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鲨可让爷爷找到你这个贼厮了!”
    “张老大且不说你弟弟当日自家挑衅先杀了我的兄弟今日来参加江淮大会官面上和道上都说了要以和为贵”
    “以和为贵?黑心鲨你是怕了吧?”
    “老张非是我沙大通怕了你但现在若与你动手岂不是不将倚天剑白巡检、拼命三郎张白绶还有和几位一起发帖子的涣口本地老大不放在眼里你听我一句劝咱们过了江淮大会再去野地里做过一场但最好呢还是借这个江淮大会的机会化干戈为玉帛从此握手言和为上”
    “为你大爷的上!杀弟之仇不报我张小太爷还在淮上混什么?!”
    “给脸不要脸沙老爷就在这里站着上来杀啊?”
    “你等着别动!”
    “谁动谁是孙子。”
    涣口镇渡口旁的集市里最大的一家酒楼三楼上领着一队净街虎和一队原长鲸帮现不知什么帮帮众包了一整层楼做团建的锦衣巡骑周行范目瞪口呆的听着那个黑心鲨沙大通在二层大堂的栏杆前钓鱼却也只能跟满层四五桌壮汉面面相觑各自扶住了手中兵刃。
    片刻后下面果然开始咯噔作响然后便是推搡声、兵刃出鞘声、惊呼声、喊杀声、辱骂声然后便有人扑倒在三层楼梯口周行范彻底无奈只能起身拔出弯刀率先冲了下去:
    “锦衣巡骑办事所有人抱头蹲下!”
    接着便是又一轮惊呼声、喝骂声、哭诉声、兵刃交击声以及重物落地声。
    事后清场发现即便是周行范动作迅速这次冲突依然造成了足足三死四伤的血腥后果而其中两人完全是看到无数净街虎和长鲸帮帮众从三楼涌出后直接从二楼跳下摔伤的其中就包括始作俑者平沙帮帮主张鸿张老大。
    但此人也在事后被砍了脑袋, 挂在了渡口旁成为了靖安台接管本地霸主长鲸帮、掌控涣口镇的切实说明书。
    至于平沙帮, 自然也失去了此次江淮大会的参与机会。甚至可以想见, 等到大会之后平沙帮在涡河上游的采砂生意也会引起新一轮的争抢涡河的砂石是淮北出了名的好, 都快成品牌了不会有人放下这口肥肉的。。
    类似的事情, 其实这些天一直在发生, 每天都有斗殴, 每天都有死人而且随着江淮大会的召开日期临近也就是“二月二”长生节后的二月初五了这种江湖仇怨的激烈程度还在不停的加深。
    但这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就是江湖人, 这就是江湖帮派这就是江湖本身甚至这已经非常以和为贵了。
    一片混乱中, 日子忽然便来到正月底, 号称北上去取三千甲士的李清臣如约在半路上撞到了三百甲士, 并将之带回, 然后却又在张行的坚持下一分为二一队三伙一百五十人在涣口镇北面寻了几个左才侯产业驻扎, 听从李清臣调度;另一队三伙人直接进入了长鲸帮总舵。
    这样既可以遥相呼应也方便一内一外控制局面更重要的是, 靖安台借此动作依旧摆出了一副对涣口镇、对江淮大会、对江淮豪杰的尊重姿态。
    我们靖安台都是讲究规矩的。
    我们张白绶确实是代表了白巡检, 是能拿事的人而且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当然了, 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张白绶本人多少也是怕死的, 不指望这一队人能阻止真正成丹高手刺杀但最起码能让他有个心理安慰不是?
