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之畔凉风瑟瑟涛声阵阵随着秋季的深入寒意已然逐渐笼罩在这片天地而比气温更加阴寒的是河滩上正在进行的一场杀戮。
    空气之中已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浓烈刺鼻令人作呕不过这样的场面对久经沙场的汉军将士而言又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滩涂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营地栅栏木桩象征性地做着区隔抚远之战的俘虏便被囚禁其间不过已然不足三千之数了。
    在田钦祚的命令下将这些俘虏用绳索以百人为一绺串起来这些野性难驯、凶悍难制的东海女真此时只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杀俘不详田钦祚是没有一点概念也毫不顾忌他也不针对某个人就是一绺一绺地杀随机随性。显然除了震慑立威之外还带有一定发泄的目的。
    抚远之战虽然取得了完胜大破东海女真但田钦祚的心情始终不见好转即便有下属部将的劝慰他终究难以释怀心中有一股郁气难通积压了些许时日终于爆发了出来
    昨日在见看到抚远城战后恢复的景象后心中一狠点齐兵马就把战俘营的俘虏一股脑儿全部拉到了黑水河岸。
    类似的事情田钦祚过去不只干过一次在安南的时候就曾疯狂残酷毫不人道甚至于在统一战争期间也杀了不少人。对国民尚且如此何况外夷?
    如今也只是重操旧业罢了并且事实证明他仍旧熟练得很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并且田钦祚还搞出了一些花样的在每一绺俘虏面前都树立了一座箭靶五十步外与几名汉军军官打赌射艺。
    赌注不大只有一贯钱射不中靶心的出一贯钱射中者则平分赌注。当然这些东海女真的下场也在这赌注中。
    若是所有人都射中了靶心那么那一绺的俘虏就不用死了然只要有一人没中那不好意思引颈受戮。
    这些汉军军官的射技还是不错的三十个箭靶一轮下来只有五个箭靶没有全部中的同时也意味着有五百俘虏被处决掉了。
    与战场上热血搏杀不同这样的杀戮对负责处刑的汉军官兵而言更加轻松不需大开大合挥舞钢刀只是把被押到水边的女真人一刀刀捅杀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场景更令人头皮发麻。哪怕是那些久经战场杀戮的军官也不禁心中发寒。
    “巡检够了吗?”负责执刑的军官找到田钦祚问道。
    闻言田钦祚浓眉微皱似乎还不满意看了看边上的女真俘虏大概是觉得人数还是太多了瘪瘪嘴冲身边参与笔试的几名军官笑道:“我不知道是诸位的箭术太好还是你们太心慈手软”
    此言落几名军官神色各异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如此杀俘的他们毕竟是大汉的职业军人杀俘显然也不符合他们的价值认知。
    只不过军令如山没人敢违背田钦祚的命令当然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有田钦祚顶着与他们无涉他们能够做的只是尽自己的力看能否减少些罪恶感罢了。
    其中一名军官陪着笑道:“巡检我等箭术难称精准此番只是超常发挥罢了。同袍们怎么想末将不知但末将只是舍不得军饷罢了。三十个箭靶若是不中那可是三十贯钱”
    “你小子就是会找理由!”田钦祚也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哈哈大笑了两声但笑声一落表情又变得冷酷起来大手一挥:“前者作罢再来一轮!”
    说着田钦祚抬弓对着其中一道箭靶几乎没怎么瞄准“嗖”得一下箭失仓促地射出结果自然注定偏到姥姥家了甚至直接越过箭靶将靶后的一名女真人射死了。
    田钦祚面上也不恼摇着头啧啧感叹:“哎我这一贯钱就这样输了”
    说着偏头朝一旁的参军吩咐道:“做好记录这一把我输一贯!”
    “轮到你们了!”
