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山上辛夷花瓣随风飘零,落至幻荧所作画卷,染上一抹艳丽,止了幻荧手中笔毫,惹得幻荧惊艳间抬头望向烛照。

    “涿光涿光”

    幻荧连唤了两声都不见烛照回应,寻着仰卧于树杈的烛照身上沾满辛夷花瓣,眸光涌动,视线往上落于烛照沉睡的面容。

    没有了日里锋芒,尽显静怡柔美,眼下失了元神的躯体少了支撑,跟随不断倾倒的力道从树上开始呈现滑落迹象。

    由此不过一刻,幻荧眼看烛照就要坠入地面,根本来不及反应,随手扔掉画笔,迈步朝着烛照奔了过去。

    烛照被树枝勾住的发带不胜其力,在坠落瞬间松散开来,致使烛照满头乌发散开尽显女相,由着躯体一并落入幻荧怀中。

    顷刻迷了幻荧瞪大的凤眸,令幻荧浑身一僵,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怀中的烛照。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看烛照,目光从额角到双眸,最后落于唇间,恢复女身的烛照有着不同于青鬽倾城国色的明媚动人,无一处不让幻荧悸动,无一处不震动着幻荧的心。

    直让幻荧迷茫间,柔声轻唤。

    “涿光”

    一连几声下来,幻荧瞧着烛照依旧沉睡,脸颊极为乖顺的靠在自己肩头,一时间竟觉世间美好接不过如此,心扑通扑通加速跳动同时镇痛传来,渗透全身经脉,直让幻荧头昏脑涨间寒冰布满全身。

    半晌,幻荧甩头回神时,四周除了自己与烛照,万物皆凝结了晶莹剔透的霜花,仿佛置身一场禁止梦境。

    正当幻荧深思惊恐同时,耳边传来压制于心底的呼唤。

    “就现在,吻她”

    耳边声音促使幻荧低眸望向怀中烛照,而后幻荧低头,再低头,再低头,闭眸吻上烛照双唇。

    唇齿相触甜蜜化开荡起幻荧心底涟漪,致使幻荧情不可自控而深吻间烛照元神回归,一睁眼便见幻荧放大的俊颜,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在做什么”

    话语同时幻荧背脊一凉,一抬头见烛照盯着自己,四目相对视线交织,幻荧额间因紧张沁出汗泽,慌忙抬头环顾四周,强作镇定的扶起烛照。

    “我你刚刚险些从树上摔下来了”

    烛照寻着幻荧面上显露的心虚,抬手摸了摸唇,怪异的感觉令烛照拖长尾音“哦”了声,斜眸瞟过披肩乌发,抬眸幻荧已将发带递了过来,闻得幻荧再声启齿。

    “这是你你刚刚被树枝刮掉的”

    闻得幻荧话语,烛照看了眼幻荧手中的发带,心里藏着夕月神殿的事情,并未将幻荧奇怪的行为放在心上,毕竟她醒来时确实是在树下,故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

    话语同时烛照接过发带熟练的绑起乌发,再回头时已没了沉睡中失去幻术保护的女相。

    幻荧看在眼中,心生诧异的瞟了眼烛照,忍不住道。

    “你还好吗”

    烛照闻言念及夕月神殿的事情,她现在的确非常不好,所有事情都在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的发展。

    尤其是这天地间居然还有位连昆仑都无所察觉的至尊存在,直让烛照气愤之余启齿接连回应。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幻荧瞧着烛照眉宇紧促,心乱如麻,他方才很认真的观察了番烛照,再对比此时的烛照。

    两者之间,烛照除了身段跟其它练武男子更显娇小玲珑,但其力不失浑厚,五官亦是英气勃勃。

    无论怎么看,烛照都与他一样是男子,难道他刚刚真的眼花了否则怎会迷失神智,想要偷吻沉睡中的烛照。

    幻荧百思不得其解间,烛照抬眸看了眼幻荧的花架,将其上辛夷花栩栩如生,让烛照忍不住赞叹。

    “画得不错”

    话音落下,烛照见幻荧始终盯着自己,心生疑惑,想着自己离开时间也不短,估计幻荧等得无聊所以才好奇,扬了扬眉道,

    “你这是画完了”

    烛照说完瞧幻荧依旧看着自己,不明所以的偏了偏头,下意识提升音量再声启齿。

    “幻荧”

    “啊”

    幻荧被烛照重音唤醒,低头见烛照抬手伸向自己的肩胛,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末了看清烛照手中花瓣,面上瞬间涨红,启齿支吾道。

    “画画完了”

    烛照不懂幻荧反应为何如此大,便将手中花瓣摊开放置在幻荧的眼前说明事实。

    “我看你肩上有花瓣,仅此而已”

    幻荧闻言越看烛照

    越觉不可思议,忙转身收拾好画具,就往山下走,临到斜坡时幻荧感知到烛照靠近,脱口充斥紧张和抗拒。

    “不用了”