    二月初一随着春雨再来一个自称来自淮北却从涡水那边过来的帮派成功压线报名有趣的是这个帮众普遍破破烂烂的帮会临到报名的时候才想了一个淮兴帮的名号首领不是别人, 正是杜破阵。
    “这几日的情报汇总起来大约是这样。”
    到了这日晚间外面细如牛毛的春雨不停三层“大厦”的顶层南阁里, 秦宝正在与张行做例行汇报。“很明显比较大的势力主要有六家一家是下邳北面的势力有徐州大营的背景领头的人唤做苗海浪已经让小周打过招呼了完全听我们的;另一家是东海郡那边的势力原本只是想来看风向好来争东夷走私生意结果到了这里发觉事情有所为这才临时想分一杯羹比较难缠;还有一家是淮南的说法也是土豪出身帮主唤做闻人寻安表现得也对朝廷比较服从但心思还是比较诡谲。”
    话至此处秦宝微微一顿。
    而张行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只是来看瘫在膝盖上的一本书册似乎并不在意此时也只是随意催促:“继续嘛。”
    “还有三家是长鲸帮自己拆出来的三个势力。”
    秦宝这才继续言道。
    “原本实力就很强的樊副帮主新组了一个建安帮;在帮内多年被打压的舵主第五昭明也将原本自家的黑沙帮拉了出来重新立了旗子;还有一些以涣口镇周边本身势力为主的人一起推了年长的岳副帮主出头他们三家有主场之利也是最有涣水运输经验的人人人都势在必行却又人人都知道最后只能推一个出来所以眼下各种手段都在私下用着腌臜的不行。”
    张行终于从膝盖上收回目光抬起头来却又微微皱眉:“樊仕勇之前那么迫不及待来找我对我的方案也是满口赞同结果事到临头连长鲸帮自己分出来的人都控制不住吗?莫非是左氏兄弟的手笔?”
    “是。”秦宝即刻点头。“左氏兄弟虎死不倒架一来符离的根基深厚二来五六年间自然也有自己的恩威现在他们虽然在后院枯坐不动可却有一个叫李子达的心腹护法出面拢住了一批人打着长鲸帮的旗号不松手然后持续观望那三家谁大便扯谁谁弱便助谁”
    “那三位就手足无措?”张行无语至极。“都这个局面了还没本事将长鲸帮给彻底撕了?”
    “三哥难道指望这些人个个智勇双全人人深谋果决不成?”秦宝当场苦笑摇头。“依我看这些所谓江湖豪杰也都是富贵乡里浸润久了的个个眼高手低好谋少断反倒是下面那些小帮会和外地来的帮会敢打敢拼一些但又多有些莽撞无脑轻易就被这些人撺掇着送了命如杜破阵那样有些本事又能和手下人同甘共苦的委实少见。”
    张行叹了口气却也点了点头。
    而秦宝抬头看了下对方稍微顿了一顿复又认真来说:“三哥我现在的确觉得你的法子是对上上下下都最好的杜破阵来做这个老大也是最好的这个事情要专门跟你说一声。”
    这话说得突然但张行丝毫没有什么诧异之态反而微笑反问:“你之前不觉得吗?”
    “有点犹豫。”秦宝坦诚以对。“去年年前你带我在江东丈量江心洲土地的时候还有江东的一系列处置方略我都是万分赞同的但是回来的路上三哥你对芒砀山盗匪的态度就跟我有些出入了可事后去看三哥做的事情从结果和局面上依然都还是最好的。杜破阵这事类似我之前不大看得起他觉得他是个偷羊贼既做了贼便没有可惜的道理只是因为当时他在芒砀山有我们的把柄算是大丈夫一诺千金为扫尾才来做这个事情却没成想到了此处经历下来还是觉得三哥选的路子准、看的人也都是最对的。”
    “二郎。”张行犹豫了一下然后认真来讲。“我跟你说实话这个什么江淮大会的法子是李清臣负气离开后我怕他带兵回来惹事为了控制局面临时想的注意不是什么深谋远虑咱们原本的方略一直没变当然现在看李清臣也只是负气并没有误事的意思。”
    “李十二郎不至于的但三哥防备一下也未尝不可。”秦宝点了下头。“只是三哥出手哪怕只是临时出手也着实不凡一下子就借着樊仕勇夜访的事情把旧局面给破了还把新局面给立起来了。”
    “也不用过于夸奖。”张行有一说一。“刚才话还没完呢倒是杜破阵我愿意在芒砀山跟他打折扣确实是一开始便认定了他这个人这年头甭管是偷羊贼还是皇亲贵胄愿意跟手下人同甘共苦愿意到最前面做最细致最繁琐事情的人太少了我当了白绶之后都渐渐不行了所以格外看重他这点跟你是截然不同的。”
    秦宝再度点了下头却没有吭声。
    “至于说你在芒砀山前后的心态我也不是没察觉咱们那天在这个镇子北面的野地里就争论过嘛。”张行继续幽幽一叹。“你总是觉得官才是正道匪便是邪道而我却觉得这世道便是做了盗匪也不能不把他们当人哪怕到了现在我也还是这道理见了盗匪作恶作乱我会杀但心里却要晓得他们是个人。”
    秦宝也沉默了一下没有接后面的话只是顺着前半句来点头:“这是自然以三哥的聪明必然早就察觉。”
    “那你知道我时候为什么一直没跟你再细说吗?”张行追问道。“过年的时候是个好时机吧?也没有吭声?”
