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对唐游川了解不多,外界传言又神乎其神,各种不好的词叠加到一起,让能联想到的就是有钱人家嚣张霸道的恶少,当年得知江棠和他结了婚,虽然江棠也做出了解释,但他就是觉得他丫逼良为娼的可能性极大。

    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最近仅有的几次接触碰面,特别是经过东临市他及时救了江棠这件事之后,季然对他的认知有所改观,果然人言可畏。

    可即使如此,季然对唐游川还是发紫内心的憷,主要是那一副不好惹的面相,令人望而却步,所以季然觉着吧,自己还是躲着点儿。

    江棠看见唐游川出现在这儿,也感到挺意外的,面上却一片淡然,走廊上有护士,不管有没有认出唐游川,但就凭唐游川那张走到哪儿帅到哪儿的脸,也足以吸引目光,途经的护士小心翼翼地拿眼睛偷瞟。

    江棠看着唐游川笔直地往自己走来,余光里睨见护士八卦的目光,对着唐游川大大方方地端出职业的微笑,疏离而客套地打招呼,“唐先生,是来看沈老先生吗?”

    唐游川被江棠的笑脸猝不及防地晃了眼,不辨喜怒道,“不是。”

    江棠微楞,不是?

    那他为什么来医院?

    仅楞了一秒,江棠下意识脱口而出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

    这话几乎是不经大脑思考的,江棠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唐游川面色冷了几度,虽然他一直就是那种不死不活的表情,也许是心理作用使然,江棠就是看出了那微妙的差别。

    下一刻,果然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夹着浓浓的不悦响起,“诅咒我?”

    江棠咽喉一滚,粉唇轻启,低声道,“不敢。”

    “但想。”唐游川接茬。

    他接得太快,若非那张脸过于冻人,江棠都怀疑他是不是准备跟她来段相声抬杠。

    江棠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护士的方向,发现人已经转身走了,这才低声道,“那……是找我?”

    “不是。”

    不咸不淡的语气,落在江棠耳里,总归是有点不屑的意味,江棠抿着唇,索性不说话了。

    唐游川眼皮一掀,淡声道,“姜涵的病房在哪里?”

    江棠怀疑自己最近缺觉,所以导致脑子反应总是慢了那么半拍,她盯着唐游川看了半晌,脑中闪过几个关键信息,他认识姜涵,表哥,……姜涵那张看似熟悉的脸,和唐游川的脸蓦地在重叠在一起,江棠骤然醒悟。

    原来姜涵长得像唐游川!

    唐游川是姜涵的表哥?!

    江棠尚未内心翻腾,尚未回魂,听见男人沉声道,“看够了吗?”

    江棠对上唐游川冷沉的双眸,暗骂自己傻缺,连忙别开视线,抬手指了下身后几步的病房,“那间。”

    唐游川目不斜视越过她,来到病房前,直接推门而进。

    病房里,季然正对姜涵说着安慰的话,隔壁床的阿姨在给姜涵剥桔子,听见声响,三人同时抬头望去,原以为是江棠,所以看到唐游川那张脸出现在门口,同时愣怔住。

    季然是楞里带着惊。

    姜涵是惊愕里含着惊恐,湿润的眼睛瞪得很大。

    只有隔壁床的阿姨,是完全懵逼,只是被唐游川身上那股冷冽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唐游川长腿迈进,笔直地来到姜涵的床尾处,颀长的身躯定在那儿,宛如一座泰山,他居高临下看着姜涵,脸上仍旧是无波无澜,感觉来者不善找茬的。

    姜涵稍微抬头,叫了声,“表哥。”

    “身体没事了?”唐游川问。

    姜涵似乎也很怕他,十指揪着白色的被子,“没……没事儿了。”说话都结巴了下。

    唐游川的目光扫过姜涵的脸色,薄唇开启,沉声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个儿身体什么状况不清楚?瞒着你爸妈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嫌命长?”

