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目光之下,原胆子挺大的温玉棠,却是被他看得胆颤心惊,咽了咽口水,改了口:“主要是因云寨主堂堂一寨主,若是一辈子为入赘,委屈了寨主。”

    听闻她的话,云震便知道她并不知五年之约的事情。

    云震:“入赘与我而言,并无委屈,既成亲,没有假成亲一说。”

    温玉棠僵着脖子点头,“云寨主若是不在意,那就真的成亲吧。”

    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他那握着刀柄的手望去。心想她都已经答应了,该把手挪挪了吧

    云震并未因她应下真成亲而舒展眉头,反而是越蹙越紧。

    因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到自己握着刀柄的手上,顿时明白她在畏惧什么了。

    她的目光,俨然好像他会一气之下拔刀砍向她那白皙细嫩且脆弱的脖子

    无奈的松开刀柄,双手自然垂下。

    “你畏惧我。”语气肯定。

    见他把手松开了,温玉棠才觉得活过来了。可一听他说她畏惧他,又不自觉地提起了一口气。

    温玉棠垂眸不语,觉得委屈。他竟还有脸说她怕他他也不看看他这做的还是人事吗

    若是他一开始不挑明山贼的身份,她还会惧他吗就算挑明了,他若是不那么粗暴地扯下帷帘,她还会那么怕他若是他一开始就以现今的模样出现,没那么糙的话,她岂会怕得那么厉害

    这三条合起来,温玉棠都怀疑他是故意吓唬她的。

    看她不说话,云震眼眸微敛,语调缓和:“温家是牧云寨的恩人,我来报恩,并非恩将仇报,你”

    不必怕我这几个字,云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她这模样。要让她不怕,似乎很难。

    温玉棠想说若是来报恩,那就该答应了她假成亲的要求。可他却是一副“假成亲你做梦”的表情,她哪还敢多说

    云震向来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你我不熟悉,等熟悉后再说其他的。待我们成亲后,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来适应,如何”

    绷紧着身子的温玉棠听到他这么一说,忽然有些懵。抬起头不解的望向他:“一年时间什么意思”

    云震:“一年内,我不碰你。”

    想来是因为自己多做了一件事,多说了一句话,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所以现今才会与梦境相差甚远。

    云震想若他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故意吓她的那一出。那么成亲之时应当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但现下完全不一样了,若是强行成了亲,圆了房,只怕

    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眼底多了几分深沉。

    只怕到时候不会这张娇媚的脸上看到一分真心实意的笑意,更不可能从她的口中再听到一声甜腻的“夫君”。

    听了云震的解释,让本来已接受了走最坏的那条路的温玉棠直接愣了。

    现下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毕竟对云震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玉棠并不信任他。

    愣了许久后,她回过神来。开口小声问:“你要是食言了怎么办”

    云震默了默。目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具,随即上前两步,翻开了一个杯子,提起茶壶倒入半杯凉水。

    温玉棠则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正疑惑之时只见他忽然一撩衣袍,半弯下腰伸手去短靴处摸出来了一把匕首

    看见他匕首拿了出来,温玉棠眼眸一瞪,戒备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云震把匕首刀刃处握在了另一只手掌的手心中。茶眸幽深地盯着她,问:“你若不信,那我就割掌滴血为誓。”

    说着就要开始动作,温玉棠脸色更白,惊慌无比。生怕他真的割自己的手掌,忙喊:“你等等,我信我信,你别割”

    云震动作一顿,微微眯眸,反倒似他露出了几分不信之色:“你信”

    温玉棠盯着他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毫不怀疑,她信他真的会割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竟为了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割自己的手掌

    也顾不得害怕,她边颤抖边温声劝他:“你快把匕首放下,我信你就是了,你说一年就一年。”

