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我给的,我知道放方清芷杀人买妾的所有经过,在那之后,一直都在等着机会的利用七夕,和方清芷一样,把七夕当成一个工具!”

    方清芷为了孩子,她为了杀方清芷,一个是将七夕当成了器皿,一个则将七夕当成了杀人的利刃。

    凉药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个青楼里都能够弄得到的,要知道,这样上乘的好东西,非教坊司不可取,非富贵人不可用。

    方清芷弄来这一瓶凉药,无外乎就是想把自己拖下水……

    若换做从前,陆菀悠大概会看着七夕认下所有的事情,看着萧战与七夕互相离心,饱尝生离,再尝死别……

    就好像自己与段言那样,这本就是陆菀悠最初顺着方清芷的计划,想要将计就计所做的事情,没有想到现如今,她心软了,并不想那么做了。

    “用不着为难七夕,这事情原就和她无关,她不过就是个受害者,而后成了一个我的傀儡娃娃,你若真要追究,只管来追究我就是……”

    陆菀悠这会只让萧战别把所有的事情迁怒在七夕的身上,七夕从最初,不过是她手上的一个棋子。

    一个她用来对付方清芷,甚至想和方清芷一样,将七夕杀害,让萧战追回一生的棋子。

    陆菀悠的话尚未说完,萧战处已然伸出了手,让陆菀悠不用在和自己说这些,这药出自何处,萧战心里自有分辨,可是七夕……

    看着面前紧绷着一张脸,木然看着自己的样子,萧战这会只向七夕开口“你大可以和我说的!你可以把你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七夕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是对自己不信任,她压根儿就不相信自己。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与之相敬如宾了十年的妻子,因为想要一个儿子杀了我母亲,我怎么告诉你?你尊敬她,爱重她,我怎么告诉你,萧战?”

    七夕明白萧战这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错,她是不信任萧战,当初的自己,初来乍到,萧战甚至是厌恶自己的,这之后她苦心孤诣的听从着陆菀悠的教导,才占了萧战的心。

    这样的一个自己,一个的一个萧战,你让她拿什么来信任萧战?

    若那会的自己就这么站在萧战面前,指着方清芷的鼻子,痛斥方清芷杀了自己的母亲,萧战会怎么样?萧战一定会将自己扫地出门,还会骂自己忘恩负义。

    “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可如何呢?你欠了方清芷父亲一条命,你便将这件事情当作没有看见……”

    “若非之后的许多事情一起发作,她方清芷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方清芷还会好好的做她的将军夫人,而自己则傻呵呵的以为给人生了孩子就可以跟着萧战一辈子了,到最后,给人做了嫁衣自己撒手人寰。

    她倒是要感谢陆菀悠让自己活的那么清楚,至少方清芷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就这样子活着也挺好的。

    她别的不怪,只怪自己没狠下心,把柳云霆给自己的那个心悸药,一把直接塞进方清芷的嘴里,把方清芷整个弄死了才算完。

    现如今看她还喘着气,她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欠的人命太多了,算了吧,你帮不了我的,我就自己动手,是……我是吃了药,因为我知道,我一旦有了孩子,我就要死了!我手上没有半点的权势,我怎么杀她,后来我知道,杀人诛心,方清芷的心全在你身上,你就是一把绝好的利器,够了吗?”

    七夕长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看着格外的凄冷,看着萧战眼里对自己的那种疏离,她都已经能够想象,萧战对自己有多么的瞧不上,别说萧战,她其实也瞧不上自己。

    “七夕!”

    “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今儿个我七夕撂在这儿一句话,方清芷的命,我要定了,若不杀方清芷,他日魂归九泉,我怕我自己无颜去见我的母亲,左右我也替将军生不出儿子,今日将军便舍了我去,我现下就拿着刀子一把捅了方清芷的肚子,你拎了我直接去衙门里投案,我死也瞑目!”

    看着七夕这会一副面冷心硬的模样,萧战恨恨的喊出了声,可七夕那儿则不过是上前略略欠了欠身子。

    欠身之后,此刻只和萧战摊牌。

    由始至终,方清芷的这条命,一直是她心上的一个结,无论怎么样,她都想要方清芷死,要方清芷给自己的母亲付出代价。

    “悬崖之上跳下我都不怕,可我怕的是我母亲不能瞑目……你今日舍了我去报仇……”

    “福伯,把这紫竹轩关起来,从今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七夕出去半步!”