    他的语气说不上多重,但平静里是不加掩饰的冷漠。

    姜涵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而且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家里都是宠着顺着的,没被人这么不留情面指责过,她脸色顿时一变,但她不敢跟唐游川叫板呛声,只能抿着唇,低着头,没吭声。

    看不见表情,但那紧绷的唇角透着一抹倔强。

    虽然不敢反驳唐游川,但显然她也不打算低头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

    唐游川和这个表妹没什么接触,感情肯定是谈不上多深厚,若不是哪一点血缘关系,又念在她妈小时候对他那几分好,亲自打电话过来拜托他过来看下,唐游川不见得会亲自过来一趟。

    姜涵自幼就是个小公主,是朵放在温室里的病弱小花,离开了家长的呵护照顾,分分钟都可以没命,明知身体不能折腾,居然连药都不带就离家出走,在唐游川看来,姜涵这种行为跟自寻死路没多大差别,愚蠢又可笑。

    而他,最讨厌就是犯蠢的人,自己作死,还要连累别人。

    所以即使姜涵年龄尚小,此时又躺在病床上,唐游川也没有准备安慰的意思。

    姜涵的犯倔,唐游川视而不见,冷声道,“你爸妈今晚会到,在他们过来之前,安分点待医院,哪里都不准去。”

    江棠就站在旁边,听着他话,不由得眉头一皱,心想姜涵那对父母也真是,让谁来不好,偏让嘴巴最毒的唐游川来,这怕不是要把自己的女儿给气死!

    姜涵也是有脾气,连唐游川的面子都不买,硬邦邦道,“我不见他们!”

    唐游川出声道:“你以为你离家出走,拒绝治疗,不见他们,他们就不会离婚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是不轻不重的,可姜涵听着,身体明显颤了颤,她被戳中了痛处,骤然抬头,水汪汪的眼睛蓄着水汽,对着唐游川视线,生硬道,“是啊,他们要离婚,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那就干脆点让我死掉算了!省得我这个麻烦拖累他们!反正要步是因为我,他们早就离婚了。”

    姜涵边说边哭,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抬手胡乱地抹,声音哽咽又委屈,赌气般道,“他们嫌弃我妨碍他们,我死了他们就全都解脱了!”

    孩子接受不了家庭的变故,有情绪也情有可原,好好做思想工作,劝慰就好,偏偏唐游川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心软,还面无表情直言道,“你要真选择死,我也不拦你。”

    病房里的江棠,季然,以及隔壁床的阿姨,全因为他这一句冷血无情的话而镇住,任谁都听得出姜涵只是说怄气的话罢了,他居然这么接。

    姜涵也真的被哄惯了,以往她但凡表露出伤心难过说丧气话,大家基本都会说着好话,绝对不会逆着她,显然没料到唐游川会这么说。

    一个人嚷嚷着要死要活,情绪上头时,如果旁人还让她想死就去死,完全不管的态度,这无疑就是火上浇油,极容易把冲动的人往死路上逼。

    姜涵脾气是真倔,先是楞了几秒,然后是一把拔掉了右手上打着点滴的针头,她是下了狠劲,指直接掀开的,白皙的手背顿时就溢出了鲜红的血,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直到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季然和江棠才猛地回神,同时去拦人。

    姜涵情绪很激动,扭着身体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死就死!反正都巴不得我赶紧死!”

    人一旦陷入极端情绪里,爆发力是惊人的,姜涵哭着尖叫,江棠搂着她的腰,被她的指甲刮到了脸,季然捏着她流血的右手。

    江棠顾不得脸,紧紧把姜涵抱在怀里,大声道,“你冷静点!”

    姜涵也是一时的情绪,所以被江棠抱住以后,悲从中来,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停止了挣扎了,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听起来那般的伤心欲绝,江棠心口一窒,忍不住心酸。

    江棠抱着她,轻拍着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视线却落在唐游川的脸上,清冷而犀利,沉声道,“唐先生,请你出去!”

    她用的是请,但语气却夹着怒。

    唐游川目光与她对上,如墨的黑瞳雾霭沉沉一片,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两人无声对峙着,江棠丝毫不怂他,仿佛他若不服从,她就要亲自把他轰出去。

    第一次,江棠敢这么无惧与他对峙,寸步不让。

    病房里,只有姜涵的哭声。

    过了半晌,唐游川收回目光,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棠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涵,季然则是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吩咐人拿消毒水和棉签过来,送东西过来的护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患者情绪过激,把东西交给季然又走了,看见门外冷着脸的唐游川,一秒都不敢多作停留。

    江棠让姜涵坐回病床上,季然帮她消毒止血,幸好姜涵拔针的时候没有弄断针头,只是手背被扯伤了。

    姜涵哭得眼睛肿成了樱桃,鼻尖也红红的,像个小丑,抽抽搭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季然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低声道,“喝点水。”

