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顶山寺顾名思义就是在佛顶山之上的寺庙与其他寺庙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都是由木头建造而成据说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
    这里是渔民们祈福、烧香必来之处原因有些伤感很多在海中遇难的渔民根本没有尸体这些人的家属就希望祈福时可以站得高一点让游魂可看得见回家的路。
    同样在一沓厚厚钞票的加持下有缘人左重顺利求见到了本只大师在一个僧人的带领下他和沈东新登上佛顶山寺的最高处。
    “两位施主这里就是本只大师参禅的处所请进吧。”僧人在山尖一座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多谢。”
    左重道了声谢推门走进院里子里沈东新依然站在外面。
    刚一进去左重就见到几只大缸这是为灭火准备的毕竟佛顶山寺都是木制一旦起火根本来不及打水这在中国民居中很常见。
    只是寺里的小和尚有些偷懒缸里只有浅浅一层水这要是着起火这座数百年的寺庙就危险了。
    本只大师正侧卧在院中一颗枯树下似乎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身上的僧袍被山顶大风吹了起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可是这样真的不冷吗?这个本只大师有些装分明冻得鼻子发白非得在风口上玩卧佛这年代冻成肺炎就算佛祖都救不了他。
    左重懒得陪他演戏站定后高声喊道:“宁波戴某见过大师。”
    本只纹丝未动甚至发出了鼾声左重冷笑看了一眼大缸便走过去将手沾湿。
    “大师得罪了。”左重说完用手抓向本只脖子。
    “嘶!”本只似乎一下子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看左重一脸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我院里中?”
    看来做大师必须有好演技啊左重收回手恭敬道:“本只大师戴某的父辈前往南洋经商此次回甬重建祖屋想请一座开过光的佛像回去供奉还请您亲自出手。”
    本只闻言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擅长开光法事你可去普陀山寺找湛净大师或者观音寺主持。”说完他爬起来就想走。
    左重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美金:“这里是五百美金刚刚上来时见贵寺建筑有些残破戴某家在南洋也算是薄有家产愿意为此尽一份心意添一点香火钱。”
    本只大师的脚步停住了回头看了看花花绿绿的美金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左重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不是他推托他是真的不擅长开光术业有专攻光不能乱开。
    左重见他停下不说话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美金放手里等等又加了一张这会香火钱已经到了七百美金折大洋一千六百多块。
    这笔钱再加上一些善众捐助的钱款足够佛顶山寺重修一座大殿了本只大师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口:“戴施主若是你坚持虽然贫僧不擅长开光但愿意试一试。”
    左重更痛快直接双手将香火钱递给本只本只就像是见到了蛇蝎一般转过身去口中说道:“阿弥陀佛请戴施主自去大殿功德箱。”
    “怪我怪我只听说大师平时不喜清规戒律没想到这么在意持不捉金钱戒。”左重看似懊悔眼睛却偷偷瞄向本只想听他如何解释。
    本只洒脱一笑:“有的清规戒律贫僧记得有的却是忘记了。”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遵守就是记得不遵守就是忘记了。
    左重眼中露出钦佩:“大师果然是高人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
    “戴施主言重了。”本只连连摇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戴施主是从南洋哪里回来的不知当地佛教发展如何?”
    左重心中一动本只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在探他的底?