    秦宝立即摇头。
    “原因很简单。”张行认真来讲。“不要说芒砀山了其实组里的人从江东开始就对我有了畏惧之心李清臣如今的烦躁、钱唐的客气、胡大哥的退让大约如此而这个时候愿意劝我的有不同想法愿意跟交心来我说的恰恰是你和巡检这两个于我而言唯二的生死之交这不是什么意外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
    秦宝猛地感觉胸中有什么东西翻涌起来然后本能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行按着手中书册扭头看着阁楼外的春雨继续言道:
    “然后具体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我当然害怕有一天在什么地方你会骑马执枪跑出去几十步远然后再回头跟我说:‘张三哥我视你为兄但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然后手持长枪下马给我行礼便转身分道扬镳”
    “不会的。”秦宝本能插嘴回复。
    “我也相信不会的。”张行平静回头以对。“但反过来说如果千方百计让你顺着我一定要明白我的意思听从我的意思我走一步你便要跟一步不许有对立想法那又算什么呢?你还是秦二郎吗?秦二郎本该有自己的决断和路数真要言听计从我不如南市买几个东夷奴来二郎我跟你说句话他人可能已经说过但我今日还是要说一遍的你秦宝是块璞玉是个大将之材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而有大成就的人要有自己的主见、志气和理想。”
    跟之前欲说无言不同这一次秦宝努力想来应声却居然不能发声。
    “白巡检也是如此而且咱们三个都该相互如此。”张行继续看着对方来讲。“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两个或者咱们三个都是在走对的路都在做对的事情那我们殊途同归迟早会走到一起的便是有人一时走错了只要其他人还在对的路上那对的人把路走通了错的人也会警醒过来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跟你辩论却没有跟你在事后再拿结果让你服从我的缘故我当然想让你跟我一个想法但我会在前面把路走通了让你切实知道是我对你错而不是靠言语靠交情拉你从我。反过来是你觉得你对我错也该走出路让我看!”
    秦宝终于调节好了情绪然后赶紧重重颔首:“三哥这番话最有道理大丈夫相交本该如此咱们三个都如此。”
    “巡检可不是大丈夫。”张行嗤笑吐槽道。
    “巡检胜似大丈夫。”秦宝更正以对。
    “你这么拍马屁她也听不到。”张行依旧戏谑。“这话不妨存着到时候换我去说。”
    秦宝终于也笑却又在犹疑片刻后认真来问:“三哥就不能所有人都如我们三人这样吗?就是大家虽然有分歧出身什么也不一样但都知道对方是可靠的也知道对方是在努力做对的事情走对的路或者找对的路”
    “不是不行但很难。”张行认真以对。“而且那就是结党了而且也不能再用同列、同僚来称呼了而是同志了如此党众同志三五十人可延续下去五七百人可经营一方八千一万便可定天下而且到时候也不能用同列来做人与人之间的注脚了。”
    “怪不得会难。”秦宝有些遗憾。“不说别的朝廷也不会许这种党众存在的真火教背后有赤帝娘娘也只是那个模样而且说实话真火教现在那个样子也没法匡扶天下吧?是里面的真同志太少了吗?”
    “可不是嘛人心驳杂不到事情跟前谁也不知道是真同志还是假同志便是真同志也不是不能一朝反复成敌寇。”张行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思咱们接着讲江淮大会的事情六家大的我们能把住几家?”
