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聪大师圆寂了

    过了许久,云亦可才站到寺庙外面的一处长廊里,进行思考。

    她认为,之前无聪大师推演后如此惊讶,应该是算到了师傅那边。不过无聪大师那句“小心黑雾”,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指的应该是邪神那边吧。

    她之前也见过那黑雾好几次,但都是伴随着和邪教有关的人或物出现,而且那黑雾本身就不凡,是怨气和其它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不管怎么样,云亦可把这句话记在心底了。

    “师尊?”云亦可突然感应到什么,在心里呼叫道。

    “当你听到这段话时,我已经走了。这只是一段留音。”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又走了。”云亦可不满的抱怨道,但这段声音果真是留言,自顾自的往下讲,云亦可忙认真听到。

    她师尊说:“无聪算到的,可能比你我想的还要多,包括一部分我不知道的内容。

    有人暗中出手,帮他扫开了部分迷雾,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还有这人的存在。不过那个人既然出手了,也就暴露部分行踪,所以我最近会离开一部分时间,去追踪他的行踪。

    南诏有变,你去不去随便,安全为主,保重!”

    “呃”

    那段录音说完就没了动静,云亦可不禁扶额,师尊又不告而辞了,叹气。

    南诏?再等等吧!毕竟此间事未了

    云亦可把注意力投向面前的那俩师兄弟那里去。

    说到这俩师兄弟和他们的师傅无聪大师,云亦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

    佛教的法号都是按辈分取的,但无聪大师,温无祸,候无妄,都是“无”字辈的,这名字取的就很奇怪了。

    温无祸道:“我听那老和尚说过,他在教我道术之前,还有一个徒弟,没想到就是你啊,候五哥。”

    侯老五冷漠道:“我也没想到他之后还教了一个。”

    温无祸疑惑道:“为什么你不肯认他为师傅呢?”

    侯老五偏过头去道:“我说过,我不想当和尚,他愿意就是他的事儿,我愿不愿意认就是我的事儿。”

    虽然他语气冷漠,但他的眼圈可见的红了。

    温无祸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我也不想当和尚。”

    “你们可以是俗家弟子的,不一定非要出家的。”云亦可在一边插话道。

    “这是无聪大师留给你的信。”云亦可接着道,这是无聪大师在给她推演时偷偷塞给她的。

    侯老五把信接了过去,犹豫了半天,在温无祸和云亦可的催促下才慢慢打开了信,信中内容如下:

    “吾徒与云施主启:

    想说的事情很多,就从头开始写吧!

    我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小和尚,直到有一天,我脑子突然冒出一段记忆,那是我前世的记忆。

    在前世我是个道士,名为执明道人,也是个道法玄妙,功德参天,赫赫有名之人,但我并不认为他就是我。虽然借此段记忆,我的确要比别人走得更快,更轻松。

    后来我就踏上了我自己的道,对此事也看淡了些许,不过我还是不认为他就是我,我更愿意把他看做我的一个友人。

    后来我更是参照前世道教的一气化三清之法,将我与他彻底分割出来,分成两份灵魂。也就有了云施主之前在永霜城见过的那一幕。

    在二十年前,我算到今日有一机遇,可解我平生追求之道。但我会因此搭上我剩下所有的寿命和功德,不过我已毫无牵挂,便将此事宣扬出去,来谋求那个并份不确定的机遇。

    你二人,便是我想留下一些传承时挑的继承人。温无祸,传承的是执明的道法和推演之术,我不认为我是他,所以我也从不认为温无祸是我的徒弟。

    侯无妄,我对这孩子寄予厚望,以佛教传说中的无妄山给他取名(他死后不愿入佛教,所以不是法号),教习了一身佛法和其他本领,可惜他对推演之术并不感兴趣。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两个徒弟走的路子都有点偏。这让我有的时候也很是头疼。

