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浙江警官学校操场上正在进行二期毕业生的操演年轻人们洋溢着高昂的革命热情排着队伍高唱着歌曲。
    “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
    “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
    操场看台上站着的是浙江警官学校校长施承志和继任者王固磐施承志高挺着胸膛挥手向走过的学生们示意。
    在他眼前是整个民国最专业的警官队伍这是他和浙江省政府主席朱家骅一手打造的倾注了他们的所有心血。
    只可惜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施承志猛地转身面无表情对王固磐说道:“固磐兄这里便交给你了希望你日后能善待学生发扬精、勤、慎、廉精神为我国民培养合格之警政基石。”
    王固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不像是警官学校的校长倒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此人根脚着实不简单乃是复兴社骨干。
    前清时便从津门警务学堂毕业赴德入柏林警察学校。1909年毕业后回国历任津浦铁路警务长金陵警察厅长等要职。
    王固磐此次前来接任校长属于更上层的博弈他知施承志不虞闻言点头:“都是为党国做事还请承志兄放心。”
    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又把目光放回了操场上一时间却是有点尴尬。
    一旁的浙江警官学校训育主任走到施承志面前敬了个礼:“报告校长浙江警官学校二期正科一二队;速成三四五队共463人学员实到462人请训示。”
    施承志虽然是求是书院出身但先入日本陆军成城学校完成预备学业继入日本陆军联队步兵大队实习最后进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四期学习平时最为看重纪律。
    听到有人缺席施承志大发雷霆:“为何缺席难道两年的学习还没学会令行禁止?你这个训育主任是怎么干的。”
    训育主任被训得满脸通红心里暗骂你老人家被人摘了桃子但冤有头债有主也用不着把气撒到我头上。
    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训育主任只得解释道:“学员一队学员左重缺席原因是身体不适卫生科已经诊治过确定为发烧。”
    听到不是擅自缺席施承志闻言脸色好了一点可心中有气只能全都撒到了卫生科的那群蒙古大夫身上。
    “左重是不是那个前几日忽然晕倒的学生?卫生科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晕倒了他们就只诊断出发烧吗真是一群庸医继续操演!”
    一声令下操场上又响起了革命歌声让人热血沸腾。
    而施承志口中的左重此刻感觉自己被放进了洗衣机中晕头转向头重脚轻怎么也睁不开自己的眼睛耳边似乎还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唱歌。
    黑暗中左重努力回忆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私家侦探平时帮人找找狗狗抓抓不忠伴侣拍点照片昨天左重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酬劳跟好友聚了聚一觉醒来便成了这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重感觉稍稍好了点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个普通的民国热血青年的经历。
    此人也叫左重年少读书1931年参加了浙江警官学校的选拔经过两年的学习然后没了脑海中的记忆戛然而止只剩下满腹壮志不得伸的怨艾。
    不知多久左重感觉意识重新控制了器官空气中弥漫着因返潮而产生石灰味身下硬的咯人的床板还有远处陌生的歌曲。
    这是哪左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房间难道是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他的脑子乱糟糟的眩晕中有些恶心。
    又过了一会左重感觉到了发涩的眼球和模糊的光感就像是一部老旧机器的第一次重启他试着慢慢睁开眼睛。
    明亮却又不刺眼的阳光流淌在房间里空气中的浮尘清晰可见左重感觉自己就像在看一部老电影。
    难道是哪个损友把自己弄到影视城了?
