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的生辰是腊月十九,每年都要办一场宫宴。

    有太后娘娘在,她一个贵妃,不能说是贺寿。

    正好在腊月里,借着过年的喜气,说是宫宴,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今年宫宴,姜婉宁没打算让陆老夫人参加。

    她是朝廷命妇,太后赐婚,礼部诰封的武威候夫人。

    寿礼杨贵妃不喜欢,她也不会跪地请罪。

    在大相国寺跪下,小小的黑了杨贵妃一把,这事儿现在没人说,以后翻出来,都是贵妃恃宠而骄的罪过。

    至于寿礼,她准备不出格,不贵重,正常的生辰礼足够。

    姜婉宁交代一句,让齐嬷嬷挑一件生辰礼,剩下的没多关心。

    晚上李文硕下衙回来,一身官袍上,因跑马溅了不少泥点子。

    “刚化了雪,路上不好走,要不,下回上朝,让府里准备马车吧”姜婉宁早就提议,让夫君坐马车。

    马车能避风雪,坐车里捧着手炉,至少能暖和一路。

    李文硕笑着摇头,“算了,我是武将,又是年轻人,坐车让同僚笑话,骑马挺好,来回快了许多。”

    姜婉宁不再多说,让下人小心清洗官袍。

    殿前卫的官袍,是最难制作的,定制一身,要等大半个月。

    “给杨贵妃准备寿礼了”李文硕问。

    姜婉宁随意道:“总是要被挑出错处,随便准备一样就好。今年宫宴,我打算不让老夫人去了。”

    “那贵妃会不会为难你”李文硕琢磨着,干脆谋反算了。

    找到姜大哥,再拉出几路兵马。至少能圈住座关城,割地称王

    姜婉宁嗤笑道:“贵妃跋扈惯了,定会为难我。不过,姐姐和母亲都要去,贵妃敢对我过分,就要承担来自太后的怒火。”

    “怎么说太后还能给你撑腰了”

    李文硕明知怎么回事,跟媳妇没话找话罢了。

    姜婉宁横了他一眼,“姐姐是长公主的媳妇,我娘是国公夫人,我是武威候夫人,贵妃聪明着呢”

    李文硕琢磨了一下,“不对劲啊你是武威候夫人,我是武威候世子,我娘是武威候老夫人,礼部给整差辈了吧”

    “夫君好些日子没去礼部了,明日去礼部看看我听说,有人把你讲的书,撰写润色了一下,有意要刊印出来呢”姜婉宁道。

    李文硕叹息一声,“定是林三郎撰写,我俩也算难兄难弟了。”

    次日一早,李文硕带着下酒菜,两坛黄酒,一路招呼着,进了礼部衙门。

    礼部门外的守门吏,看到李文硕来了,门也不守了,乐颠颠进来,等着听说书。

    “好久没来了,怪想大家伙的,天冷,咱们温酒说话,暖暖身子呗”李文硕放下酒菜,招呼先来无事的官员。

    林三郎坐在他对面,“你来就对了,咱们教了这么久,你怎么说话,还是油腔滑调”

    “咱们在一起,端着架子干啥给你一个鸡翅膀,助你明年飞黄腾达。”李文硕撕了烧鸡翅膀,递给林三郎。

    林三郎笑着道谢,让门吏拿小炉子进来,找来银吊子,准备热黄酒。

    林三郎名叫林久安,字谨安,是林家子弟中,靠科举入仕的佼佼者。

    “都别围着了,我脑子里那点东西,早掏干净了,没书讲了。”李文硕撕烧鸡,挨个发了一圈。

    林三郎提议,让李文硕这个诗坛奇才,即兴作诗一首。

    李文硕摇头,“诗没有,倒是在北地,偶得几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看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摇头晃脑一通背,只背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咳咳,咋样,我感觉好极了”

    林三郎默念了几遍,小声道:“总感觉有未尽之词。”

    李文硕摇头道:“林兄这就错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瑕疵,岂复须人为”

    “好好诗,好诗啊”礼部尚书击掌大赞。

    林三郎眼睛一亮,“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

    李文硕趁机道:“都叫好了,是不是给点好处不说像街头卖艺,丢几个铜板给我,至少把我的爵位正了吧”

    林三郎问:“文硕兄,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你看,我夫人是侯爷夫人”李文硕把感觉差辈的话,又说了一遍。

    礼部尚书大笑,接着又摇头,“不瞒世子爷,当初你成亲时,礼部曾递交承爵文书

    ,内阁倒是批复了,但留中没发下来。”

    林三郎道:“是啊上次你入殿前司后,礼部又递了一次。”

    “算了,算了,这事儿当我没说,不能给各位惹麻烦。”李文硕明白了,这是皇上的意思。

    在礼部打混一日,李文硕回府没再提爵位的事儿。

    掌灯时,雪花零星飘落,落雪无声。

    李文硕破天荒,比媳妇醒的还早,看看窗外天色,感觉像是该起床了。

    过了卯时没起床,不知道婉宁,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嗯”姜婉宁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向窗外,“什么时辰了”

    春兰看了一眼沙漏,“夫人,还有两刻钟才卯时呢落雪了,外头亮的很。”

    李文硕咣当一声躺下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窗帘。

    突然想起电视里,用指尖捅破窗户纸的情景,吓的一个激灵,坐起来道:“夫人,让针线上,用锦缎做成窗帘,挡风又挡光。”

    姜婉宁捂嘴一笑,上一世,夫君也让挂窗帘,还说怕人捅破了窗纸。

    “好,该怎么弄,夫君好好说说,我让针线房准备。”姜婉宁起身,准备去打理庶务了。

    “每天都这么忙吗咱家能有多少事儿”李文硕跟着起身,准备陪夫人上班去。

    姜婉宁道:“倒不是家里事多,最近各府都在准备寿礼,珍宝阁多了许多珍品,我让大年打听着,都是谁家放出东西了。”

    李文硕笑着道:“婉宁想做什么掌握谁家收了重礼暗搓搓拿住人家把柄”

    姜婉宁横了夫君一眼,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倒也不是,武将府中往外放东西,多是用不到,换成银子流转。

    文臣府上有好东西,外流出来,就说明,这人暗中有小动作,刁老先生说,收重礼定是大事,正好他在外面,方便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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