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叔,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和昂居聊了一会,送给他几个从羙国带回来的小玩意,南易就走进了村委会,知道他今天回来,村委会的人都在。

    南易问完冼耀东就和其他人一一问好。

    “我不好说,你还是问翠竹吧。”冼耀东抽着烟,沉闷的说道。

    “阿婶,那就你说,什么大不了的事?”

    冼耀东不说,非得让葛翠竹说,南易估计要说的事和葛翠竹有牵连。

    “冼耀堂跑了,卷走了农垦公司35万。”

    “谁?哦,知道了。”

    南易猛的一下想不起来冼耀堂是谁,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葛翠竹男人,冼为忠他爹么。

    也不能怪南易,冼耀堂这名字虽然响亮,人却是一个闷葫芦,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说吧,怎么回事?”

    “外面搭上一个相好的,卷了卖鸡仔和鹌鹑的钱跑了。”葛翠竹咬咬牙说道。

    “阿婶,你自己的家底没让他知道?”

    “没告诉他。”

    “难怪了,人呢,追回来了吗?”

    “没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已经派人出去找过,没找到。”冼耀东接腔道。

    “阿婶,你准备怎么个章程?”

    “我拿钱出来补上。”葛翠竹银牙紧咬,咯吱有声,显然是恨极。

    “我不是说钱,阿婶,把为忠叫回来,你们先商量商量,拿出一个章程,然后我们再议。好了,这个事就这样先搁置,冼叔,还有其他事吗?”

    “也没其他事,村里有条不紊,去欧洲的人也站稳了脚跟,已经开始有单子,服装厂刚忙完一阵冬装,现在又在赶制春装,就是外汇到不了我们自己手里。”

    “这个就不用说了,冼叔你知道的,大部分的利润都留在香塂的公司,年底分红的时候,直接往每个人账上打就是了。今年的利润还不错,能过个肥年。所以,有些规矩,我也想提议变一变。”

    “什么规矩,南易你说来听听。”

    “这第一,养老的年龄往下降一降,文昌围家底更厚了,说难听点,也养得起更多吃闲饭的,暂时男的降到五十八,女的降到六十,以后看情况接着往下降。”

    南易这么说,可无关性别歧视,而是从实际出发。

    这时候的农民,女的基本比男的长寿,这和男的干重活太多,把身体透支了有关。女的虽然也要干重活,可相对还是好一点,身体比男的硬朗。

    就文昌围而言,就算养老年纪不一样,老太也要比老头多享几年福,没辙,到他们这个年纪,年轻时亏掉的身子也不可能补得回来。

    “这个没问题,一年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冼耀华说道。

    冼耀华说完,其他人也一一附和,这个决议也就这么定下了。

    “这第二,村里大家兜里都有钱了,再压着他们不花也不现实,想要花就让他们花,买摩托车可以,想买小汽车也成,但是不能盖新房。

    和大家都说说,关于新房,村里会有统一的规划,该盖的时候肯定会盖,不需要他们从腰包里掏一分钱,到时候盖的房子,肯定也会让他们满意。”

    南易说着,砸吧一下嘴,“小汽车还是悠着点,现在开出去太扎眼。”

    这房子反复盖了拆,拆了盖没意思,按照南易的规划,再过两年,直接规划一个文昌围新村出来,房子就按照一百年不倒,可以抗住七级地震的标准来盖,也不要抠抠索索,直接盖到24层。

    电梯按上,格局就按照适合用来出租的单间带卫室一厅的来,这是准备拿来出租的;按人头分,你这一溜溜,他那一溜溜,村里统一管理,租金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再规划一个别墅区用来自住,不用盖太高,三层足以,也不要盖成一模样,每一套都要有差别,至于谁家住哪套,就抓阄,看自己运气。

    这样,既节约土地,又能让村民得到最大的实惠。

    谈了两点,没什么事也就散会了,其他人先走,冼耀东把南易给拉住了。

    “冼叔,还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中午一起去城里喝点?”

    “搞这么麻烦干嘛,就在村里喝点就得了,你家里有菜么?”南易摆摆手说道。

    “菜,肯定有,就是没什么好菜。”

    “好不好的无所谓,随便喝点就行了。”

    “那成,我先回去准备着,你

    过一个钟过来。”

    冼耀东说着,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南易寻思,冼耀东这是有话想和他说,多半是私事,私事会是什么事?

    老来俏?

    心里想着,南易又来到河边,沿着河堤往上游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河里的水。

    “唉,这河水还是没保住。”走了一小段,南易就叹息道。

    河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河面上还漂浮着几条死鱼,还漂浮着杂七杂八的垃圾。

    冼为民不在村里,搅黄办也没人操持,厂子已经盖起来,污水也往河里排了,这会想把人家搅黄,可就有点师出无名了。

    上次回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啊。

    现在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想要提环保就是吃力不讨好,谁都不会搭理南易,还会被怼回来。

    “哦,你们文昌围日子好过,不许我们也好过?”

    “你这个同志,这样就不对了,不要破坏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

    诸如此类,南易也只能有口难言。

    仓禀不实,何以知礼节!

    在河边站了一大会,南易才提着步子往冼耀东家走去。

    和冼耀东没必要太讲究,坐下,把酒倒上,先干上半杯,然后就着菜边喝边说话。

    “南易,我想找个伴。”

    “有看好的?”

    “有,很巧,也叫阿玉。”

    “外地的?”

    “对。”

    “具体说说。”

    “在老家死了男人没活路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活路,一次我在街上正好遇到,看她带着个孩子可怜,就给了她一百块钱,谁知道”

    “等会,有孩子?”南易拦住了冼耀东的话头。

    “有个男孩,四岁。”

    “那个阿玉对孩子怎么样?”