    姜涵捧着杯子,垂着眼睫,没喝。

    从唐游川和她的对话中,江棠也猜到了个大概,父母闹离婚,姜涵接受不了,不同意,但又阻止不了,所以选择离家出走,结果心脏病发,晕厥在火车站。

    父母失败婚姻之下的无辜孩子。

    江棠叹气,白大褂兜里的手机响起,她掏出来一看,显示着“唐游川”三个字,犹豫了两秒,接起。

    话筒里传来男人干脆利落的声音,“出来。”

    说完就挂了。

    江棠对此很麻木,收好了手机,摸了摸姜涵的头,又给季然递了一个眼神,季然颔首比了个“OK”的手势,江棠这才起身走出病房。

    一出门,就看到唐游川站在对面,背靠着墙,神色淡沉,手里捏着打火机和香烟在把玩,听见声音眼皮一掀,看了过来。

    江棠关上身后的门,不等他出声,主动道,“麻烦你跟我来一趟。”

    江棠带着唐游川进了单独的诊室,把门关上,转身看着唐游川,顿了一秒,淡声道,“请坐。”

    唐游川顺势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江棠绕到饮水机旁,取了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唐游川瞟了眼,没动,江棠并不介意,知道他不会喝,只是礼貌性递给他的。

    江棠坐下抬眼,唐游川面不改色道,“把她的病房换到VIP单人间。”

    江棠不答反问:“唐先生,您知道她是心脏病患者吗?”

    唐游川淡声道,“有话直说。”

    “心脏病患者最忌讳大喜大悲大怒这种情绪,受不得刺激,她的父母让您过来是劝慰她,而不是来刺激她的。”江棠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直言不讳,“如果您不能好好说话,就请您别来打扰病人。”

    关乎到病人的事,江棠从来不马虎,若不是他是唐游川,方才在病房,她可能会直接用一个“滚”字了。

    唐游川面色冷冷淡淡的道:“我只是说了事实。”

    江棠平静道:“那也可以委婉些。”

    唐游川冷笑,“怎么委婉?顺着她的意思,骗她爸妈不离婚?还是逼着她爸妈不离婚?”

    江棠蹙眉,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主要是唐游川这种人,根本容不得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江棠深呼吸了口气,出声道,“她现在是病患,你可以跟她讲道理,没必要说狠话刺激她。”

    唐游川抬起眼帘,波澜不惊道:“因为她生病了,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全世界的人都必须顺着她?”眼底透着讥嘲,看着江棠,“你以为她爸妈没跟她讲过道理?道理若是讲得通,她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他这话讲得有道理,但实际却是在强词夺理。

    江棠说:“没人要求全世界都顺着她,但是方才您只要让她好好养病就行,没必要提她父母离婚的事,更没必要跟她说要死不会拦着,这种话之于她而言,等同于叫她去死,万一她真的想不开呢?”

    江棠看着唐游川,只见唐游川那张英俊的脸仍旧一成不变的寡淡,唯有眼底有些许复杂的神色,一时间,让人辨不清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两人同时沉默无言,约摸过了七八秒,唐游川目光淡淡看着她,不温不火问道,“你是她的主治医生?”

    江棠微楞,点头道,“是。她昨天在火车站晕倒了,正好被我和季然碰见……”话音一顿,老调重弹,“其实她这病跟心情影响很大,所以烦请您别再去刺激她了。”

    唐游川那张嘴,正常人都能被气出心脏病,患有心脏病的人对上他,真的分分钟能心跳停止嗝屁。

    唐游川眼皮一抬,声音一沉,“我闲着没事刺激她?”

    江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脊,唐游川却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而是淡声问:“她的情况严重吗?”

    江棠:“……”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前一刻还跟她掐,这会儿又这么好说话……江棠讶异于他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心底狐疑,被她骂醒了?还是他良心发现了?

    江棠不动声色道:“昏厥当时情况是危急的,若是抢救不及时命都没了,现在问题不算严重,但是最好住院继续观察几天。”

    唐游川面不改色道,“那就住院,你安排。”

    江棠的心情千回百转,一时间摸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是关心姜涵,还是厌烦姜涵,明明嘴上说着狠话又冷漠又无情,偏偏行动上又截然相反。

    精神分裂双面人?

    江棠想归想,不敢说,只道,“最好能把她以前的就诊病历转过来。”

    唐游川道:“我让人安排。”

    “还有。”江棠抬眼看着他,轻声说,“她对父母离婚这事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还是那句话,切忌情绪波动过大,既然她不愿意见她爸妈,那就让他们暂时别过来,否则对她的病情没有什么好处。”

    “嗯。”唐游川应承了。

    本以为话至此便结束了,唐游川却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去翻垃圾桶了吗?”