    “只能把住两家都是外地来争的自知不能统合长鲸帮旧众又跟朝廷有些说法的至于长鲸帮自己裂出来的这三家怕是都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秦宝认真作答。“要不要人为引两个小帮派进来控制局面这里面其实颇有几家晓得利害主动跟我们接触的。”
    “不能这样。”张行摇头以对。“这样不能服众咱们走了之后杜老大也未必能控制住局面做事情总得有点光明正大的东西出来否则迟早会遇到更阴毒的对手乃至于一些意外便能把事情给崩解了。”
    此言既出头顶忽然有了一点雨水外的小响动二人齐齐向上看去然后立即对视一眼。
    张行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事到如今最关键的支持杜破阵的讯息恐怕已经暴露多做遮掩没什么意思不如佯作不知继续谈事。
    秦宝会意只是佯作不知继续来言:“三哥说的对!但怎么破局呢?”
    “很简单。”张行稍作思索认真以对。“最好的方法是推左氏兄弟现在的头脸李子达报名!李子达报名长鲸帮裂出来的三个帮派必然失措而且会相互疑惧不再可能达成同盟咱们也能从容拉拢一两个出来稳稳的把杜老大架上去。”
    秦宝点头却欲言又止。
    张行会意只是坦然来笑:“二郎是想说左老二才是关键对吗?而且李十二郎把甲士带回来了大会就差几天就要开了咱们也按照跟左老大最后的公开约定没有让白巡检顺河而下可左老二人呢?”
    “是啊。”秦宝也感慨不止。“子午剑左才将呢?来了还是没来?没来一切好说等他到了咱们也尘埃落定了可若是来了堂堂成丹高手却藏头露尾的哪里有半点高手风范?连流云鹤都不如。”
    “什么叫连流云鹤都不如?”张行立即不高兴了。“那是我八拜之交真正的至亲兄弟。”
    秦宝也只能失笑。
    而张行犹豫了一下直接掏出腰中罗盘借着对方笑声和雨声速速低声念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既出指针丝毫不动张行放下心来抬手示意秦宝离去自己却纹丝不动只是继续翻看手中书册。
    又过了好一阵子张行方才合上了书册转身坦然去睡觉。
    那不是一本小说也不什么官修史书而是一本账册。
    翌日一早牛毛细雨还在继续虽然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视野但依然可以看到淮河烟波浩荡看到两岸平原、丘陵微微起伏层山尽染一片翠绿。
    李十二郎继续在镇北躲清静。
    而张三郎张白绶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长生节”的祭祀主持活动。
    长生节来源于对青帝爷的纪念青帝爷不是个人是一条龙一条东海碧波中浑身青绿色的真龙最后以龙身证位至尊。
    传说中大约万年前彼时天地虽然久开孕育百族皆有智慧却只是懵懵懂懂的建起棚子收集野果野穗打猎捕鱼裹着兽皮举着木棒聚居成部落然后靠着种族特长相互攻打仇杀不停。
    但忽然间有一日本就是东海中最知名最强大最聪慧一条真龙的青帝爷感应到了天意便主动来到陆地上帮助遇到的诸族他倒不是能直接传授什么他也没经验他也不懂他只是一条这个世界自然诞生的一条龙而已。
    所以他的帮助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就是要求这些部落族群相互交流相互教导自己擅长的事务。
    这个部落会种地那个族群房子修的好隔壁的部落会做船远方的族群会用某种草药来治疗某种疾病还有部落会用将自家所居山洞里坚硬的石头给烧化了做成物件青帝爷不辞辛劳谁不教就打谁谁教了就给部落里的人度长生真气治病。
    这个效率非常慢最起码花了上千年的时间其中还有不少其他真龙比如长江口的呼云君还有很多部落主动参与到了这个文明加速的过程中。
    至于青帝爷说实话按照记录它干的真正细微工作真不多但他起到了绝无仅有的领袖作用和护卫作用——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可不太平据说青帝爷亲自处置了不下二三十个著名大部落并亲自上阵打败了不下十条龙其中有来主动闹事的有躺在那里字面意义上兴风作浪阻碍交流的唯一的平手是淮阳君但据说也是青帝爷惜龙。
    可以说文明开化青帝爷功莫大焉。
    当然最终随着部落的交流频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彼时丝毫不显的人族部落里发明整理了一种用作交流、记录、学习和传播的象形文字事情就变的奇怪了起来连续数年随着文字的传播开来天地日夜交感三辉之下四海轰然地势自成强大的真龙和部分已经开始走上修行之路的强大诸族个体皆有天意感应。
    而青帝爷感应到的天意最为清晰无误据说就是文字发明当日他便登上天门而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位至尊。
    没人知道官修史书里这些传说故事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唯一确定的是青帝爷对这个世界的功勋毋庸置疑但那已经是八千年前的事情了。
    等到这世间第二位和第三位至尊出现却已经是五千年前黑帝爷与赤帝娘娘还有巫族罪龙的传奇故事了。
    “啪!”
