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逢吉这个人贪诈无行深文好杀戾气很重论杀心史弘肇都比不过他。史弘肇那武夫凶都是凶在表面残虐而使畏忌之。苏逢吉不一样这个人狠辣是让人头皮发麻、内心发凉的那种。
    当初在晋阳的时候逢刘知远生日欲“静狱”以祈福遣苏逢吉疏理狱囚。苏逢吉则阅尽狱中囚犯无分轻重曲直尽杀之尔后上报:狱静矣。
    那件事让河东的文武们都知道了这姓苏的狠毒好杀多有惮之者。而刘知远虽不满其好行杀戮但终究是受其差遣口头责备了一番也就罢了。
    故如今苏逢吉口出凶言杨邠、王章这些河东旧臣倒是没有多少诧异。似窦贞固这样的新进者则忍不住愕然急声问:“如此峻法要杀多少人?”
    旋即拱手向刘承祐郑重地请道:“殿下苏相此法万不可行为盗族诛已非王法而况于邻保乎?若行之则天下必乱!”
    窦贞固虽然与刘知远有旧且名望极高但还不放在苏逢吉眼中。见其敢直接驳斥自己当即怒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若不以急刑厉法震慑贱民天下盗匪何时得清大汉江山如何能得安宁?”
    “如此滥杀之法苏相是欲天下百姓皆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吗?是唯恐天下反抗朝廷者不众吗?”窦贞固虽一向持重但此时也不禁怒气上涌吹着胡子与苏逢吉这个宠臣争辩。
    “贱民啸聚为盗滋扰乡里祸害治安本就触犯王法。杀之何谈滥杀?”苏逢吉一拍椅子反驳道悄然间已经开始偷换概念了。
    眼见着二者争论刘承祐神情却是有些阴。这些大臣还真不像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的样子拍桌子、亮嗓子真的是无所顾忌。包括这个苏逢吉虽然此前一直替他怼杨邠或许是“自己人”的缘故俨然恃宠生骄了!
    “殿下!”见刘承祐不说话窦贞固沉着脸谏言道:“天下群盗多因战乱与恶政而导致生存不下去的百姓无奈而啸聚山林。若能安稳度日谁人愿意为匪为盗受人唾弃还受官府剿杀?如今大汉局势已然稳定只需宽政简刑诏令各道州将吏招抚流民下山归其家园耕其田亩天下自然安定何需滥行杀戮?”
    苏逢吉在旁嘴露讥笑被刘承祐抬手止住了。
    在刘承祐这边苏逢吉的建议当然是行不通的若依其法不杀个血流成河能告终?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人口锐减刘承祐尚嫌大汉丁口不够多没有足够的人来耕种、徭役怎么可能大行杀戮自取其乱?至于连坐族群、邻里那更是扯淡了。
    “二位不必争论了!”刘承祐点了下桌案扫了二人一眼冷声道:“不能黎民居其家种其田操其业本是朝廷无力所致。大汉之立方变乱为治天下盗贼念其庸贱贫苦朝廷可适当宽宥!”
    “孤议从窦卿之言诏令天下道州招抚盗民还其耕织!”刘承祐声音平稳地过分:“不过鉴于各州匪患眼中为地方秩序计为子民安定计官府也不可对匪盗之徒无限期容忍。可降诏天下乾祐元年三月一日昧爽以前天下群盗未有下山寻官府登记造册入编者悉杀之!至于株连之策暂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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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相公以为如何?”环视一圈刘承祐问道。
    “殿下此议考虑周全甚是妥当可行!”率先表态的便是苏禹珪他见着这些窦、苏二人争得面红耳赤看戏都看得有些紧张。
    紧接着是窦贞固点着头表示赞许:“殿下此议不失为一两全其美之法!”
    苏逢吉虽有不甘但见刘承祐的目光愈加冷淡后也就打算给刘承祐一个面子拱了拱手说:“殿下考虑甚妥可行!”
    “臣无异议。”连杨邠都主动表示了一下。
    “既然诸位相公都无异议那便尽快拟诏下发吧!”刘承祐拍板。
    “是!”
