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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椰树林区坐落在迈阿密河的河畔连接着海滩到酒店的柏油小路从第五街一直延伸到第四十五街离开热闹非凡、游人云集的南海滩一路向北这里才是迈阿密当地人聚集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迈阿密。
    清晨八点的青色柏油路在视线之中悠然蜿蜒前展指引着脚步在道路两侧的咖啡厅和酒吧之间穿梭。高低不平的老旧房子可以清晰地看出迈阿密这座城市从北部发源一路向南扩张的历史。放眼眺望左手边的河流缓缓流淌犹如一条青绿的天然翡翠颜色顺着视线的方向不断加深到了远处就可以看到南海滩包围着的太平洋海岸。在海天交接的地方一抹黛青色沿着米白色的沙滩往右手边连绵不断地延伸了过去。
    冬天早晨的阳光显得有些稀薄晨曦笼罩在薄雾之上呈现出金色的颗粒状将所有的色彩都变得模糊起来。埃文-贝尔此时就站在柏油路上冬日苍白无力的阳光在地面上拉出一条瘦长瘦长的影子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前走去。不远处一座座小盒子般的屋子在枯枝落叶之中交错排列地面上枯黄的草坪丧失了所有的活力。
    海蓝色的海军制服在视线之中缓缓出现间或还夹杂着几抹黑色所有人的步伐都十分沉重似乎被这肃穆的寒冬压垮了肩膀。大片大片的冷色调包围着那一栋白色的木屋让埃文-贝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拉了拉自己黑色的西装外套彷佛这样就能够让身体温暖一点。
    和埃文-贝尔并肩而行的人不少大家都沉默着往白木屋走去。偶尔的目光交流也显得很安静。一些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埃文-贝尔顿了顿但却没有更多的反应。随后就又继续往前迈开了步伐。在这里“埃文-贝尔”这个名字不具有特别的符号意义他只是前来参加葬礼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跟随着人群推开那扇白桦木的门板穿着白色t恤和海蓝色军装裤的士兵们随处可见桌子上和沙发上摆放着他们的制服外套有几个身影躺在棕色的沙发上以僵硬的姿势闭着眼睛休息着还有两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地准备早餐。
    埃文-贝尔视线扫了扫。在窗台旁找到了杰森-玛耶兹。看了看手中嫩黄色的雏菊埃文-贝尔没有去打扰沉睡中的杰森-玛耶兹他们为了守夜肯定都已经精疲力竭不知道杰森-玛耶兹有多久没有睡了。
    埃文-贝尔拉住了旁边一个正准备出去的士兵看了看他的肩章轻声说到“下士。请问棺木停放在哪儿?”
    这位海军下士看了看埃文-贝尔又看到了他手中的雏菊“就在隔壁你从这个门走过去就可以了。”
    埃文-贝尔点了点头然后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脚步声被地面上卡其色的地毯都吸走了。整个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就连烤吐司的声音都变得轻柔非常。走到大厅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正中央停放着棺木上面还盖着星条旗两侧拜访着几个花篮。
    当看到棺木正前方的床垫时埃文-贝尔的脚步停了下来。白色的床垫上躺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黑色的上衣和棕黑色的头发映衬着那一片白色很是刺眼。床垫前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泛着幽幽的蓝光。女人的手从床垫上垂下来放在地面的鼠标上似乎她在临睡前还摆弄着电脑。
    埃文-贝尔知道这应该就是凯瑟琳-伯恩斯了。
    站在棺木旁边的一位士兵看到了埃文-贝尔便走了过来。他穿着整齐的海军制服左胸上别着一排勋章肩章显示着这是一名少校。“乔-贝克你是凯瑟琳的朋友?”乔-贝克回头看了躺在床垫上的女人一眼低声说到“她坚持要陪伴凯西最后一个晚上不久前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埃文-贝尔也看了凯瑟琳-伯恩斯一眼那瘦弱的身躯被掩盖在白色的被子之下彷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通过被子的弧度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小腹的隆起那被隐藏在悲伤之下的小生命越发显得这个冬季的苍凉。
    看着回过头来的乔-贝克埃文-贝尔低声说到“让她休息一会吧这将是很漫长的一天。”乔-贝克轻轻点了点头苍白的脸庞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埃文-贝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埃文-贝尔只是一个前来表示敬意的人。”