    “啪!”
    “啪!”
    渡口前的彩棚上一身锦袍戴着武士小冠的张行运行真气奋力在空中抽出三声鞭响然后收起鞭子环顾四下运气来喊:
    “今年的争龙赛正式开始!”
    听到言语数十步外一名光膀子大汉抡起大锤奋力砸向了身侧悬挂在木架上的巨大铜锣。
    锣声既响数十青色龙首细舟如离弦之箭一时俱发而淮河北岸的涣口镇渡口上瞬间想起了雷鸣般的喧嚷声。
    便是一些富商、帮会老大也都毫无体面在那里撸起袖子、跳起脚奋力来喊。
    俨然是赌了不少钱的。
    转回眼前龙舟飞速行驶到对岸在对岸树上摘到了有特殊标记的铁胆绣球后立即掉头折返回到渡口这里。
    而此阶段胜负一分渡口上就已经有人开始喝骂了。
    俨然是专赌了青龙舟比赛。
    但是更多的人却还是在奋力嘶喊包括那些喝骂的也迅速转移了注意力因为舟上之人抵达渡口后立即弃舟上岸飞奔到前原来市集位置现在一片空地上的复杂庞大木架前。
    木架上沿着一个人为堆积的土丘而起借了些高度和力道足足有数十丈方圆然后最高点足有五层建筑高的样子最高点上则有一条青绿色龙首。而这些人要做的乃是举着特定的龙头套子爬上去将他们队伍的铁胆绣球从自家套子的头顶塞入最上面的大龙嘴里。
    谁先送入便是最终胜者。
    这个过程很难的因为送绣球的龙头套子是有特定规制的而且需要一人顶着龙头一人扯着龙身一人为龙尾三人互相配合靠着单纯的跳跃“跳”到最高点完成任务期间不能掉绣球不能扯开龙身更不能龙首落地否则便是失败但毫无疑问是允许阻碍对方队伍前进的甚至允许公开互踹。
    当然谁要是一脚踹下去弄塌了架子摔了最大的顶上龙嘴那便是极为严重的失败据说会影响今年的收成和利市不仅要直接判负还要请客赔罪明年不许再参加的。
    而这个过程便是今日“二月二长生节”的前半天的主要戏肉也是市井百姓最振奋的时候。
    “有奇经八脉的高手上去吗?”
    坐在主位中张行带着极大兴致来看这种似曾相识戏码的出现同时开始做额外的打听。
    “回禀张白绶六条正脉以上的便都不许上了。”旁边的新任建安帮樊帮主主动出言解释。“否则就没法看了。”
    张行会意点头继续来问:“这风俗是江淮独有还是四海皆同?”
    “回禀张三爷各处似是而非。”趁着樊帮主有些茫然旁边有人隔着七八个座位迫不及待扬声解释道却是一个唤做沙大通的小帮帮主。“据在下所知南方水网多的地方都有龙舟但北方却几乎没有而是赛车、赛马至于争龙送珠的戏码东面自北向南都有西面却没有反而是骑马击打龙珠居多。”
    张行愈加恍然便欲再问一下这个伶俐人。
    而也就是此时秦宝忽然直直走了过来微微一拱手然后让开身形露出一个人来。
    张行怔了一怔立即含笑招手:“左游兄来的好巧。”
    一身新衣服的左游苦笑走过来停在彩棚外恭敬拱手行礼:“让张白绶见笑了我可不是来得巧而是被人逼着来找张白绶传话的。”
    张行会意却当众摆手:“不急万事都没有‘长生节’重要我现在要看争龙送珠然后要颁奖下午还要祭祀等我祭祀完了再与左兄说话左兄尽管去玩乐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左游微微一怔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屡次回头却只能讪讪而走。
    ps:大家晚安(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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