将那萧战放下,把这成亲的日子定下,这么多年,你就只当你成全了你顾棠哥哥的一份心意,没有人能够坚持一个信念到如斯的地步,连你父亲都做不到,可顾棠做到了!”

    绣楼里如今只有七夕与崔老夫人在,看着七夕对这琵琶陌生的样子,崔老夫人握住了七夕的手,只与七夕剖开了心扉好生的谈着所有的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之中,自然有七夕一直以来藏着的心事!

    这夫妻和离还有二嫁,怎么七夕就不行,崔老夫人心里知道,七夕并不愿意这么快接受顾棠,可顾棠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萧战这人是不错,人品本事都是拔尖,若非拔尖太后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苦等这么多年,哪怕是平妻也愿意。

    可萧战的人品摆在那儿,那萧老夫人的人品也摆在那里,这样的婆母,她们是断断舍不得七夕去受了这份委屈的。

    “六月六那一日,那么好的日子,你入嗣,咱们也将你和顾棠的婚期定下,也好叫这多少的人都看看,咱们家的女儿是得了个多么没好的夫婿,得了个多么好的姻缘!”

    六六大顺,她的小七夕生在了一个好日子,自来便是福气多多的,到那一天,也是福气满满!

    “你看可好?”崔老夫人握着七夕的手,在这一刻低头反问着七夕如何,可否愿意,那眼里的期盼,让此刻的七夕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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