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做了一些事使得他的推算出错了呢?
    涂妃还在掩唇而笑眼中隐藏不住的得色没有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国师已经微微出神。
    她仅能见到这年轻道士面带笑意神色温和涂妃一时得意忘形忘了长辈曾提醒过他的‘可怕’之处。
    “不过你得帮帮我。”涂妃说道。
    “怎么帮?”陈太微转过身含笑问了一句。
    自涂妃入宫以来与他也打过数次交道此时见他身形消瘦穿了一身青色道袍往那一站如玉竹青松俊美文雅便心生轻视:
    “这一次死的人多‘死人税’是收不了多久的。”她莲步轻移绕到陈太微身侧:
    “血蚊蛊一现世只会形成尸山血海。”她自信极了想到此时殿内的神启帝不知天高地厚仅只想收‘死人税’她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不如你向皇上进言说让他发放道碟到时若有人收尸便赐道籍。”
    这样的事历史上也发生过。
    也正是因为三百多年前的那场浩劫对道门产生了极强的冲击。
    永安帝当年大肆发放道籍使得许多江洋大盗之流为了逃脱官府捕捉借此时机遁入道门自此之后道门看似壮大但实则名声败坏自此没落。
    陈太微身为道士涂妃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显然已经是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了。
    但他似是并不生气仍是在笑。
    “反正道家一派在如今的世人眼中坑蒙拐骗的居多。”如果不是陈太微这二十年来深得神启帝看重道家一派早成为下九流。
    “也不在乎名声更臭。”涂妃看陈太微笑意吟吟只当他没有骨气心中暗忖:老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到时世道一乱道家趁势而起天下离心大庆王朝的气运自然就更被削弱。”
    “如果我不干呢?”陈太微斯条慢理的将自己握在手中的扶尘别挂在腰间懒洋洋的问了她一句。
    “不干?”
    涂妃似是对他的拒绝有些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
    “为什么不干?”
    她偏了下头望着陈太微看:
    “自我们天狐一族与你合作你除了帮忙找到那个七百年前的老鬼尸体并且送我入宫之外也没见你做什么。”
    她长相美丽一张小脸粉白如雪秀发如云堆在脑后额头留了一小撮刘海衬得她媚态入骨。
    那眼儿含秋水樱唇不点而朱美艳不可方物。
    “若这样都不能干难道我们使力你白享成果?”她皱了皱鼻子可爱极了:
    “凭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陈太微点了点头接着伸出了手来往她脖子捉了过去——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慢得惊人。
    但涂妃见他出手之时便已经心生不妙预感但她撤身想躲时却觉得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机‘定’住。
    接着她浑身一凉一只冰凉入骨的大手已经将她脖子捏住。
    涂妃只觉得身体一轻脚尖已经离地飘起。
    陈太微抓着她的身体用力将她掼到大殿的墙壁之上指掌用力几乎将她魂魄都要捏碎了!
    ‘吱嗷——嗷——’
    涂妃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刹时失去了血色身体如提线木偶失去了灵性。
    而在这具皮囊之下一只三尾红狐蹬着四肢正拼命的惨叫挣扎着。
    陈太微不为所动:
    “下次不要说了。”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笑着补充了一句:
    “哦没有下次了——”
    话音一落正欲动手捏碎这小狐狸的神魂只见那小狐狸的魂影之中爆发出恐惧的神情嘴唇张了张似是在喊:
    “老祖救我。”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道长住手!”
    只见那狐眼之中红光闪烁接着另一道意识将涂妃取而代之。
    墙壁之上那三尾摇曳着凭空增加了数道阴影较之先前更为粗壮得多气势十足。
    一股浓浓的大妖气出现使得涂妃那具已经失去了灵性的皮囊迅速恢复光彩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搭住了陈太微的胳膊。
    “道长何必与晚辈一般计较呢?”