    见此情景几名军官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但见田大巡检那意犹未尽的模样都明白了这完全是田钦祚看心情行事想要杀这些人找个理由罢了这些女真人的生死也全然在他一念之间。
    不知是之前一轮费了太多精力与膂力还是心头多了波动又或者是为了迎合田钦祚。这新一轮的第一道靶只有一个人射中了靶心一人独享四贯钱。
    而田钦祚显然不在意这些手一挥立刻有士卒上前将那一绺俘虏拉出驱赶往岸边。经过前面一轮的杀戮这些女真人早就是躁动不安了立刻有人反抗于是短短百步的距离未到行刑点就被半途处死了一半。
    田钦祚似乎看得很过瘾抬起弓还要继续不过被一阵马蹄声给打断了。众人抬眼望远处顺着河滩飞驰而来一队骑士顿时松了一口气那是扶风郡公马怀遇。
    马怀遇还很年轻至今不过二十六岁论资历、论功绩他与田钦祚自然没得比但人家有个好爹又是刘皇帝的样子又是太子的心腹哪怕骄狂如田钦祚也得给些面子。至于其他人则更觉矮了不只一头。
    见到飞驰而来的马怀遇田钦祚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没有停下动作继续瞄准漫不经心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杀气腾腾的这一箭气势很足直中靶心没有任何偏移。
    而马怀遇感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而滩涂上那惨烈的景象更令人触目惊心在那里还有一些汉卒在挨个补刀以免有漏网之鱼。
    年轻而英伟的面庞顿时沉了下近前飞身下马赶到田钦祚面前急声问道:“巡检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马郡公不是看到了吗?”田钦祚大大咧咧的笑道:“怎么你也有兴趣来玩玩这个游戏?”
    “游戏?”马怀遇一愣。见状立刻有一名军官殷勤小心地把田钦祚制定的游戏规则给他讲了一遍。
    闻之马怀遇脸色复杂地看着田钦祚憋了一会儿方才语气严重地道:“巡检杀俘不详啊!”
    “堂堂将军铮铮男儿怎么尽会说些腐乳的论调!”田钦祚也直视马怀遇不屑道。
    深吸一口气马怀遇道:“巡检这些人已经是俘虏杀之何益你若为泄私愤行此逆天荼毒之举实为不智!”
    虽然给马怀遇面子却也容不得这小儿如此评价田钦祚也不客气了冷冷地盯着马怀遇:“马怀遇你的爵位虽然比本将高但军职可在我之下现在在军中你就如此冲撞上官?见到本将也不行礼便直言指责莫非是自恃身份觉得本将的军法治不了你?”
    被田钦祚这一通呵斥马怀遇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在其逼视下深吸一口气躬身先行了一个军礼。
    见状田钦祚则继续轻蔑地说道:“本将告诉你我在做什么!我在践行此前的诺言这些蛮夷杀我一汉卒汉民我必以十倍报复之。此番抚远遭难军民加起来死了三百多人我不把他们全部杀光就已经是背言弃诺了杀他个一千人又有何不可?”
    听田钦祚这番论调马怀遇呆了一下然后指着剩下的女真俘虏道:“巡检你如此做法只会激发这些俘虏的仇恨让汉夷之间的仇恨与矛盾越积越深深到无法化解。
    他们就在当下眼睁睁看着族人被你杀害剩下的人会如何想?我等将士沙场作战以战止战自无话说然他们既然已经投降又何必无谓加害。
    都督府也下个训令对蛮夷当剿抚并举对俘虏的蛮部族民也当交由都督府统一调度管理。你与其把他们屠杀还不如让他们为安东修路筑桥”
    “呵呵你是拿都督府来压我吗?”哪怕马怀遇语气再恳切田钦祚也不吃这一套反而质疑他的用心。
    “末将并无此意只是加以劝戒”
    田钦祚冷冷一笑:“我征讨蛮贼消灭夷寇已经快二十年了我比你更了解这些蛮夷野人对他们绝没有比钢刀更有用的了。
    靠抚要抚到什么时候?靠抚这些在山林中过惯了苦日子杂夷就能放弃袭扰我们的城镇杀害我们的百姓?
    天真!
    我告诉你只有杀戮与死亡才能让这些蛮夷知道怕知道惧先有畏而后有服。我是巡检将军职责就是打仗杀人抚夷?那不是我该做的让都督府去考虑吧!”
    喷了一顿之后田钦祚又上下打量了马怀遇两眼以一种疑惑的语气道:“你也算是在陛下身边长大的怎么陛下的气魄与胆识一点都没学到?
    陛下为何会派我来安东尔等不知道我田某可清楚得很?奉劝马郡公一句还是少读点兵书多开眼看看这安东的河山景状”
    被田钦祚这一顿挖苦马怀遇有些憋屈但又不好再反驳什么他只是把都督府搬出来田钦祚却直接抬出刘皇帝这座大山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田钦祚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目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俘虏既然见证了同族人被杀必然心怀愤怒与仇恨哪怕卖给商贾农户都危险得很不能留了!”
    言罢扭头便对军令官吩咐道:“传令把这些女真人全部杀了头颅割下来把尸体封土制冢就立在这黑水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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