    不过,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圆寂了吧,为师最后给你们留下部分遗言。

    无祸,你性子开朗却也执著,你干预的因果太多,既然如此,那就坚持己身便好,我的舍粒子留给你,以备后患。

    无妄,你喜欢挑战自我,不在意世人看法,我一直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但那一~(字迹模糊不清)之事,莫要再做了。”

    看到这里,

    云亦可看了一眼侯老五,不,是候无妄。她隐隐有了点不成熟的想法。

    无聪大师的信很长,其中写了一大堆叮嘱之语给温无祸和候无妄二师兄弟。不过在最后那段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虽然我不知道,我最后会看见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一则秘辛,我前世死后,看见了轮回。或许我这么说并不准确,我还是更愿意这样称呼它。

    但我只是匆匆一瞥,便失去了意识。我把我对它最后一瞬的印象画在了纸上。云施主,你也可以参详一下。

    希望你能看在这封信的份上,照应我这两个传人一下,多谢。”

    云亦可嘀咕道:我还没同意,你就直接写多谢虽然这封信很有些强买强卖的意味,但云亦可倒也不反对。

    候无妄把那张信纸给翻了过来,背面果然画了一图。图上有一个立起来的巨大六芒星,每个角对应着一个简笔的符号。

    纷纷对应着天道c人道c阿修罗道c畜生道c饿鬼道和地狱道。这也应该是无聪大师笃行他看见了轮回的原因吧!

    整个画面很简略,但云亦可仿佛透过这幅画看见了一个铺天盖地的巨大六芒星盘,其中星辰镶嵌,天地法则流转,殊形妙状,实难一一描述。

    这样东西,云亦可更愿意称呼它为轮回之盘。她有些出神道:

    “我见过”

    “你见过?”温无祸奇怪道。

    云亦可却问道:“尚可儿呢?”她要证明一下她心里的一个猜测。

    “在冯焕之那里住着,没来,怎么了?”温无祸实在不能理解这和那个蠢乎乎的尚傻妞有什么关系。

    云亦可坚定道:“带我去。”

    “行。”

    云亦可的确见过这轮回之盘,不过那时候和无聪大师前世执明道人的情况差不多。

    没错,那时候她也死了。游魂般的在世上飘荡了许久,终于有一天,她飘荡到了这个绚丽玄妙的轮回之盘前。

    不过就当她要和别的一些魂魄同时投身于轮回之盘中时,她被别的力量拉走了

    再之后她穿越到了如今的身体上,又遇到了师尊,成了他的第一个徒弟

    就在云亦可思绪流转时,她终于到了冯焕之在启轩的私宅前,这座宅子的名字叫座“奕香居”,云亦可闻到了狗粮的味道。

    云亦可之前就知道这座私宅的存在,不过她从来没有来过。她在温无祸的带领下走了进去。[space]pace]

    院子里的场景十分和谐,冯焕之坐在树荫下,在一石桌上摆了盘棋,自博自弈。

    而添香则握着把木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凌厉之下又不失诡谲多变。

    二人就在这方小院里,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哎,少云姑娘来了。”冯焕之发现了云亦可他们,后面的候无妄默默了跟了进来。

    “恭喜啊!冯小子,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云亦可道贺了一句,一边的添香仿佛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来了,接着舞着自个的剑。

    “云亦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道贺,而我这除了尚姑娘可没有别人了,又是和温无祸一起来的。”

    说到这冯焕之随手下了一子道:“尚姑娘就在后院,你自己去找她。”

    “行啊,兄弟,走了!”云亦可打了个响指,往后院走了。

    走到后院,果然看见了尚可儿的身影,她还是穿一身橙身的长衣长裤,和之前在暮云城的打扮类似。

    她也发现了有人来了,转身回头看,正好看到了云亦可,一脸惊喜地迎了上来,二女拥抱在了一起。

    “亦可,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云亦可笑道。

    温无祸严肃道:“你俩给我撒开!”

    云亦可:“就不!”

