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人头拿了去震慑叛贼!”
    睡意全无的杨玄有些恼火。
    “饶……”
    辛无忌亲自出手一掌噼在了卓定的咽喉上把他拖了出去。
    外面传来杀鸡般的声音接着马蹄声远去。
    “卓定等人伏诛负隅顽抗者杀弃暗投明者赏!”
    看到人头的那一刻绝大部分人都弃刀跪地。
    少数几个觉得难逃一死的求仁得仁。
    五百潭州军缩在王庭一角被团团围住。
    “可汗是什么意思?”带队围困潭州军的将领说道:“都撕破脸了还等什么?杀光了随后咱们去劫掠潭州!”
    人被逼到了角落也就光棍了。
    “我去问问。”
    可汗正在禀告。
    “主人那五百潭州军如何处置?”
    “你这般没有主动性如何做可汗?”杨玄有些不满。
    “是。”
    赫连燕想翻个白眼心想你在这辛无忌哪里敢做主?
    杨老板没有这个觉悟说道:“好言相劝放回去。”
    “是。”
    韩纪就站在边上见辛无忌毫不犹豫的答应就给老贼使个眼色。
    老贼跟着辛无忌出去稍后回来“辛无忌并未有怒色。”
    “他没有退路了。”杨玄起身“我去补一觉。”
    杨老板要睡觉外面的动静小了许多。
    辛无忌到了。
    “回去告知赫连使君镇南部内部有人叛乱叛贼大胆杀了耶律将军。本汗斩杀了叛贼头颅在此你等带回去。”
    不杀我们?
    虽说平日里看不起三大部可没谁觉得五百人能从镇南部的手中逃出生天。
    “他怯了!”
    “不他是不想和大辽翻脸!”
    “我们走!”
    五百潭州军走了。
    辛无忌找来当牙“你带着他们清理那些余党。”
    “可汗还有什么吩咐?”
    辛无忌指指自己的脖颈“主人在本汗能有什么吩咐?一切都在主人的眼中。
    你我两条命都在主人的手中。
    本汗不想死想来你也一样。那么听话些有好处。”
    当牙点头看着辛无忌转身往王帐去。
    “可汗的肩膀垂下去了头也低了。”
    他摸摸自己的脖颈“大好头颅谁能取了去?要不老夫试试?”
    他突然苦笑“算了大把年纪了能活着便是福气。什么瓦谢什么镇南都是上位者操控的东西为了上位者的野心厮杀最终死于沟壑。还不如回家逗弄孙儿。”
    “主人他们走了。”
    “嗯!”
    睡不着的杨老板有些火气。
    “主人小人告退。”
    “去吧!”
    杨玄躺在下闭眼。
    整个人渐渐放松了下来。
    赫连燕跪坐在他的脑后轻轻给他揉捏着头部。
    “镇南部其实有些鸡肋。”
    “嗯!”杨玄懒洋洋的回应。
    “三大部时草原小了些。此刻仅存镇南部草原就显得格外的大。若是不留神镇南部就会壮大到了那时什么忠心都是假的……郎君睿智当能看到这一切。”
    “忠心本就是相对的。”杨玄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示意这里是重点“我给了辛无忌机会他知晓自己在刀锋边缘转了一圈。
    这人啊!都怕死如今你就算是把机会丢在他的身前他也得先琢磨再三考量许久……”
    “他得琢磨能否抵御郎君的惩罚。”
    “看你这不就聪明了。”
    “郎君夸赞的我都羞愧了。”
    “呵呵!”
    赫连燕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郎君留着辛无忌是想牵制潭州吗?”
    “你高看了辛无忌镇南部牵制不了潭州。”
    “那么郎君难道是心软了?哎!若是郎君心软我便是贤惠的女人。”
    “你若是贤惠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贤妻良母。”
    “郎君说的我无地自容了。”
    “会手谈吗?就是围棋。”
    “我就看到人下过郎君会?”
