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效忠已经萌生死志,一头撞向大堂的柱子。

    但是他身形刚动,皇太孙侍卫统领傅让一双铁爪,直接把他按在地上。

    “想死”朱允熥冷笑,“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尔身为朝廷命官,徇私枉法也就罢了。还要栽赃嫁祸屈打成招,而且还要勾结其他官员,抓捕告状百姓天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丧心病狂之人”

    说着,朱允熥又道,“书院奸杀案,你这么铁了心的要办成铁案,是不是知道谁是幕后凶手你在遮掩什么”

    孙效忠面如死灰,闭口不言。

    “好,你不说,孤也会查得明明白白”朱允熥回头,看着众人,“此案,说是有人证,那就传人证”

    话音落下,两个锦衣卫拉扯着一个惊恐的年轻男子,从外进来。

    看到这人,赵家小儿的眼神顿时充满恨意,“许三,你为何要害我”

    来人,正是此案所谓的人证许三。赵氏告状之时,身揣的状子上,此案的过程和涉及人物,清清楚楚。朱允熥进城之后,除了让何广义带人直接去大狱之外,还命他带人找到这个许三。

    “你就是许三知道为什么找你吗”朱允熥冷眼问道。

    许三不住磕头,惊恐的说道。“小人正是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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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始终被锦衣卫押在外堂,刚才里面所说他都听到了。此时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只知道磕头,显然是吓得不轻。

    “你说说,为何要作证说赵守信是杀人凶手”朱允熥沉声道。

    “千岁在上,不是小人要害赵二”许三慌张的说道,“赵二和小人说过笑话,若是能和秦诗那样的女子后来官差找到小人,小人一开说说和赵二同行回家,但是官差直接给小人上刑”

    说着,许三拉开肩膀的衣衫,露出是上面的疤痕,“千岁请看,这就是被官差打的。他们说,若小人不指证小二,就说小人是同谋,一块斩首”

    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书院秦诗诗和婢女被奸杀,官差找到每天经过那里的许赵二人,因为赵二曾经说过玩笑话,便开始栽赃陷害。

    “所以,你就听了官差的”朱允熥问道。

    “千岁,小人也想活命啊”许三哭道,“小人也是一大家子人,实在怕呀”

    闻听此言,朱允熥心里澎湃的怒气之,多出几分叹息。

    人生无常,人心更无常。能怪许三吗他也只是个寻常百姓,如何能和官府抗衡

    “真相大白”

    朱允熥看着跪着的众官员说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臣以为,严办孙效忠,彻查相关官员小吏官差,一律严办”李安庆浑身冷汗,赶紧说道。

    “这是自然,不然孤也不会带着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的人一块来”朱允熥再看看他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谁都不要回家了三司就在杭州会审,锦衣卫协助,你们之真不知情的人,孤不会冤枉你们但你们之,有故意替孙效忠遮掩的,与其同罪”

    “李景隆”朱允熥喊道。

    “臣在”李景隆躬身抱拳。

    “带兵,把这里围死了,一只苍蝇也别跑出去”朱允熥冷声道,“何广义,马上查阅赵家子一案的卷宗,凡涉及到的办案人员一律抓捕,严格审讯”

    “遵旨”

    朱允熥回头,看着闭着眼睛等死的孙效忠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孤就查不出来”

    “殿下,太孙殿下”一官员连滚带爬从人群出来,“罪臣愿戴罪立功罪臣知道那厮为何栽赃于人”

    “这是谁”朱允熥问道。

    丁继祖上前,“殿下,这是杭州通判,景芳”

    “既然你有戴罪立功之心,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朱允熥返回明镜高悬之下端坐,“快说”

    “罪臣以为,孙效忠之所以要把这案件办成铁案,甚至不惜嫁祸于人,乃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他儿子”

    “景芳,你血口喷人”孙效忠忽然双目圆睁,破口大骂,“这些年你收了多少黑钱还敢诬陷”

    这话,让朱允熥微微皱眉。

    这是一句前后不搭,有些突兀的话。但是仔细听听,却是话里有话。

    你收了黑钱,你又诬陷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你敢说,老子也豁出去把你收黑钱的事抖出来

    “谁诬陷于你,你家的畜生什么样,同僚心知肚明”景芳大声道,“殿下,孙效忠之子,孙不过劣迹斑斑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洪武二十年,那孙不过和两个同伙在城外闲逛。见两位良家女

    子生得漂亮,就把人拉进了林,数人轮奸”

    “案发之后,上任知府刚正不阿,直接判了斩监后。”