    尚可儿:“你谁啊?”

    日常被怼的温无祸这一段先揭过,云亦可把那画给尚可儿看了,问道:“可儿,你见过这幅画上的东西吗?”

    “没见过,怎么了?”尚可儿疑惑的看向云亦可。

    自事机密,云亦可把除她和尚可儿二人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院子,还布置了一个隔音阵法。

    云亦可沉吟片刻道:“可是我和另外一人穿越和重生时都看过这个。”

    “这”尚可儿想了想道:“我反正就是死了就直接穿到现在的宿主身上了,中间的流程我没什么记忆。”

    “哦!”云亦可点点头,“那之后有发现我会告诉你的。”

    “多谢了!”尚可儿把眼睛眯成月牙笑道。

    “小心,他们又来了。”

    拓拔小蛮低声道,右手的衣袖被暴力撕开,露出了小麦色的手臂和垂着青铜铃铛的五彩线编成的臂环。

    在这片黑雾弥漫的世界里,她和奇岚二人素净的衣服上都染上了斑驳血迹,奇岚的小腿处裤脚有一条裂缝,露出被用袖子包起的伤口。

    二人身形狼狈,却依旧紧紧握着双手,踩着青飞极速地往暗林外飞掠而去。

    他们身边的青铜铃铛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把所有的黑雾都隔绝在外,但他们安全圈越来越小了

    而原本令他们暗林熟悉的林子里起了一层淡淡的黑雾,黑雾里仿佛站着笔墨浓厚的几十个人形黑影,无声的向二人走来。

    “出不去了。”

    奇岚咬牙道,他们身前的道路也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之前和他们交过手,知道那是怎样恶心恐怖的东西。

    虽然是人形,但比普通人要膨胀的多,足有两人那么高,皮囊鼓鼓囊囊,身上蛆虫乱钻,分明就是被泡到极致的尸体。

    但他们不惧生死,攻势勇猛,虽不会什么法术巫蛊,却依然极为难缠。

    “岚哥儿,你看。”

    拓拔小蛮突然捂着嘴巴更咽道,他们前面的黑影逐渐清晰,露出恶心的躯体来。

    而被拓拔小蛮指着的同样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水和带着蛆虫的烂肉乱掉,头皮被掀开一块,露出森森白骨。

    但她的一只脚上还穿着一双五彩绣彩蛇的布鞋,绣工极好,被水泡的脏兮兮的,却依旧可以模糊看清那只蛇的图案。

    看到那只鞋奇岚的心也沉了下去,那双鞋,是芋姐的鞋,她是南诏里最好的绣娘,他身上这件双面绣的外袍,就出自她手上。

    奇岚环顾了四周所以的黑影,既然她是芋姐,那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他的族人们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奇岚低吼着,像极了受伤的小兽,拓拔小蛮更是泣不成声。

    怪物们逐渐逼近,像胸有成竹的猎手,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浓厚的黑雾,足以让人绝望的黑暗,更深了。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奇岚伸手,用指尖在眉心的那道红痕处重重一划,刚刚长出粉白色新肉的那处经此一伤,但也只是流出几滴血来。

    奇岚就用划开旧伤口的手指,沾了血液在额头处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怪物猛的扑过来,奇岚直接把拉拓拔小蛮给拉过来,额头顶着额头,额心的血色图案也摁到了拓拔小蛮的额心上。

    拓拔小蛮有些不适应这样亲密的接触,但还没下意识的动几下就被奇岚给摁住了。

    “别动,隐秘之纹会花掉。”奇岚道,湿热的鼻息喷洒,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很难让人心生暧昧。

    怪物们在他们的四周疑惑的晃着,还有几只发出“嗬嗬”的低吼,像是不满意倒手的猎物就这样消失了。

    拓拔小蛮僵着身子,低声道:“我们要想办法求援。”

    “只能等了。”奇岚叹息道。

    二人的身影被淹没在黑雾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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