    于是嘴上回道:“戴某家在马来槟城做一些百货生意欧美人对我华人很是警惕但对于佛教还是比较宽松的当地最大的寺庙是妙莲大师创建的极乐寺地处白鹤山。”
    本只听完仿佛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会他抱歉道:“真是对不住了灵隐寺的一位好友去了南洋如今已经圆寂故而我有点感慨。”
    “没事没事大师心怀故友也是应当的嘛还请节哀。”左重笑眯眯说道本只的说法太凑巧了。
    本只双手合十:“那请戴施主稍等贫僧去准备开光的工具施主尽可在院中歇息很快便好。”
    左重笑着目送本只离开脸上的笑容没了他顺着院子走了走地面是用海沙铺成的里面甚至还有一些贝壳和珊瑚这应当是善众们辛辛苦苦背上山的吧。
    除了枯树沙地和水缸外这个院子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看上去十分单调或者这就是大师的生活吧反正左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这时海风变大了吹得海沙向一个方向滚去左重低着头看着沙粒被无情得吹走然后撞在了墙壁上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沙丘。
    “铛铛铛。”
    正在发呆的左重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抬头看去发现是本只大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屋顶上正在把一个巨大的风车插在上面被风一吹风车上的小铃铛拼命转动发出的声音很响却不刺耳。
    不过这风车是什么意思?
    左重看到本只大师在上面爬的有些艰难连忙走过去准备帮忙走到近处才发现本只大师屋里有一个梯子人可以直接爬上屋顶怪不得刚刚他在外面没有看见。
    这样他倒不好帮忙了要帮忙就得进屋可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他擅自进去是失礼左重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本只大师倒退着从梯子上爬了下来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终究没有出事。
    “大师戴某可否进来?”
    “戴施主真是君子进来吧。”
    左重得到允许赶紧走进来扶住本只的胳膊并搀扶着他去凳子胖坐下短短的几步路左重把房内的布局和陈设看了个大概。
    西面靠墙有一张简陋到极致的木床床上是粗布制成的被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房间中央有一个杏黄色的老旧蒲团被人坐出了凹坑看来没少被本只大师使用。
    东面则是一整面墙的佛经各种法器和桌椅板凳左重扶着本只到这里慢慢坐下。
    本只坐下后长舒了一口气:“多谢戴施主了请坐吧。”
    左重笑着点点头眼角撇见桌子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和一把尺子没看出来老和尚还是个数学爱好者也是这么无聊的生活不找点兴趣爱好太难熬了。
    可刚刚的风车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老和尚的爱好?那这爱好未免太富有童趣和危险了如此大的风还要爬到屋顶万一摔了跟头就是真济公也受不了。
    本只坐下歇了一会呼吸恢复了平稳见左重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微笑些说道:“戴施主是好奇那个风车吧?”
    “是的。”左重老老实实承认。
    本只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沉思良久说起了原因:“戴施主祖籍是本地人又久在南洋应该知道在大风天里渔民有多危险吧稍有不慎就是舟毁人亡的结局。”
    本只说的很对左重小时候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一场大风之后海岸边跪满了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这是渔民在为大风中遇难的家人招魂现场哭喊声一片。
    他面色沉痛道:“是的渔民就是在用命跟老天爷赌博赢了鱼虾满仓输了尸骨无存。”
    本只脸上有一抹悲戚:“所以每到大风的时候我就把风车放在房顶上这是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希望那些游荡在大海中的可怜人可以看到听到回家。”
    左重听到这站了起来肃然起敬道:“大师悲天悯人真是功德无量戴某身无长物愿意再出资一千美金为贵寺修筑一座风车请本只大师万万不要推辞。”
    他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善众愿意把辛辛苦苦背上山的海沙给本只铺地光靠济公模仿秀是做不到这点的必然是因为他这样的善举。
    本只站了起来施了一礼:“戴施主才是悲天悯人的正人君子老衲无能只能做一些微末之事。”
    “大师言重了。”左重赶紧摆手并起身躲过本只的施礼。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左重主动让本只带他找到了佛顶山寺的主持当主持听说左重要捐助一千七百美金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四千多大洋这是佛顶山寺一年的收入有了这笔钱别说造风车了大殿的修复也可以完成。
    “多谢戴施主还请留下姓名鄙寺一定要将贵客的名字刻在风车上供后人感念。”主持很会来事。
    左重没有犹豫痛快说道:“那就记戴善人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嘛本只大师觉得呢。”
    “阿弥陀佛戴施主说得颇有佛理。”本只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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