    “学了一阵子。”
    卷轴里有对弈程序杨玄不断调整难度如今能和业余好手的程序胜负各半。
    “一个局部的变化中若是目前看来利益不大那么搁置剩下的变化留待后续等待周围的棋局发生变化。这叫做留余味。”
    “是。”
    稍后杨玄呼吸渐渐平缓赫连燕悄然出去。
    韩纪依旧站在阴影处指着东方说道:“看看启明星。”
    “看到了。”
    韩纪看了她一眼“郎君来北疆之前太平是座罪恶之城草原上三大部为祸一方陈州采取守势。
    如今陈州强盛三大部灰飞烟灭镇南部甚至成了陈州的棋子。这番变化堪称翻天覆地郎君有大功于北疆。”
    “近几年北疆没有谁能与郎君相媲美!”赫连燕点头。
    “如此咱们也算是郎君说的同频了。”
    “对都是站在郎君的大旗下为郎君效力。”
    “老夫喜欢喝酒。”
    “我不怎么喜欢。”
    “喝酒喝多了老夫难免也会想多。譬如说功高不赏……郎君有大功于大唐可老夫知晓长安如今恨不能处死郎君。这不公!”
    “可郎君的岳家乃是一家四姓中的周氏周氏强横帝王也得斟酌为了郎君和周氏彻底翻脸值不值……
    还有郎君在北疆的威望越发高了处置了郎君只会让北疆军民与长安离心!”
    “可那位至尊的想法很难揣度知晓裴九吗?”
    “知晓当初威震北疆令北辽不能踏入北疆一步的名帅!”
    “可就是这么一位国之干城被那位至尊父子弄死了。和裴九比起来郎君还不够。”
    “你想说皇帝会铤而走险?”
    “老夫并未这么说不过谁说得准呢!”
    赫连燕突然一笑“我对大唐没什么情义。”
    “老夫也是。”
    “郎君在我就是大唐人。郎君不在大唐的死活与我无关。”
    “呵呵!如此就好。”
    韩纪准备回去。
    这个老鬼寻我说了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郎君是很了不起可皇帝目前还不会为了他和周氏翻脸……至于北疆军民得了吧!裴九死在长安皇城前也不见北疆军民造反。
    赫连燕突然捂额。
    开口。
    “长安对郎君不善可郎君手中握着雄兵啊!”
    韩纪看着她“看看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这个老鬼野性十足啊……赫连燕说道:“陈州军会不断强大皇帝老迈可郎君还年轻。郎君无需着急一步步的走强大自己。
    等掌控了北疆之后郎君就能冲着长安咆孝。
    哎!其实我最喜欢看着郎君冲着别人咆孝。”
    “为何?”
    “雄性十足。”
    “女人啊!”
    韩纪笑了笑伸出手“咱们一损俱损!”
    赫连燕鄙夷的看着他的手然后缓缓伸手过去“试试?”
    韩纪一怔闪电般的把手缩了回去“老夫孟浪了。”
    这位狐媚撩人在众人的眼中早已成了郎君的禁脔。老夫一时湖涂把她当做是男人差点就碰了上去……老了啊!
    “我还在想你该砍去哪只手。”赫连燕笑的很妩媚“一荣俱荣!”
    镇南部成了杨玄手中的棋子这位郎君的实力再度膨胀让手下们多了些心思。
    韩纪寻赫连燕便是统一意见。
    一个多时辰后杨玄悠悠醒来。
    “燕啊!”
    “郎君醒了?”赫连燕赶紧去把洗漱的用具拿出来。
    趁着杨玄洗漱的时候赫连燕禀告了一些事。
    “镇南部的乱贼都被镇压了辛无忌处死了百余人都用了郎君的法子。”
    “什么法子?”杨玄喝了一口水仰头:“啊啊啊……”
    “筑京观他还来请教了张栩他们。”
    “百余人小家子气!”
    “是对了早些时候韩先生寻我说话提及了郎君的一些委屈对长安颇为不满。还说了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之类的话。我不大听得懂。”
    韩造反又在蛊惑人心了!
    赫连燕见杨玄神色平静就知晓老板对韩纪的想法了如指掌。
    “另外那些头领全家被拿下几个有些姿色的妇人被送到了外面说是请郎君笑纳享用。”
    “没空!”
    “是。我当时就说了郎君不会要。”
    “什么理由?”