    玉棠着实想不明白。明明情绪不定的人是她,怎反过来是她来劝说那个看着最为镇定的人。

    她从来就没见过有谁自残时,竟还能像他这样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

    亭子外的人忽见到云震拿出了匕首,搁在自己的掌中之时,都变了脸色。

    初夏想要进亭子,却被荣旺

    拦下:“好妹妹,你别急。没事,寨主就算真割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连道疤都不会留下。”

    许是这山贼有几分斯文秀气,初夏急得忘了对方的身份,怒斥:“呸,喊谁妹妹呢,不要脸。我才不管有疤没疤,别吓着了我家小姐才是主要的,你快让开”

    荣旺充耳不闻,愣是不让开。

    心说寨主这招苦肉计着实是高。寨主要割早就割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制止得了

    云震放下匕首,茶眸深邃的望着她:“那就一年为约。”

    温玉棠怕极了他再自残,所以连连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震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弧度,这才弯腰把匕首放回靴中的短鞘中。

    看着他把泛着锋利的匕首放回去后,温玉棠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等他直起腰再看向她的之时,她却是又紧张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温玉棠总觉得他瞧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不是那种轻浮的眼神,而是那种让她无法言喻的眼神。

    就好像是再多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只会紧紧的盯着她一个人似的。

    让她莫名的不自在,生出紧张,从而想要躲避他的视线。

    云震最终认真而严肃的落下六字:“你守信,我守诺。”

    温玉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中的,只有“你守信,我守诺。”这六字一直在脑子中不断的循环。

    直到初夏连续唤了好几声“小姐”她才回过神来。

    初夏很是担忧:“小姐你怎了怎么像是魂都没了一样”

    温玉棠望向她,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要成亲了”

    现在再度回想自己被吓得心惊胆颤的一幕幕,有些懊悔就那么轻易就应下了婚事。暗恼刚刚还不如让他自己割了手再说相信他

    她果然还是心太软了

    等玉棠晚上去父亲院子的时候。父亲问她对婚事的看法。点了头说已经应下了,乐得父亲气色都好了许多。

    虽然应了婚事后,但因那未婚夫婿曾经是山贼头子,所以温玉棠始终不安。好在想到那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就要来了,在这种期待之中也冲淡了些她的不安。

    既然是最好医书最好的太医,那定然比她先前请的那个太医,以及所有大夫的医术都要好。

    只是过后她才想起并没有问那宫中会何时给他回信,太医又何时会来。

    想了想,第二日她就让初夏去北院传个话,让云震到荷院见一秒。

    而这时北院那边,一个个闲得没事做的男人,天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醒后继续打拳练拳。

    等初夏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个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吓得腿脚都发软。

    前两日一个个都嫌弃热,都光着膀子练拳。但后来管家与云震说这府中婢女比较多,这有些不好,云震便与他们说就是再热都得穿着衣服来练。

    荣旺见了,忙过来相迎:“初夏妹妹你大驾光临北院,是因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吗”

    初夏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云震的身影,也就看向荣旺:“我家小姐要见你们寨主。”

    荣旺面露为难之色:“寨主今日有约,出去了。”

    初夏愣了愣:“云寨主在扬州城还认识有人”

    荣旺想起云震离开前交代说只要有人问他去了哪,不用隐瞒就直接说。

    也就不避讳,直言:“温家三爷昨日派了人约寨主到酒楼见面,寨主今日去赴约了。”

    一听温家三爷的名号,初夏脸色一变,“你说云寨主去见了二爷”

    荣旺点头:“若不然等寨主回来后,我再”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初夏转了身,匆匆的小跑跑开了。

    初夏把这事禀告了温玉堂。

    温玉棠云震去赴了二叔和三叔的约,思索过后让初夏去厨房吩咐下去,做一桌好酒好菜,今日她也宴请他。顺道试探试探他,同时更不能让二叔三叔有可乘之机。

    云震此人,温玉棠并不了解。

    现在既已经决定要嫁给那男人,与牧云寨联姻了,那就得从长来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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