    “”
    接下来又与几臣议了议邢、洺、磁、相几州官员的问题安国军与彰德军这两节度可空置许久了。自然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各有人选刘承祐是有些不胜其烦。
    踏出政事堂回首瞄了瞄不禁伸出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搓了搓以缓解疲惫。跟杨邠等人共事当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就方才的争论刘承祐真的有些将这些人一股脑儿地全部扫出朝堂。
    这些人或多或少私心都太重了。尤其是杨邠与苏逢吉一个强势恋权一个贪婪好利。最重要的是在面对刘承祐这个太子的时候还没有摆正应有的心态。尤其是杨邠大概是前番“交恶”过深在刘承祐面前那张司马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由望了望万岁殿方向刘承祐表情苦巴巴地凝起也不知刘知远的情况如何了。心头被一股沉重的压力给压实了。
    根本没有多少歇息的时间刘承祐还得前往迎宾馆准备亲自去见那些进京的节度。
    以乾祐元年第一日大朝会再加太子册封典礼之故天下各州节度都有所表示或以州官入京进奏或者亲自上京觐见。
    敢亲自来东京的节度基本都是值得信任的了。昭义军(潞州)节度常思、河阳(孟州)节度使武行德、保义军(陕州)节度使赵晖再加一个名气最大的泰宁军(兖州)节度使符彦卿。原本还应有个武宁军(徐州)节度使王周不过以年老多病未及出行便病倒了。
    对于这些外镇节度刘承祐自是推心置腹以待代皇帝刘知远对他们表示问候并赏赐了一些鞍辔、袭衣、玉带、金器。都知武夫桀暴无礼然而这些节度对刘承祐这个太子可比朝堂上那些宰臣们要恭敬地多谦卑有礼无半点逾矩。当然也许是亲赴东京知道低调收敛起了在地方上的“獠牙”。
    而这些人中刘承祐最感兴趣的自然是兖州节度符彦卿了。符家可是五代名望颇高的将门世家原历史上在五代末期至宋初尤其显赫。
    符彦卿要到今年才过五十大寿虽有些发福但人长得特别正是一个帅气的老头气度非凡。在其余节度之中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种。
    这么形容倒不是说其他几名节度都是庸才。就拿陕州节度赵晖来说当初在刘知远还没登基之时便是他与侯章、王晏二者在陕州诛契丹将吏首为天下倡支持刘知远做皇帝。就冲着这胆识与眼光这老将便已非常人可比再加亲赴来京更表其忠诚这是可以托付大事的将才。
    只是在刘承祐这儿符彦卿的名气太大了。自他“降临”此世若无后边的耳闻熟悉这些人中他就只听过符彦卿。
    当然刘承祐这般看重符彦卿除了符家在军政中的底蕴影响之外更重要的还得数他那三个名气很大的女儿若得姐妹齐花开咳咳
    毕竟是三个拥有皇后命格的女子!
    估计符彦卿自己心中都有些好奇这个太子殿下为何对自己格外地另眼相待。
    接见这个接见那个讨论政事处理军务初监国刘承祐便忙了个底朝天然而细数下来却当真没有干成太多的事。国家真不是一个人便能管得过来的刘承祐已存着搞出一个“内阁”来辅助自己处理军政的想法了。
    虽然还没有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地步但政事堂那些老臣当真与他有“代沟”。实际上还是亲疏有别喜恶有异用得不顺手罢了。
    一直到傍晚刘承祐去万岁殿给刘知远请安皇后陪伴在侧。刘知远精力虽有不济但显然有所恢复父子俩闲谈了两句便行告退。
    但是刘承祐心里清楚他这皇父快不行了。如今见他就如当初见病重的刘承训一般给他的感觉差不了多少。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周王府”夜已深了。
    “殿下。”闻他归来髙怀瑾主动将他迎入府中。
    堂间整齐地摆着好几排的礼物。刘承祐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官员们恭贺殿下成为太子所表心意!”髙怀瑾解释着。
    没等刘承祐回话高氏让人递上一个册子说道:“妾身已命人将所有送礼的官员职位与名字皆记录下来了。”
    略表诧异刘承祐翻开稍微瞄了几页人还当真不少偏头看着髙怀瑾见她满脸恬然。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些礼物要不要退还?”高氏小声问道。
    “不用!倘如此倒显得孤不近人情了!”刘承祐放下名册摆了摆手吩咐道:“将之散与东京城内的贫苦人家吧!”
    “殿下仁德!”高氏顿时温婉一笑。
    “府中收拾收拾准备搬入宫内!”深吸了一口气刘承祐吩咐着。
    毕竟是太子了纵使周王府广大也不再是宜居之地。
    耿氏的肚子是越来越大刘承祐去瞧了一眼然后便去髙怀瑾那儿了。
    夜深人静共浴之后两个人纠缠到了榻上。以高氏身材之丰满结实对刘承祐的诱惑力一向不浅只是今日绝对是累了最终没怎么深入交流便趴在髙怀瑾胸脯上睡着了。
    夜更深了屋中的暧昧气息消散了许多。髙怀瑾玉臂搂着刘承祐的脑袋感受着胸前的挤压一点也不以为意。
    刘承祐虽闭着眼睛但他眉宇间疲惫却是完全释放出来了很快还打起了呼噜。注意到此高氏不禁探手怜惜地抚摸起刘承祐的侧颊挪了挪身子把他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给他当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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