    “郎君嘴叼!”
    “那几个女人呢?”
    “辛无忌说既然郎君不要他也不敢收纳便准备处死。”
    “燕啊!”
    “哎!”
    “知晓一个词吗?”
    “郎君请示下!”
    “肥土不肥人。”杨老板怒了“陈州那么多鳏夫我正愁去哪给他们寻媳妇这不是现成的?”
    “啊!我错了。”
    赫连燕楚楚可怜的请罪。
    “速去!”
    赫连燕转身就跑那扭动的身姿让人火冒三丈。
    “大清早的就这么没底线我容易吗我!”
    杨老板赶紧往茅厕跑。
    吃了午饭杨玄准备回去。
    “主人就不多歇息几日吗?”辛无忌很殷勤“那几个妇人主人既然看不中小人先前令当牙去族中寻美貌的处子。”
    我还不是皇帝手下竟然就这般操持……等做了帝王那会是什么景象?
    天下的美色予取予求。
    天下的美食。
    天下的奉承……
    “罢了。”
    “是。”
    韩纪跟着杨玄出去说道:“郎君可以不接受可他却不能不做。”
    这便是上位者的威权。
    杨玄是苦日子出身小时候被欺凌惯了此刻酒色财气一起涌来说实话他心动而且不只是一次。
    “我不是什么圣人也未曾清心寡欲。此刻心中有目标所以我能抵御那些欲望的侵袭不过我不敢保证自己能抵御多久老韩。”
    “老夫在。”
    “若有朝一日我纵情于声色犬马记得提醒我。”
    “郎君能自省便是明主之相啊!”
    “能不能别用明主这等虎狼之词?”
    “是主公。”
    杨玄无力的指指他觉得自己的胸怀能容纳天下那么也该容纳得下一个桀骜的手下吧!
    “下不为例!”
    “是主公。”
    出了王帐一路缓缓而行。
    “潭州应当不会出兵。”
    “是。”辛无忌昂着头保持着可汗的威严但语气却就像是个……让杨玄想到了娘炮。
    “若是他出兵你令人去临安报信就是了。我养的……”
    杨玄觉得用狗来形容辛无忌有些羞辱人。
    辛无忌凑过来“狗。”
    杨玄嘴角抽搐了一下:“打狗还得看主人我养的狗赫连荣若是抽了你一巴掌哪只手抽的断哪只手。”
    辛无忌感激零涕“小人直言把自己当做是狗确实是有些难受。可听到主人的话后小人心中暖洋洋的只想这般直至地老天荒。”
    出了王庭回身看着站在远处迟迟不肯回去的辛无忌韩纪说道:“看来此人已经习惯了做狗。”
    “是郎君的狗!”王老二说道。
    屠裳说道:“老二的话总是这般有哲理。”
    赫连燕赞道:“是啊!”
    老贼说道:“确实是。”
    手下太多幸福。
    但手下心不齐头痛。
    韩纪开口几个手下都明里暗里不捧场。
    不捧场也就罢了把老二推出去几个意思?
    “要和气!”
    韩纪笑道:“是啊!和气才能生财。”
    “呵呵!”
    “是啊!郎君此言英明!”
    “老夫觉着自家最近说话都轻柔了几分。”
    “屠公那是因为你的门牙松动了。”
    “嗷!”
    王庭外当牙站在可汗的身后轻声道:“可汗决断了?”
    “嗯!”
    “那么……”
    “做狗。”
    当牙脸颊抽搐着“还是做人吧!”
    “你不知晓主人以前无意间说过一段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是北辽人在郎君的眼中天生就不可信。我若是做人要么一直蛰伏着。可是当牙你觉着我的能力如何?”
    “可汗的能力在瓦谢历代可汗中可为第一!”
    “这等能力一直蛰伏着我必然会不甘心。不甘心我就会铤而走险。
    可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我若是我铤而走险头颅将会成为主人手中的夜壶。
    可我真的不甘心却又不想死。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做狗才能活的好一些。
    赫连荣想让我做他的狗可他也不自己照照铜镜也配?
    这世间能做我的主人的
    唯有陈州杨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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