    左重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整蛊想法真的很赞许多人遇到这个情景都会以为自己穿越了吧。
    强撑着还没有完全听指挥的身体左重下床走到屋外准备迎接损友们的欢呼。
    但当他看到那一排排简陋的大平房远处扬尘肆意张扬的操场和身穿民国警服的人群时就知道了这不是整蛊。
    “老子真的重生了!”左重咬着牙那不是梦他真的成了那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甚至外貌也一般无二的民国青年。
    可重生到哪不行非得是民国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几年后穷凶极恶的小日本就要全面侵略了。
    哦对记忆里去年的九月今年的一月小本日就已经跟中国做过两场了。
    如果小日本真的跟抗日神剧里一样左重也不介意手撕个一两个可1930年代的鬼子不是那些神剧里的罗圈腿斗鸡眼!这是在侮辱那些牺牲的将士。
    左重两眼无神的坐回了床上以后该怎么办那肯定是要跟地下党走总不能自绝于人民吧这点觉悟接受了多年教育的左重还是有的。
    果党没给他九年制义务教育买过单也没有给大学四年的奖学金买过单更没有为他家附近的公路、高铁买单。
    再说了跟微操大师一条道走到黑就算赶跑了鬼子然后呢?去功德林当研究生?去研究永动机?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问题是左重回忆了好几遍尴尬的发现没人发展他警校中的学生中也没有什么秘密组织。
    不是说天下无人不通地下党么!
    悲哀啊看来前身没有被拉拢发展的资格或者没有被发展的条件想想也是专业警官学校的审查肯定很严格地下党也是以潜伏为主谁会闲的发展一个普通的小学员。
    就在左重胡思乱想的时候操演已然结束各学员队已经被各自的区队长带回宿舍区外面渐渐嘈杂起来。
    左重赶紧躺倒床上不过没有装睡在这帮已经接受了两年训练的警官们面前装睡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
    就在左重思考以什么方式面对往日熟悉的朋友时两个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个是好友邢汉良一个是老大哥班军。
    邢汉良也是浙江人标准的花花公子班军是老行伍平时很照顾左重这些小老弟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了微笑的左重。
    邢汉良惊喜的喊道:“左重醒了!”
    这一叫不要紧大家一拥而上摸摸脑袋摸摸耳朵仿佛他是个什么珍稀动物似的也难怪在宿舍中左重年纪最小平时大家都很照顾他。
    “我说各位老兄我就是身体不适用不着如此吧。”左重只能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这场面太过和谐有点吓到他了。
    “哈哈我就说这小子是装的吧定是懒得操演。”始作俑者邢汉良断定。
    班军笑骂:“邢汉良卫生科的医生说的明明白白左重就是高烧要是被队长们听到这可关乎到左重前途。”
    此时他们已经算是毕业可还没有分配至各地警署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听到这话众人这才作罢放过了左重。
    左重刚想感谢没想到班军话音未落就狠狠的揉了下他的脑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那日可把弟兄们吓坏了跟木头桩子一样倒下脸色白得跟死人一般。”
    可不死人么要不然我也不会鸠占鹊巢重生到民国左重心里无奈的想着。
    怕言多必失左重转移话题:“小弟我迷迷糊糊好几天了难道我等还未分配?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班军摇摇头:“许是上峰另有计划吧你正好安心养病。”说完给左重倒了杯热水。
    邢汉良将武装带取下随手扔到了床上端起一缸凉水顿顿顿的喝下去用衣袖一擦嘴就爆了个大料。
    “屁的另有计划还不是尝到了第一期学员的甜头内政部里争的头破血流官司都打到委员长面前了。”
    听到邢汉良这么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有机灵的赶紧送上一张椅子还有人很狗腿的扇着风让他坐下细说。
    邢汉良也不客气享受着地主老财的待遇说起不知从哪打听到的秘闻:“两位校长开班警官学校教授东西方之先进警政知识、制度已经两期四年了。
    第一期的诸位学长进入各地警署和内政部之后立下了不少功劳咱们呐都成了香饽饽了。”
    左重点点头参照脑海中的记忆发现邢汉良所言不虚。浙江警官学校的授课在这个年代非常专业。
    所学课程分法政、警政和军事要学习三民主义法学通论宪法行政法刑法刑事法国际法逻辑以及应用心理学自然科学法医学指纹侦探学等等。
    除此之外甚至连军事上的地形识别驻军以及行军警戒、劈刺、体操、拳击等等都有涉猎。
    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这些学员已经算得上高精尖的人才了也难怪邢汉良说各部门要争夺这些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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