    “晚辈?”陈太微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的训斥:
    “你们只是孽畜怎么配与我平起平坐。”
    “你——”狐王一听这话勃然大怒。
    但它对上了陈太微的眼他眼珠墨黑神情认真。
    透过这一双眼睛它的思维回到了七百年前一个身背长剑含笑而立的青衣道人出现在它的面前缓缓与眼前的道士形象相重合。
    ‘他’的面容已经变了可是灵魂是没有变的。
    七百年前那个道门魁首年轻而气盛煞气极重所到之处妖邪无不闻风丧胆。
    他修的是无情道一心一意是要超脱肉体凡胎飞升成仙的。
    有人说他已经疯了因为大庆七十二年时他屠杀了自己亲如骨肉的师门同道将当时培养他成长的‘青云观’上下灭门。
    此事一经发生便震惊了整个大庆朝。
    有人曾传闻他当年追随太祖诛杀妖邪的时候煞气过重最终受邪气反噬;也有人说他是因为遭妖邪蛊惑才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举止。
    之后他消失无踪。
    因为当年他声名显赫此事又影响太过恶劣天元帝晚年便下令封禁此事使得这些机密后人无从得知。
    这样一个疯子自己又与他计较什么?
    想到这里狐王眼中的怒火尽去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但我们大事未成你又何必杀死我这晚辈坏了大事呢?”
    它提醒着:
    “当年张饶之临死前下了一步大棋有意狙阻我们我们不如度过这一关后到时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如何?”
    狐王补了一句:
    “就像当年说好的那样。”
    陈太微见它识趣将手一松。
    涂妃的身体软软下滑如木偶人般靠墙而坐。
    “管好你的狐崽子不要来打扰我做事。”
    说完他拍了拍手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手压在扶尘之上大步离去。
    他的衣袂飘飘脚步轻巧身影很快消失于墙角。
    狐王咧了咧嘴最终忍下怒火眼里瞳光消失逐渐隐没。
    而它的魂体一旦离开地面出现一只蜷缩的三尾红狐。
    殿内传来了脚步声似是有人到来那狐狸强行眨了一下眼睛数次试图起身却四肢无力最终只能三尾一摇很快重新化为涂妃的身影匍匐在地上。
    出来的宫人听到了声响连忙迎了上来接着慌张大喊:
    “涂妃娘娘摔倒了——”
    听到有人靠近涂妃心下一松知道自己今日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这才不再强撑放任意识抽离身体。
    ……
    姚家之中一家人忙得团团转。
    洪灾之后对家里的影响不小虽说昨日将一些贵重且不能泡水的东西提前收拾过了但这一场洪灾的严重性远超柳氏想像使得许多东西仍被浸泡了。
    “——让家里人赶紧扎些火把把酒坛再垫高。”
    柳氏小声的与曹嬷嬷说着话。
    对于‘洪灾’之事柳并舟一语成谶使得他再提起之后的‘毒蚊’柳氏便格外的紧张。
    “让人抬酒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将缸打破了……”柳氏说到这里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转头喊道:
    “爹——”
    柳并舟正坐着品茶。
    他所坐的地方已经被收拾了出来水迹被擦得一干二净露出下方被洪流清洗过的青砖。
    桌子的中间被挖空摆了一个碳盆里面是烧得通红的碳散发着阵阵热气柳并舟拿了卷书坐在桌边看。
    柳氏唤他的时候姚守宁已经偷偷盯着外祖父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手里的那卷书许久没翻像是在发呆。
    外祖父有心事。
    这个念头涌入心中柳氏见父亲久久不应又声音加重唤了一声:
    “爹!”
    “啊?”这下柳并舟听到了他下意识的搁下手里的书站起了身来:
    “人已经到了吗?”
    “有人要来吗?”姚守宁问了一声柳并舟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最终他叹了一声: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姚守宁听到外祖父这话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再问时却听柳氏说道:
    “爹我心里不安孩子他爹昨晚一夜没有回来——”
    “我说了他不会有事。”柳并舟听到只是这事不由摇了摇头:
    “最迟傍晚他就——”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外面喊:
    “老太爷老太爷宫里来人了!”
