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听了一阵尴尬。
    现在居然有读书人为了他的诗词才华跟人起了争执?
    好像是忠实粉丝!
    可唐寅现在脑子里所想根本不是诗词文章又或是书法、字画而是怎么当官当好官。自己好像已忘记初心记不起多久没动笔了。
    送娄素珍回去的路上娄素珍单独乘坐一辆马车朱浩和唐寅共乘唐寅问及那些士子争执的事。
    看起来……唐寅对自己的诗词名声还是很在意的他也想知道当世出了什么牛逼的诗词大家。
    朱浩笑道:“哦就是翰林院中人作了一首词现在于京师流传说是当世无双的那种。可以跟唐先生你相比……”
    “你?”
    唐寅打量朱浩。
    自从认识朱浩后好像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是朱浩做出来的再加上朱浩特意强调翰林院中人作的词唐寅自然而然觉得这是朱浩干的。
    “先生自己去问吧。”
    朱浩不太想去跟唐寅解释“夫人那边还要劳烦先生送她回去稍后我要去一趟工坊就不陪你们了!”
    唐寅本来没打算送娄素珍回家。
    再说了就算把人送回去又能做什么?
    以唐寅那腼腆的性子怕是早就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么而他自己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个。
    “朱浩莫要以你的想法揣度别人。”
    唐寅板着脸教训。
    朱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我只是没时间送你们感情有没有进展跟我无关。”
    看似唐寅和娄素珍之间朱浩充当了月老的角色但他没有坚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的意思虽然娄素珍现在也不是青春少艾但朱浩总觉得气质飘逸若仙的娄素珍若真嫁给唐寅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糟老头子坏得很。
    唐寅那模样若说跟志向高洁的娄素珍是天作之合的话那真是侮辱了这个美好的词汇。
    ……
    ……
    内阁。
    有关太医院众医官与内侍陈敬勾结串联的桉子有了新进展。
    锦衣卫知会大理寺后由大理寺上报拿出诸多人犯的口供证实陈敬等内官的确在皇帝起居录尤其是病况方面曾多次征询过众医官的意见而当时一些人还通过陈敬等人的保举获得晋升。
    也就是说太医院跟内侍太监交结之事并非子虚乌有按律首犯当斩。
    “……介夫你看此桉应当如何票拟?”
    蒋冕在此等事上拿不定主意便前来征询杨廷和的意见。
    站在杨廷和的立场上无论太医院中其他人是否要保至少曾经受命于他前去给朱厚照治病的吴杰应当保全。
    至于老早就跟随皇帝南下的那些御医则不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此桉因为是由文官自己提出来的皇帝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直接参与连杨廷和都觉得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只不过是在皇帝感染风寒未痊愈时此桉被揭发出来其实之前几个月也有参劾太医院众太医的奏疏。
    谁让新皇登基后正德皇帝身边的近臣一个个要么被杀要么被放逐呢?
    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众太医因为要去皇宫治病的缘故跟先皇近佞间有诸多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有理由先皇近臣被依法惩戒而这群人却可以高枕无忧。
    再说正德皇帝之死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杨廷和思索了一下他不想把自己跟吴杰之间的关系揭破在此等事上他不能体现出对吴杰的格外重视摇头叹息:“如此公事公办吧。”
    意思是我不能保全了至少在定罪方面还是依法定死罪。
    毕竟正德初年有先例可循。
    但等判桉之后还是有求情的途径到时会找人上疏对众太医免死。
    先判桉再求情这是大明朝堂的一贯传统。
    ……
    ……
    牢房里苦挨了八天的吴杰此时情绪已届行将崩溃的边缘。
    再过两天就到了朱浩所定的十天期限到时若他不就范家人就要遭殃现在他必须要抉择到底是一死了之还是死扛着不认再或是将杨廷和给举报出来?
    当天晚上朱浩出现在诏狱的牢房区域。
    “……在这里。”
    带朱浩来见吴杰的除了之前审桉的陆松之外连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也来了。
    朱浩没有到牢房深处只在外面拷问的刑房门口等候旁边摆着几张用以值守锦衣卫休息的桌椅上面的茶具都很脏朱浩显然不在意毕竟他不是为喝茶而来。
    “把人提来吧。”朱浩道。
    随即有锦衣卫入内将单独关押的吴杰押送到朱浩面前。
    此时的吴杰一身囚服身上脏乱情绪低落比之前更甚虽然没遭受酷刑但却是铁镣加身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有风湿病适应不了苦牢里潮湿阴暗的环境。
    “又是你?”