    江棠大脑当机,“什么?”

    唐游川抬眼看着她,“身上有股馊味。”

    馊味?

    江棠一听,当即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呃……被方艺桐泼的菜汤味道这会儿确实有些不好闻,但不至于成馊。

    只是他的鼻子也太灵敏了吧?狗鼻子吗?

    江棠尴尬地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低声道,“刚吃饭不小心打翻了饭菜沾到身上了,医院没有衣服更换。”

    她一扯,白衬衫上的污渍露出了一角,唐游川眼尖瞥见了,薄唇翕动,语气淡沉道,“吃个饭还能泼身上,你该注意下你的用餐礼仪了。”

    江棠心说,要是看见我拿饭菜泼人的场面,是不是就要叫她回去学千金名媛的社交礼仪了?

    反正他大少爷就是个事儿逼,江棠懒得跟他较劲,反而惦记着跟他借的那件运动夹克,“您借我的那件外套也弄脏了,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对不起啊,要不您告诉我多少钱,我赔给您?”

    “那是定制的。”

    江棠从男人淡漠的眼中看到了讥嚣,瞬间被噎了下,不愿被他看扁,淡声反击,“定制也有价格,您说吧,我赔你,或者您让您的设计师重新再做一件,我出钱。”

    不就一件定制的衣服嘛,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唐游川睨着她,“我缺钱?”

    江棠面色淡淡道,“我知道您不缺,但弄坏了您的东西,我理应赔偿。”

    唐游川声音懒淡:“那用别的东西抵吧。”

    江棠马上问:“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她有他没有的吗?

    唐游川面色淡漠道,“上回你炖的那个汤味道还不错。”

    提到汤,不免就想起那晚上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江棠呐呐道,“那我晚上再给您炖?”

    汤不错,等于再来一碗,我想喝。

    一锅汤换他一件衣服,不亏。

    “嗯。”

    唐游川冷淡又平静地应了声,那架势简直是把自己当皇帝了。

    江棠权当没看见,出声道,“那个汤需要炖挺久的,我晚上下班回去弄,做好也要十二点了,没关系吗?”

    “随便你。”唐游川面不改色说着,径自起身,“姜涵那边有事联系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江棠也跟着起身,走到门口,唐游川忽然定住,视线落在江棠的脸庞上,江棠一愣,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他说:“你脸不疼?”

    江棠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然而唐游川的电话响起,他接起就走了,江棠小声嘀咕,“我脸怎么了吗?”抬手一模,触碰到伤口,“嘶”了声,转身去拿镜子一照,发现脸上有一道带血丝的划痕,还挺长的。

    江棠对着镜子给伤口消完毒,又贴了个创可贴,然后去看了姜涵,小姑娘哭得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

    从病房出来,季然问江棠,“你不知道姜涵是唐游川的表妹?”

    “不知道。”

    她和唐游川只领证没有举办婚礼,领证那天,他们回虞山别墅吃了顿饭,住了一晚,但那顿饭也只有他们和唐老太太三人,江棠没问唐家其他人为什么不在,她默认是唐游川的主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结婚这件事。

    而江棠对唐家的了解,也是浮于表面的事,不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多,只知道唐游川父亲意外事故离世,他上头还有两大哥,但是也没见过,至于他母亲……江棠隐约觉得唐家不太愿意提及唐游川那个妈,是不愿还是禁忌,不好说,她也不感兴趣,更不敢问。

    另外那些旁支亲属更是没有接触过,又哪会认识他的表妹表弟七大姑八大婆呢。

    季然说:“你还真是结了个假婚。”

    江棠目不斜视道,“本来就是假的。”

    季然接声:“小本本上的戳可是真的。”

    江棠斜眼睐他,“你找茬?”

    季然笑了声,又道,“我早上还觉得姜涵面熟,没想竟然是因为她长得像唐游川,啧啧,他们唐家这家族基因也未免太强大了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姿色上等。”

    江棠不置可否,转而道,“对了,待会儿下班,你陪我去超市买养胃汤的材料,跟我回去做下。”

    季然静默了两秒,“回哪里做?”

    “云锦华苑。”

    季然又问:“给唐游川做的?”

    江棠也没有隐瞒,点头。

    季然脸上表情有些诡异意味深长,江棠猜到他想什么,心平气和道,“作为毁掉他那件衣服的补偿。”

    季然说:“我怎么觉得都是套路?”

    江棠饶有兴致一笑,“那你说说,是他套路我呢,还是我套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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