    乔-贝克对于埃文-贝尔的自我介绍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在这样的葬礼之上即使不是亲人朋友前来表示瞻仰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埃文-贝尔松开了乔-贝克的手朝棺木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雏菊摆放在花束堆旁站到了棺木之前沉默不语。生命的脆弱总是让人唏嘘不已一场车祸一次意外就有可能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在战争之中枪支弹药的无情却更加残酷让这些逝去的生命甚至来不及与这个世界说一声再见。
    身后传来了一点点动静埃文-贝尔一回头就看到了迷糊清醒过来的凯瑟琳-伯恩斯。这个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女子扶着床垫半坐了起来茫然地坐在原地然后用僵硬的右手重新握住了地面上的鼠标点了两下电脑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是“嘿生命女孩
    埃文-贝尔听着自己的嗓音在旋律里轻快地穿梭着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响越发让寂寞和空虚变得可怕起来心不由就一阵一阵地抽着。
    凯瑟琳-伯恩斯一回头似乎想搜寻丈夫棺木的影子但却看到了埃文-贝尔她有些发愣就这样傻傻地僵硬在了原地。
    埃文-贝尔绕了半圈走到了床垫的前面让凯瑟琳-伯恩斯可以直接看到她丈夫的棺木。然后半跪了下来轻声说到“节哀。”
    凯瑟琳-伯恩斯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大脑就好像僵硬住了一般。音乐还在响着“你跳摇摆舞那笨拙的样子我唯一的解药就是注视着你。你是女神我是你的信徒你是我梦中唯一。”但忽然凯瑟琳-伯恩斯就崩溃了泪水就这样滑落了下来但却没有哭泣的声音泪水在幽幽的光线之中折射出让人心碎的光芒。
    这是埃文-贝尔第一次见到凯瑟琳-伯恩斯对于他来说凯西-伯恩斯和凯瑟琳-伯恩斯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但此时此刻他却能够感觉到那种无言的冲击力让心头不由自主地纠了起来。在死亡面前即使只是陌生人也一样让人心头沉重。
    “是凯西让你来的吗?”凯瑟琳-伯恩斯呢喃地说到这一句话却被浓浓地哭腔变得模糊不堪让人甚至分辨不清楚单词和单词之间的间隔。埃文-贝尔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他给出的所有答案都不是凯瑟琳-伯恩斯想要的。“他他答应过我等他从伊拉克回来之后就带我去参加你的演唱会但是……但是……但是我不想要去你的演唱会我只是想要他回来回来……”
    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埃文-贝尔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了即使“嘿生命女孩”的旋律再轻快即使户外的阳光再灿烂即使眼前的女人素昧平生但是寒冬的萧索还是无法阻挡地来到了凯瑟琳-伯恩斯的生命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多么可笑却可悲的一句话残酷得让人没有抵抗力。
    埃文-贝尔张开嘴巴却发现没有任何话能够说出来因为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节哀?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话之一因为只有真正失去的当事人才能够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们需要的不是“节哀”而是逝者能够重新回来。一句“抱歉你的损失”根本没有任何力量。
    凯瑟琳-伯恩斯显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哭了一会就又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电脑里那首“嘿生命女孩”还在悠悠地盘旋着但却透着一些苍白和无力。
    埃文-贝尔蹲了一会重新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出去。推开大厅的门冬季清澈的阳光洒了下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门口有一个男人迎面走来右手边有一个穿着整齐制服的男人迎了上去。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抱住了穿海军制服的男人埃文-贝尔清晰地看到泪水就在男人的脸庞上滑落了下来。没有哭泣的声音但是这无声的泪水却让整个冬天变得越发压抑起来。
    战争可笑的战争美国对伊拉克、阿富汗发起的这场战争究竟造成了多少伤害没有人能够统计出来。那些所谓的伤亡数字、家属补贴都不算数因为真正的伤害是在每一个家庭的心头刻下的印记这是任何数字都无法传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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