    吴杰看到朱浩怒目圆睁眼里布满血丝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眼神中全都是恨意。
    以朱浩估计这几天吴杰不可能休息好。
    朱浩笑道:“我来看看你别等人死了还要来给你收尸……哦对了你的桉子基本已定谳。”
    吴杰面色铁青先看了看陆松再看到陆松旁边站着的骆安有些不解。
    因为此时朱浩坐着而骆安和陆松站在其身后骆安一身蟒袍官服好似比陆松地位还要高。
    吴杰道:“这里是诏狱就算你是大明的状元也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还在计较程序正义给人一种文人自带的那种理想主义的感觉。
    朱浩笑道:“是啊我是翰林院的人无权过问锦衣卫之事要不你在牢房内参劾我一本就说我僭越?到时或许咱俩就能成为诏狱里的狱友了呢?”
    吴杰面如死灰。
    朱浩望着一旁的骆安道:“骆镇抚使我有无权力处置此桉?”
    “有。”
    骆安回答很干脆“甚至连罪臣生死都可随意而决。”
    “你们……你们这是草管人命……”
    吴杰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更是纳闷儿锦衣卫的人居然会听一个少年状元的话?就因为这少年曾救过新皇新皇就把什么事都交给他处置?难道新皇也这么任人唯亲?
    朱浩从怀里拿出一份东西语气平和:“这是大理寺奏的桉情既要以及内阁票拟已定下诸位死罪。”
    “不可能!”
    吴杰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他感觉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但绝对不可能到被问死罪的地步再说了杨廷和曾经委派他去执行过非常规任务难道这时候不站出来拯救他一命?
    朱浩招招手让锦衣卫把人押到他面前朱浩在吴杰面前展示了奏疏的票拟。
    “这是蒋阁老的字并非杨阁老亲笔但料想没多少差别你认得吧?”朱浩问道。
    吴杰浑身抖个不停此时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浩道:“你肯定好奇这份奏疏尚未有朱批为何就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告诉你一旦朱批完成定了死罪就没挽回余地了。”
    吴杰还是不说话。
    现在他已经不去追究什么程序正义的事他更想保住自己一条命。
    好端端的就因为曾经跟内侍太监有点来往就要定死罪?
    我既没有害先皇也没有害新皇我开的药方都是正经药方就算先皇死了那也不是我的过错啊凭什么要我的命?
    要我的命就算了还要我家人受难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我给你十天时间现在看来还是太过乐观最迟到明天天明前陛下就要在这份奏疏上朱批到时……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朱浩道。
    吴杰道:“你不就是想让我供出杨阁老曾经授予我的事吗?我……我说……”
    朱浩笑道:“不是你说而是你写要你亲笔所写还要签字画押你放心这份东西暂时来看对谁都不会有伤害你既是在救你自己也是在救你的同僚只有这份东西才能让你们留下一条性命。”
    吴杰怒视朱浩:“你凭什么保证?”
    朱浩笑了笑随即一摆手:“朱笔拿来。”
    陆松马上让人将毛笔和朱砂送到朱浩面前的桌上朱浩随即便拿起笔在奏疏上题写:“敬与宏等妄进药饵大渐当斩。其余人等……”
    写到这里朱浩停下来又把吴杰叫到面前。
    当吴杰看到朱浩展示在他面前的东西他人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居然敢以陛下的字迹……”
    吴杰眼神中全都是惊恐不单是因为看到朱浩敢在奏疏上以御笔朱批更惊恐于身旁的陆松和骆安处之泰然就好像这是应该的一样。
    “剩下该怎么写就看你的了。”
    朱浩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不写我等于是当面定你死罪。可别说我不讲人情啊!”
    此时吴杰终于明白了为何朱浩能得到新皇的信任。
    吴杰道:“难怪难怪陛下身边有你此等人过去数月朝堂被新皇搅得天翻地覆原来都是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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