    “但未等朝廷诏书批准行刑,上位知府急病身亡。孙效忠随便找了个流民乞丐,买通了典史放了出来。这事别人不知,罪臣知道,罪臣当日收了他家一千五百两的银子”

    狗咬狗了,这通判见势不好,先开始招供。不过,这也省了不少的功夫。

    “他家的小畜生出来之后不知悔改,洪武二十一年强奸东城悦安客栈老板之女,在孙效忠威胁之下,只能作罢”

    “二十二年,孙不过又看上一女,抢到了一家客栈之,当着别人的面强奸”

    “二十三年,孙不过看上一定亲的女子。那家为了躲他,让女儿和女婿逃出杭州。但是孙不过不肯罢休,抓了那女子的表妹,带着手下轮番打骂。用香火烫其胸,用钳子扎其下身”

    “被杀的女子秦诗诗,乃是杭州最当红的歌女,那小畜生早就看在眼里馋在心里。虽然是歌女罪官之后,但秦诗诗出身书香门第,卖艺不卖身。孙不过那畜生,借着酒意冲进书院,行暴戾之事”

    “你住口”孙效忠在侍卫的按压下,剧烈的挣扎,“绝无此事”

    “呵呵呵呵”

    此时,坐在大堂上的朱允熥发出两声冷笑,“说畜生,都算抬举你们父子二人你们不是人生的你们生下来,把良心落在娘胎里了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恶鬼在世来人,速速抓来孙不过”

    “喏”几个锦衣卫和甲士冲出门外。

    临来之前,朱允熥还以为此案,是地方官员为了包庇什么大人物。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一个小官为了掩盖家里的丑事,为了帮自己的儿子逃罪而为。

    一个小官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死罪都能偷天换日,数次死罪都能压下来而且还能买通同僚为帮手,还能指使手下去京城抓人

    小官,有大权

    小官,有大能量

    是官的能量,还是他权力的能量

    小官,遮一地之天

    遮的是百姓头上的天,头上的青天

    “还有谁要说话”朱允熥看着那些杭州的官员们,就像看着死人,“孤,已经无力骂你们。哀莫大于心死,想到了你们丢了良心。却没想到,你们本就是没长心”

    “孤”朱允熥长叹,“人人都是父母养你们寒窗十年,金榜题名,读书时家国天下,做事时却蝇营狗苟”

    “你们让孤寒心让百姓寒心,让皇爷爷寒心”朱允熥咬牙道,“洪洞县里无好人真是没说错”

    “若那孙不过是什么公爵之子,皇亲国戚,如此罪孽,孤不稀奇但他只是小官之子,孙效忠再有手腕能量,也不能保全这么多次”

    “真正保全孙不过的,是你们”

    “你们这些苍蝇大的官,为患之祸,胜于猛虎”

    天,微微有些黑了,城一片安静。

    两个看着就不是善茬的青年蹲在孙家的宅子外,左顾右看。

    忽然,墙头出现一张圆脸。

    “小过哥”其一个青年笑着大喊。

    “别他妈喊,让人听见”骑在墙头的孙不过低声道,“接着一把”说完,一个翻身从墙头跳下。

    “哎,可憋死我了”孙不过站稳之后,呼吸下外边的空气,笑道,“哥几个,晚上哪里玩去”

    一个瘦高个青年笑道,“杭州城,还不是小过哥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另一青年接嘴道,“杭州城,还不是小过哥想睡谁就睡谁”

    孙不过得意的大笑,眨眨金鱼眼笑道,“别说,用强这事上瘾。家里那些逆来顺受的丫头,弄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几人说着,笑呵呵的往外走。

    “先去耍几手,然后喝点酒”

    “喝完酒之后,再把姑娘搂”

    孙不过几人放肆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长街格外刺耳。

    突然,孙不过身边的人脚步停下,惊诧的望着前方。

    孙不过抬头,只见视线之,数不清的凶悍兵丁正蜂拥而来。有些诧异,但是见到那些兵丁前面,带路的正是自己父亲的手下,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马二,你带着这么兵去哪儿”

    给锦衣卫带路的那人,是孙效忠手下的爪牙,见到孙不过,马上大喊,“诸位老爷,那就是孙不过”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神色冷峻,“拿了”

    顷刻之间,孙不过几人被捆成了粽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孙不过怒道。

    啪,一个耳光犹如鞭子闪亮。

    带队的锦衣卫冷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清明北望乡,追忆亲人泪成行。

    身

    虽走,情不能忘。

    佳儿体健,唯望故亲,天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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