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阮志平从外面回来,走到南易面前说道:“南生,包打听那里已经传来消息,那个计程车司机何金水,真名叫何金寿。

    曾经因为胁迫猥亵一名女子被捕,因被诊断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被判入青山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出院以后,把名字改成何金水,78年拿到的士牌照。除了曾经的不良记录,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

    啧啧啧,南易听着这个何金水的经历,怎么这么像那个“雨夜屠夫”呢?

    “志平,香塂这里有不少私家侦探,你去找一个靠谱的跟跟这个何金水。跟半个月吧,要是没什么收获就算了,别浪费钱。”

    “明白。”

    南易的手继续撸猫,嘴里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难民营应该还有不少泧南过来的华裔难民吧?”

    “还有不少。”

    “保镖队伍需要扩大,当过兵或者练过武,不是孑然一身的都可以吸收,上限十五个人,对了,女士优先。”

    “按我的待遇来?”

    “比你们低一点,先一个月一万吧,半年以后再对他们能力进行评估,正式薪水到时候再决定。”

    阮志平和阮志玲两个人一年薪水二十万港币,这个钱几乎可以全部攒起来,保镖天天跟着自己的保护人,吃穿住行自然也得南易这个雇主负责。

    这个待遇,在当下已经相当之高。

    对身边人,南易不会也不敢吝啬,他的身边人绝对不能因为钱而发愁。

    人一旦缺钱,容易突破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好。”

    阮志平应了一声,就去忙招新保镖的事情。

    随后的一天,南易一早就去东湖丽苑的售楼点,买下了两套房子,一套90平,一套66平,每平方折合人民币853块,每套房子附赠三个深甽户口。

    南易打算趁现在迁户口不难,过些日子就把范红豆的户口迁到文昌围。只要不惦记分红权,范红豆迁过去,村里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南易,你来的正好,过来签字,领东西。”

    买完房子,南易就回公司上班,还没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麦雯叫喊他了。

    “领什么,现在不年不节,还发福利么?”

    “好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麦雯献宝一样,拿在手里一个黑色的塑料块,上面还挂着一条链子。

    “搞的神神秘秘的,不就是bp机么,我在外面见过,有不少香塂人都在用。”南易走到麦雯边上,拿过她手里的bp机,“喔,可以显示数字的啊,卖一千多港币呢。”

    “是吧,一人一个,我的是红色的壳,好看吧?”

    麦雯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出来,献宝一样在南易眼前晃了晃。

    “别现了,这玩意就和狗链子一样,把人给拴着,到哪都能找到你。”南易说着在一个本子上签了个名字,“我这个号码多少?”

    麦雯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小巧的电话簿,“这是你的,公司四个人的呼机号都写上面了。对了,还有,你把你奶奶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岑经理说了,要把大家的联系方式都登记一下,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

    “2520218,每个月话费可以报多少啊?”

    “你八十,我和香主任五十。”

    “呵,我还比你们多三十啊。”南易笑了笑说道。

    香云贵说道:“你多点也是应该的,经常跑外面。我和小麦天天在办公室,直接拿这里的电话回就行了。再说了,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东西给我都是多余。”

    深国发的办公室,四个人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没什么勾心斗角c刀光剑影。

    这和四个人之间没什么竞争也有关吧,岑阳台统筹,这里的什么事都绕不过他。

    香云贵这个办公室主任日子最舒服,他的对外职能,就是招待一下来公司的客人,可深国发到目前为止也根本没有客人来过。

    麦雯呢,负责财务,顺便还兼着出纳。

    南易呢,一个业务员,就负责跑业务,他要是想偷奸耍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一年交上去一两笔单子,让公司挣到钱,他也就能交代过去了。

    何况,他还真有不少业务想通过深国发绕一绕。

    比如远东工艺品的业务,南易打算把采购这一块交给深国发来做。

    远东向深国发下单,深国发负责组织货源。

    这样做,可以避免一些麻烦,也可以

    让一些恶心人的玩意晚一点跳出来。

    “香主任,您别这么说,这东西挂在身上也气派不是。”南易把bp机往自己的皮带上一插,链子上的夹子夹在裤绊上,“您瞧瞧,我把这玩意一兜,像不像香塂商人?”