    “很疼孩子,什么都紧着孩子。”

    南易举起酒杯和冼耀东碰了碰,呷了一口,把酒杯放下,“冼叔,那我可就得劝你了,寡妇没什么,寡妇配鳏夫挺好。可这带着孩子就不一样了,要说带个女孩,倒也没什么。

    可她带的是个男娃,这就有说道了。你说,在那个阿玉心里,将来你是天,还是她的儿子是天?”

    “那肯定是她儿子,我就算和她在一起,也是半路夫妻,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那就是了,四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清楚亲爹是谁,能养熟的概率不大,反而养出一条白眼狼的机会更大。

    再说那阿玉,她真要和你在一起,你说到底是图你这个人知冷知热,还是图你有能力给她养儿子呢?

    冼叔,你年纪不小了,孩子四岁,那个阿玉顶天也就二十五六吧?”

    “二十二。”

    “嗬,冼叔,你这是活腻味了,想早点走?”

    “说什么呢,我才四十几呢。”

    “再过十年,她可就是如狼似虎,你呢,日薄西山,我看你也活不到她儿子来磋磨你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个衰仔,开起你冼叔的玩笑了。”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南易摆摆手,说道:“你真要问我意见,那我不赞成,寡妇也好,离异也罢,带儿子的都不行。冼叔,你赌不起,我可不想看到你一把年纪的时候被赶出家门。

    虽说,有村里管着,你也不怕没地儿吃饭,可闹笑话不是?

    我劝你还是再斟酌斟酌,就你的身家,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要不,我在香塂帮你踅摸个电影明星?

    你说说看,喜欢哪一个,我帮你保媒拉纤。”

    “就我这样的,还能找个明星?”

    “怎么不能,你就点名要哪个,我一准把你的媒给保了。”

    冼耀东愣了愣,然后一激灵,“你个衰仔,逗你冼叔呢。说阿玉呢,说什么明星啊。”

    “我已经说了啊,我不赞成你和她在一起,当然,这是冼叔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拿主意你自己决定。”

    要是孩子还在襁褓里,没有记事,南易倒也不会反对,可这已经四岁记事了,男孩想养熟太难了。

    冼耀东这种事情,类似的,南易也见过几个案例,基本都没什么好结果。

    二十二岁带个儿子的人,喜欢上一个四十出头的鳏夫,概率太低了,估计就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一咬牙,权当被鬼压,忍辱负重十几年,然后,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

    这阿玉要是不准备再要一个,那目的就很明确,就是找个男人帮自己养儿子;要是肯再要一个,女娃还好,风平浪静;可要是个男娃,冼耀东未必能一碗水端平,这就埋下了隐患。

    那就得祈求阿玉的孩子不是个狠人,不然,震惊

    部就可以实事求是的震惊一次了。

    冼耀东听了南易的话,不置可否。

    接着,冼耀东就把话头给扯开,南易也顺着聊起了其他。

    只要事关“爱情”,不管男女都会变成一个德行,那叫一个倔强,根本不可能听的进去旁人劝说,南易也只能祝愿冼耀东能够赌赢。

    当天,南易没敢用管道里的河水,而是去村里的老井担了一担水,烧开了用来洗漱。

    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让人带了几个样本管过来,取了河水和井水的水样,送到氾胜之去化验。

    氾胜之虽然不是什么化验机构,可分析一个水样还是能够胜任的。

    一个村富,瞒的住外面的人,可瞒不住附近村的人,早上的黄金时间,卖肉的c卖豆腐的,还有什么卖粉肠的c卖糯米鸡的都会来文昌围吆喝,等把整个文昌围转遍了才会去其他村子。

    担着粮食放大器的科学家稍晚一点也会出现在村里,差不多时候,还有人骑着三轮车过来,车上有柴油发动机,还有神秘的可以制造金箍棒[爆米棒]的机器。

    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最爱,只要往学校门口一摆,下课的间隙,总能接到不少订单。

    村里的完小,有一半是南易准备用来办福利院的,现在还没启用,村里就在那一半弄了一个托儿所,只要孩子能走路了就可以往里面送。

    这个托儿所是全托,吃喝拉撒睡,托儿所都会负责,只要家长舍得,把孩子送进来,过几年再来领也没事,保证孩子全须全尾的长大。

    南易去托儿所转了转,想着孩子们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展开双语教育有点太可惜了。

    从香塂找个会粤语的女鹰国佬过来当幼师,南易把这一点记在心里,等他回香塂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以南易的眼光来说,英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世界上大部分财富都掌握在“讲英语”的手里,高精尖技术也是,不想泯灭于众人,想要快人一步,英语是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

    看完百年大计,南易又背着锄头去自留地,给十年大计搓了一个背,把地上的半枯萎野草刮了个干干净净。

    一边刮,一边还不时的抖落一下野草,把上面的土给抖下来。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让虎崽背着个喷雾器在边上盯着,但凡有尘土扬起,喷雾器就会喷出水雾,把尘土给喷回到地上。

    种地也得讲环保不是?

    在村里呆了两天,冼为忠也没有回来,正当南易打算先去京城的时候,冼耀东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来到了南宅。

    “南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玉,这是她的儿子蒋孝东,我和她以后也就搭伙过日子了,不准备大办,就今天晚上,烧上一桌菜,请家里人吃一顿,你可要早点来。”

    “阿婶,你好。”南易和张玉打了个招呼,又对冼耀东说道:“好,我一定早点到。”

    “真他娘的多事之秋。”

    南易看了几眼蒋孝东后,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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