    七夕目色坚定,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逼迫着萧战给自己做决定,她和萧战一刀两断,她去杀方清芷。

    她愿意去死!

    可最余下的话,让萧战厉声唤进了福伯而止住了……

    紫竹轩的大门落了锁,不许七夕出去,什么一刀两断的话,他萧战不要听,今儿个这件事情,无论是七夕还是自己,他们都需要冷静。

    “将军……七夕对你出自真心,她不似我,也不似方清芷,一路历练出来的……”

    “别说了,回去歇着吧。”

    锁链扣上的那一刻,萧战自心底里的那一声长叹,让看着眼前这局面的陆菀悠不知该有什么喜悲。

    说不出来欢喜,说不上来唏嘘,萧战锁着七夕,是怕七夕离开他,又怕七夕真的对方清芷动手,让两个人都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陆菀悠到了这会也没旁的话与萧战说,只和萧战陈情着七夕的真心,七夕并不是一个戏子,她所能让萧战为之用心的,原是因为她自己也付出了真心。

    萧战摆手此刻只让陆菀悠并不用再说,他需要冷静,七夕也一样需要,这满府上下的人或许都需要冷静。

    外头风雪依旧,迎着这扑面而来的风雪,萧战从紫竹轩的门口离去,最终回了自己的书苑……

    书苑里拢着一个烧的正旺的碳盆,萧战进去时,老夫人正等在那里,手中端着一盏清茶,在萧战进来时,将一纸发卖书丢到了萧战的跟前。

    “七夕也好,菀悠也罢,儿子一个都不会发卖的,还请母亲死了这条心!”

    这一张发卖书上所写七夕与陆菀悠的名字,陆菀悠不过是个教坊司里的娼妓,身份下贱,若非萧战拼了自己的功名将其赎出,她这一辈子都要在那里让男人践踏而死。

    至于七夕……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消停的人,老夫人今儿个实在是看不惯,如今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将这两个人发卖,卖的远远的,随她们去哪里,只要不在这京城,祸害自己的儿子就成。

    “你鬼迷了心窍,这两个女的就是狐狸精投胎,好好的家都要让她们拆散了……”

    “母亲,你在清芷的汤药里下心悸药,这是七夕替你背下的!”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幡然醒悟,远离这些个妖精,老夫人这会没旁的办法,在回睦元堂后,便让翡翠给自己把人牙子找来,不管怎么样,今儿个一定要把这两个祸害发卖。

    方清芷她自有法子对付,现如今弄不死方清芷,她这么多年的盐倒是白吃了!

    现如今要弄走的,就是这两个小妖精,一个给凉药,一个吃凉药,呵……

    两个畜生东西,是要把这萧家弄得断子绝孙了才甘心,怪道了这么久了,这肚子就是挺不起来,这样子看着是压根儿就不想挺起来!

    糊弄起谁来了,现如今来糊弄她,混账!

    老夫人手中的鸩杖握的紧紧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将七夕与陆菀悠赶出去,可萧战处,却帮着七夕开口说起了好话。

    不说还好,这一说之下,原本舍不得碰萧战一下的老夫人,把这手里的鸩杖一下子朝着萧战那边挥去。

    “你是不是想要气死你亲娘,你说说你多大了?三十而立,你三十二了!三十二,别说是儿子,你连个女儿都没有,萧家还要不要将来么,列祖列宗跟前,你是不是要当个不孝的忤逆子!”

    帮自己认了心悸药又能怎么样,七夕自己还想要方清芷死的,她吞了凉药,就是帮自己挡了一刀,也不能抵消的罪孽。

    买她回来就是为了生儿子的,陆菀悠也是一样,顶着贵妾的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的,不生孩子,还弄凉药。

    这两个女人一个都不能留,都是祸害!

    “母亲,别逼儿子,儿子说过了,七夕也好,菀悠也罢,她们都是这府里的人,都是我萧战的人,您若觉得儿子哪里有做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萧战,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魂药,多少的女人你不要,你疯了的似得,就爱这些个不规矩的,你就算爱,那你也不能拿整个萧家的未来挥霍,你是不是想一辈子没儿子,你是不是要我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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