    麦雯笑道:“像,太像了,你像楼下茶餐厅那个送餐的。”

    “嘿,你寒碜谁呢,我怎么会像那个肥佬。”

    “你要真像就好了,我听说那个送餐的家里有好几套房呢,他来送餐就是为了减肥。”

    “我说麦雯,你这个思想不对啊,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对人家另眼相看,也不能因为人家没钱就贬低别人。我关注的是我身材比他好,你怎么就关注人家钱多钱少呢。”

    “南易,你别污蔑我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要招商么。我的意思,你可以找他聊聊,他手里肯定有不少闲钱,让他去深甽投资啊。”

    “听你这么一说,还像那么回事,我先去打听打听他家里做什么生意,要是光有钱,不会做生意,招回去也没用。到时候生意做倒了,反而树立了一个反面典型,吓着其他要投资的人。”

    “那就不关我事了,消息我已经给你了,谈下来,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行啊,真谈下来,我请你去吃麦当劳。”

    “我我可就等着了,那洋快餐,我还真想去尝尝。”

    “行啊,你就慢慢等着,我去楼下茶餐厅,先找肥佬套套近乎。”

    南易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到楼下。

    楼下的这家茶餐厅有一个很地域风味的名字——得闲嚟坐,算是一个连锁品牌,在塂岛有三家店,九龙塘c尖沙咀都有分店。

    南易曾经从茶餐厅的伙计嘴里听到,得闲嚟坐的老板叫李德钟,有三个老婆,管店的是二老婆温月娥,至于其他两个老婆叫什么名字,南易没打听到。

    肥佬伙计叫李绍聪,也不知道麦雯是从哪里得到他有几套房的消息。不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南易完全可以把李绍聪当成李德钟的儿子来考虑。

    少东家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做起,这种故事不要太多见。

    就是不知道,李德钟是不是属公狗的,要是儿女一大群,想忽悠李绍聪去深甽投资可能还有点麻烦。

    南易坐进茶餐厅里,就对一个伙计招招手,“茅趸昌,叉烧饭加色,鸳鸯走冰。”

    “大陆南,才几点啊,就下来食饭。”

    茅趸昌走到南易的桌前,很自然的拿起南易故意放在桌上的烟,打开烟盒,从里面拔走五六根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下午要出去,就早点吃咯。看你面色发黄,两眼发黑,不用说,昨天晚上肯定上楼了。”

    “上楼个屁,昨晚过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那不用说了,肯定清洁溜溜回来的。我说,就算输光了,你也不至于要到我这里蹭烟啊,何家不是很大方,在场子里免费发烟么。”

    “别提了,一提起来就生气,昨天闯三关,被我给闯过去了,我想啊,昨晚肯定鸿运当头。隔壁桌有一条长龙,17把庄,你说邪门不邪门?

    碰到这种机会,我当然得去斩长龙咯。点知,开了31把庄啊,冚家铲,这不就输光咯。

    点样,大陆南,有钱么,先挡五百蚊过来花花。”

    “讲笑咩,我一个月才一百多蚊,哪有五百蚊借给你。”

    “嘁,大陆南,你不是识得讲英文么,去弄张香塂身份证,搵其他工做啦,一个月两三千蚊,好简单嘎。”

    茅趸昌很没规矩的往南易的对面一坐,嘴里侃侃而谈,“要不,我介绍你给贵利发啊,就是楼上的一定发财务公司的老板,跟着他,吃香喝辣。”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南易憨厚的笑了笑。

    “痴线,怎么就不开窍呢,给你发财机会你都不会把握。我话你知啊”

    “真不用了,替我下单啦,我饿了。”

    “得,等着。”

    茅趸昌见南易油盐不进,只好站起来替南易去后厨下单,可是临走的时候把南易的烟盒也给摸走了。

    这个世上,名字有取错,可外号基本不会错。

    茅趸,可以理解为无赖的意思,茅趸昌也就是无赖昌,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无赖。

    稍微有点熟的人,他都会开口借钱,不仅是茶餐厅的人,这里的很多熟客都是他的债主。不过这人借钱还有点分寸,不会管一个人借太多,所以大家也不会和他太计较。

    而且,一旦手头松,他也会清一批旧债,也算是有拖无欠吧。

    可惜,茅趸昌手头松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一个月就一千出头一点,要上楼找一楼一凤,又要过海,手头能留下钱才是怪事。

    茅趸昌基本可以说是一个废材,可

    就是这么个废材,南易却是很关注他,谁让茅趸昌有个还算了不起的大哥呢。

    一客叉烧饭,南易在茶餐厅吃了一个多小时,也观察了李绍聪一个小时,他基本可以肯定,李绍聪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

    南易把李绍聪给记下,走去柜台签了单,就走到附近的停车场。

    “去湾仔告士打道,等钱浩辉。”

    “好的,b一ss。”

    黛温开着车子来到告士打道的运输署边上,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左右,才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的男子,朝着南易的车子走过来。

    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看着很干练,年纪不是太大的女子,从穿着上看,女子应该是男子的助理之类的角色。

    后面的车门被打开,男子坐到南易的边上。

    “南生,一共拍下128块市区的士牌照,75块新界牌照,市区牌照平均每块成本27万,新界牌照165万,一共花费46935万港币。”

    “现在牌照出租费多少钱?”