    喊话的是守门的良才。
    柳氏将心里的忐忑压了下来一面站起身皱眉往外看。
    屋中众人站起了身来。
    因洪灾的影响姚家人几乎聚到了一处此时听到宫里有人来众人神情难免有些紧张。
    “外祖父这就是您说的躲不掉的客人?”姚守宁靠到柳并舟身侧小声的问了他一句。
    她的感应力敏锐从先前柳并舟的表现察觉到他的心绪不平再联想到他说的话猜测柳并舟是不是因为宫中来人而感到闷闷不快。
    “只算是其一吧。”柳并舟笑呵呵的应了一句。
    姚守宁觉得心中更怪了。
    从这一句话她听得出来外祖父并没有将宫里来的人放在心上可他明显有些走神似是为了什么事而坐立不安。
    既然不是因为宫中来客而影响心情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走我们出去看看。”
    柳氏听出父亲话中意思似是并没有要将这些宫里来客迎入家中的打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柳并舟交待:
    “事了之后你记得将火把准备好浸好烈酒。”
    柳氏闻言心中一跳却是重重应了一声。
    一家人出了内院便见外头正门大开外间浩浩荡荡站了十来匹马将一条巷道几乎堵塞满。
    马上坐着良才所说的宫中来客为首的一人头戴乌纱冠身披黑色大氅年约六旬面色粉白正是当今镇魔司首领冯振。
    而姚守宁打过数次交道的副首领程辅云则是骑马跟在身后见到姚家人后远远的与姚守宁目光相对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柳先生!”
    冯振一见柳并舟出现便喊了一声斗蓬之下动了动接着一只手腕翻转出来。
    一卷明黄圣旨放在他掌心之上他将其缓缓摊开。
    大雨‘啪啪’打落姚守宁看到隔壁的赵家等邻居各自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无数双眼睛偷偷望着这边似是对于姚家的事十分好奇一般。
    再远一些有许多好事的人也偷偷跟来躲在墙壁夹缝处偷看。
    “柳先生一语成谶昨夜洪灾应验皇上听闻对儒家术法佩服万分。”
    冯振皮笑肉不笑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脸色一沉:
    “柳并舟接旨!”
    柳氏听到这里纵使没有女儿的预知之力也察觉出情况不妙来。
    她再想到父亲先前说的话觉得灾祸出现当即压低声音喊道:“爹——”
    柳并舟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接着才上前一步:
    “柳并舟在此。”
    “呵呵。”冯振摊开圣旨以眼角余光觑他:
    “你不跪下?”
    柳并舟就道:
    “太祖当年立国之时就说过凡道、儒、武等修为有成有特许之权刑不上身见皇权而不跪。”他神情温和语气却铿锵:
    “不要说皇上没有亲至就算皇上来了我又无错为何要跪呢?”
    两人遥遥相望各都寸步不让。
    冯振盯他半晌见他态度强硬不肯让步便接连冷笑。
    大雨打落到水中浑黄的水里泛起阵阵涟漪冯振就念道:
    “南昭柳并舟——”
    神启帝旨意中先是夸赞柳并舟提前预知洪灾至对大庆有功但同时也提到了七百年前的大儒张辅臣曾以浩然正气守护城池暗指柳并舟在昨夜洪灾来时未尽全力保护天下而是明哲保身致使大庆受了损失。
    冯振念旨时以气沉丹田字字句句传出极远。
    柳氏听他念完心中大怒:
    “爹!”
    昨夜的洪灾由来分明是白陵江的‘河神’作祟再加上河堤年久失修的缘故。
    这半年城中流言颇多都在暗传‘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朝廷为此大怒很是抓捕了一批百姓关入狱中。
    而柳并舟一入神都后妖邪现世便如印证了这样的传说。
    昨夜洪灾一事使得长公主与皇帝的关系紧绷今日宫中便有人来圣旨之中的话分明是暗指柳并舟不肯出力护持神都想要祸水东引。
    柳氏此时看到远处有人听到这话之后不停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逐渐形成嘈杂之音慢慢变大。
    暗处之中不少原本看热闹的人眼里露出仇恨的神色。
    柳氏见父亲并不出声不由急着辩解:
    “当年的张辅臣大儒以浩然正气守护城池只是传说传说怎么能做准呢?”
    她转头看了一眼柳并舟心中有些着急。
    冯振就笑:
    “大儒的力量当日神都城的学子们俱都亲眼目睹。”
    他话一说完不少人已经自角落里走出点了点头。
    “召唤儒圣人斩杀蛇妖提前预知洪灾将至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证明大儒的力量非凡呢?”冯振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街巷四处的房舍中都有人陆续出来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既然如此当年张辅臣的护城之举未必就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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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哈大家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更新可能又会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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