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寺的乌桕院,虽然乌桕的叶子已经落尽,但白色如小团棉花一般的乌桕子占满了枝头,赵凌云在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会儿了,迟迟没有说话g。

    江明月坐在院中的小亭里,仔细看完了小亭外的几棵乌桕树后,江明月才问亭外的赵凌云说:“怎么不说话了?”

    赵凌云叹着气挠一下头,说:“这也没有像火一样的叶子啊,你说老宁国公爷,把这树夸上天了,他怎么就不说这树到了最后,叶子会全落呢?”

    江明月:“白色的应该是种子,长在枝头像白梅。”

    赵凌云:“是吗?”

    江明月:“我看着像。”

    赵凌云也没看出来,这些白团子像梅花,但夫人说了像,那就只能是像了,“那咱们这算是赏了一回寒梅?”

    江明月:“嗯。”

    不这样想,那他们不就白跑了一趟吗?

    赵凌云回到亭中,挨着江明月坐下,说:“一会儿回城了,我们要去哪里吃饭?是回侯府,还是上哪家馆子?”

    江明月:“你想吃什么?”

    赵凌云就坐着想,他今天要吃什么,一张菜单很快就出现在赵凌云的脑子里,把没能看见如火焰一般的乌桕的懊恼给冲走了。

    “想好了?”江明月问,顺手将一块梅干喂到了赵凌云的嘴边。

    赵凌云张嘴吃了梅干,嚼了一下,说:“竟然是甜的,我以为这玩意儿都是酸的呢。”

    江明月:“这是奶自己做的,以前她都是做甜的,可现在大姐有孕了,她已经在做酸梅干了。”

    听江明月跟自己唠这个,赵凌云突然就想到,以后等江明月也身怀有孕了,那老太太是不是也得为他夫人,做酸梅干吃?

    江明月看赵凌云笑得不正常,看着人就傻乎乎的,“你怎么了?”江明月忙就问,就一块甜梅干,不至于就把好好的人吃傻了啊。

    赵凌云笑着拉江明月起身,说:“没什么,走,我们回城,我带你去南外城的海客那里拿条大鱼,我们回侯府烤鱼吃。”

    江明月:“去那个胡海生那里?”

    赵凌云:“胡海生?海客的老大是姓胡,原来他叫胡海生吗?”

    江明月:“上回在纪家老宅,葫芦说了啊,他叫胡海生。”

    赵凌云马上就夸江明月:“还是我家明月记性好,我就记不住那老小子的名字。”

    江明月:“”

    这名字有多难忙?是你自己不愿意记吧?

    两口子很悠闲的从树林里走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约好了等来年秋天,他们再来碧云寺的乌桕院看树。

    “老宁国公爷说,到了秋天这乌桕的叶子跟红枫一样,”赵凌云说:“要是我们过来看了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就杀去南乡,找找那老头子去。”

    江明月:“老宁国公爷身体很差,我感觉他撑不了多久了。”

    赵凌云:“哦,他要是死了,那就算了,人死债了嘛。”

    江明月好笑道:“他还欠你债了?”

    老宁国公爷是不是得叫一回撞天屈?就说了说故乡桥头的乌桕树,他就欠了赵凌云的债了?

    “他让我白高兴一”

    赵凌云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夫妻二人到了院门附近,听见院门外有人在说话,而且话题的主角还是沈淇。

    “沈子泉还放出狂言,要金榜提名,得个状元,”院门外的男人语调不屑地道:“他是被沈家被贬刺激疯了吗?”

    有人嗤笑道:“他一个瘸子,他也配?”

    “不过就是个靠女人的残废,他可能是指望江家能护他养他,还有本事帮他科考吧。”

    院门外这话一出,哄笑声就四起了。

    “江入秋可没有这个本事,”有人边笑边道:“安远侯此人目不识丁啊。”

    哄笑声更大了。

    江明月阴沉了脸,正要往院门外走,赵凌云嘴里嘀咕了一句骂人的话,人就往院门外冲了。

    带路的知客僧,一直在冲这十来位书生摆手,他知道赵凌云和江明月就在院里,这几位谈论的话,要是让赵大老爷听见了,知客僧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是怎么了?”有书生看见知客僧在摆手,便问道。

    知客僧这时已经看见赵凌云了,顿时人就绝望了。

    赵凌云往院门前一站,院外的哄笑声嘎然而止。

    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的亲戚当场抓住,这是件让人心虚的事。

    赵

    凌云看看院外的这帮人,数了数,一共十五个人,“笑得挺开心啊,”赵凌云说:“背后说人是非,你们怎么这么有出息呢?也是,一帮子穷酸,能有多少眼界,狗一样的东西。”

    赵大老爷的恶名,京城很少有人不知道的,这位骂人就算不屎屁尿,他也能骂得你难受。书生们看见赵凌云,先是心虚,然后心中生怯,等挨完了赵凌云的骂后,书生们脸上发烫,直接就怒了。

    “哪条律法规定身有残缺者,不能科考的?”江明月这时走到院门前,出声问道。

    “此事岂容女子说道?”有书生看见江明月,不等认出江明月的身份,这位下意识地就开口训斥道。

    “嗐,”赵凌云要上去动手。

    江明月抬手将赵凌云拉住,看着出声训她的这位,笑了一下,高高在上,如同9天之人看地上的蝼蚁,还没说话,江明月就已经让人感觉受辱,把人刺激得不轻了。

    “说不过,就拿男女说事,”江明月冲这位站正中位置,看着像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书生道:“女子都知道错的事,你这男子怎么就不知道?”

    这书生:“残疾之人”

    “是哪条律法,你就给我报出来,”江明月突然就厉声道:“不用与我争辩,律法中若有写,我与你赔罪。”

    还真没有这条律法,最多有野史记载,有书生面上有伤,不得圣上喜爱,殿试落榜。可要拿野史来跟江明月争辩?这不行啊,野史你认就是真的,不认那就是假的啊。  “怎么?说不出来?”江明月又是一笑,“可见你不过是个无胆鼠辈罢了。”

    赵凌云在这时给江明月搭了句话,说:“怎么说?”

    江明月:“这人若是有状元之才,那他何惧同场竞技之人是谁呢?他就是怕了,怕得要命,所以不惜做个长舌男,狗一样的狂吠,妄想断了别人的青云路。”

    就问哪个读书人,能受得了江明月的这番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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