    “市区的1300蚊,新界的600蚊。”

    “回报率还行,明年的拍卖继续参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要是有人出手,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拿下。”

    “南生,的士牌照比较保值,拿到银行去随时可以换成钱,如果不是要跑路,没什么人会出手持有的牌照。”

    “呵呵,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要是遇到的话买下来,遇不到就算了。把牌照放到车行去出租,先赚点租金再说。”

    “好的。”

    “怎么样,你这个助理,是叫梁慧文吧?得力吗?”

    “对,是叫梁慧文,还挺能干。一些小事,她现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

    “喔,那过些日子先借我用一下。”

    “你是我老细,你想用,我还能不同意吗?”

    “哈哈,浩辉,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啊。”南易拍了拍钱浩辉的肩膀说道:“你不会喜欢她吧?”

    “南生,这话不能乱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把她的号码给我,下次有事,我直接打给她。还有,律师团的组建可以开始了,给你一年时间,先把架子给搭起来。”

    “明白。”

    “那好,下车吧,别让女士等太久了。”

    钱浩辉推开车门下车,等车门关上,黛温就开车离开。

    钱浩辉,是方梦音当初找的律师,在业内刚崭露头角,还娶了一个大法官的女儿当老婆,隐隐有向皇家大状晋升的苗头。

    方梦音高价把他招募过来,差不多三年考验下来,这个人还比较靠谱,值得信任。

    暂时可以列为候选核心人员,以后就当南易的专职律师,顺便负责律师团的建立。

    对南易来说,保镖队c律师团就是他的粮草,兵马未动粮草要先行。

    钱浩辉目前的年薪已经是六十万港币,这还不包括他做事时拿的类似代理费的费用,一年的收入堪堪百万。

    这个收入,已经是香塂打工人的天花板,哪怕是超过八成的所谓老板,一年的利润也赚不到这个数。

    钱浩辉这种身边人,必须要获得他的忠诚。

    至于如何获得忠诚,当然需要人格上的尊重,加上金钱的抚慰,用钱和情义把他的“背叛墙”筑高,让他不会轻易被人家的蝇头小利给勾走。

    当夜,兰桂坊,迪斯科酒吧[disdis]。

    如今的兰桂坊,还不是后世那个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时候的兰桂坊,只有迪斯科这么一家酒吧,街上充斥着的也不是一瓶啤酒可以嗨一夜的老外。

    而是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站着一个个千人枕c点绛唇,还有一个个马房豢养的马夫,以及看到脸色蜡黄c双眼无神的人靠近,眼睛就会发光的驯龙高手。

    这个世界有人买,自然就有人卖。

    有人追龙,自然就会有人驯龙,驯龙者会把一条条用锡纸缚住的白龙,塞到追龙者的手里,只要追龙者给钱。

    迪斯科仿佛是兰桂坊中的一道光,把这条街的幽暗驱散掉大半。

    南易坐下以后,就感觉这个酒吧怪怪的,其他桌,要么男男,要么女女,看不到男女或者嬲c嫐的搭配方式。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女的把另一个女的给扑倒,嘴唇呶起的时候,他才懂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换个地方?”南易对他对面的梁慧文说道。

    梁慧文点点头,“也好。”

    离开迪斯科,两人坐进了一家咖啡馆。

    呷了一口咖啡,南易才说道:“你爸爸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只要注意修养,定期检查,不复发的话,可以终老。”

    “那就好,你的牺牲也就不会白费。”

    “谈不上牺牲,我如果不替你工作,我应该拿不到这么高的薪水,更别说送我爸爸去瑞土治病。南生,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争取到的。你有这个能力,我才会付出大代价把你招到麾下。也许,你遇不到我奶奶,你的明天会更好。”

    “呵呵!”梁慧文发出一丝苦笑,“如果我遇不到方老太太,我就没有爸爸了,也就失去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

    而且,我不觉得,我按部就班从只能捡大状不要的官司的小律师开始熬,一直熬到大状能比现在的境遇更好。”

    “呵!”南易轻笑一声,把咖啡杯放下,盯着梁慧文的眼睛说道:“我需要一个完全为我服务的法务,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管家,一个懂法律的管家。

    替我解决一点私人的麻烦,一切可能的麻烦。

    我呢,特别喜欢一些美好的事务,但是我的生活又比较单调,所以我的生活中需要用美来点缀,美景c美食,当然也包括美女。

    你要做的就是让我只需要享受,而不用去担心会引起什么麻烦。”

    “南生,不是所有事,我都能搞定的。”

    “我知道,我这人做事其实很有分寸,不会有太棘手的事情让你去解决。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把那些理解出现偏差,幻想成为南太太的人给唤醒就行了。”

    “明白了,你只需要给我资金支持,这种事情我能处理好。”

    “资金当然会拨给你,不过,省着点花。”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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