    说话间幻荧朝烛照罢了罢手,隔开他与烛照的距离,见烛照满脸不解,不经放缓了言语道。

    “我自己下去”

    烛照闻言“哦”了声,琢磨着既然别人不愿意,她自然没有强迫的道理,故而收回目光,越过低头不语的幻荧,率先下斜坡。

    落地后烛照转身间双臂挽胸,抬眸望向正一点点借住绳索往下滑的幻荧,脑中浮现出幻荧的缘卷。

    纵使缘卷上已无幻荧记录,也不可抹去幻荧体内轮回前自己种下的蛊情咒,而青鬽的缘卷虽被东皇抹掉,亦非不可预料。

    眼下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幻荧身上完全感应不到丝毫匹敌东皇的的至尊气息,所以那人到底是谁

    为何要抹掉幻荧的姻缘卷与幻荧又是什么关系如此诸多问题由着幻荧落地被烛照藏入眼底。

    烛照瞧着幻荧身上数处挂彩,总算明白为何出门时,青鬽要嘱咐自己照顾好幻荧,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由此烛照难得学着平时幻荧对自己的口气,放柔了声音道。

    “你受伤了,我给你上药”

    话语同时烛照拿出怀中幻荧给的创伤药,谁知还未触及到幻荧,便见幻荧从自己身边径直走过,

    其浑身漠视愣得烛照扬眉诧异间耸了耸肩,半晌,抬步跟在幻荧身后朝家归去。

    一到院门口,青鬽瞧幻荧又是一身挂彩,心下顿生不悦,却又碍于幻荧拉着自己不好发作,只好咬牙不语。

    烛照看在眼中,只觉莫名其妙,老子明明有好心想帮他,偏生他不乐意,老子能怎么办难不成打个包扛回来

    思索间烛照灵光一现,将幻荧上下打量了番,测算起此举可行性。

    反观幻荧寻得烛照和青鬽僵持不下,抬手拍了拍青鬽,启齿道。

    “青儿,不怪涿光,是我自己”

    “荧哥哥你”

    未等青鬽说完,幻荧垂首独自回了房间,一进屋,幻荧便将画具通通摔到地上,惊得院内青鬽心下一沉,转头望向烛照。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烛照闻言望向幻荧房间,回首对上青鬽,摆了摆头。

    “不知道”

    “你是唯一陪着荧哥哥的人,你会不知道”

    说话间青鬽瞧着烛照神情由无知变为无奈,气得五指紧握,一步跨到烛照身前,言语尽是责备。

    “你可知道就是为了让你开心,荧哥哥才不顾惜自己带你去简玉山看辛夷花”

    “不知道”

    “你可知道你不在的一年里,荧哥哥为了找你跑遍了整个桓江城,每次找不到你时,他有多担心”

    一连串质问,无论青鬽怎么说,烛照回答都是不知道,恼得青鬽只想一巴掌甩到烛照脸上。

    “你除了说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烛照擒着青鬽话语间缓缓放下的手臂,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幻荧做这些的时候,自己正在悔生涯受鞭刑。

    由此烛照抬手揉了揉眉心,终是沉默的摇了摇头,激得青鬽脱口而出。

    “涿光你怎能如此无心冷酷”

    青鬽正中烛照症结的话语,令烛照抬眸望向青鬽,启齿字字锥心。

    “我本来就没有心”

    青鬽闻言本已放下的手臂,因为极怒再次抬起挥向烛照,还未落至烛照脸上,便被烛照握在掌中,震惊同时闻得烛照再声启齿。

    “我句句属实,我是真不知道”

    青鬽被烛照灼热的目光紧盯,四目相对只觉背脊阵阵发麻,颤抖着因烛照紧握而疼痛不已的手腕。

    “涿”

    “我讨厌与人肢体接触,尤其是你”

    “涿”

    “你生得倾国倾城,天地英武俊雅各有千秋,为何偏偏要去招惹最不能招惹之人”

    话至此时,青鬽已然听不懂烛照言语何意,本能启齿确认。

    “涿光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

    烛照说话间不知是真恨青鬽,还是恨受青鬽影响的东皇,用力将青鬽拉入怀中,咬牙切齿道。

    “东皇天启”

    “我我”

    青鬽未说完的话被脑中映现出的男子身影止于口中,整个人呈现恍惚神态,落入烛照眼中,搅起烛照心中怒火,用力甩开青鬽。

    “我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但请你们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毁掉一个愿意给自己下蛊情咒,也要守在你身边的人”

    “涿光,你说的话到底何意”

    青鬽说着眼看烛照转身要走,一把抓住烛照

    的衣袖,再声道。

    “什么一己私欲什么蛊情咒”

    话语落下,青鬽抬头迎上烛照更加炙热的目光,视线交织,烛照寻着青鬽面上梨花带雨,末了沉重的叹了口气。

    “情欲至深,一念佛魔,或许我真的不明白了”

    说完,烛照移开落于青鬽身上的目光,望向幻荧所在房间,转头踏入桃林,独留下蹲身而泣的青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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