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吃完饭,宁穗就跟着他去了房间,陪他玩玩具,有有的房间很大,什么玩具都有,只要有有看上眼了。

    梁嘉学对有有,在经济层面的确是什么都满足。

    宁穗陪着有有玩了一会儿,门便开了,一个带有熟悉的、沉重的压迫感的男人站在门边,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对母子,而后说道:“已经九点多了,有有该洗澡睡觉了。”

    宁穗道:“好,我带有有去洗澡。”

    有有也乖巧的起身,但梁嘉学淡漠的又道了一句:“让朵姨给他洗,你跟我上楼。”

    宁穗其实瞧着梁嘉学,感觉他喝了不少酒,隔着好几米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于是说道:“我先给有有洗完澡再上楼。”

    梁嘉学道:“我包你是让你陪我睡,不是让你给有有洗澡的。”

    有有听到这个话,看了看宁穗,又看了看梁嘉学。

    宁穗怕场面会更加难堪,于是僵硬的笑着说道:“好。”

    她起身,对有有说道:“朵姨给你洗澡,你洗完澡了就睡觉,听话。”

    有有点点头。

    宁穗跟着梁嘉学上了楼,靠近他以后,他身上的酒气更浓,宁穗皱了皱鼻。

    梁嘉学皱着眉头将领带扯了,也毫不避讳的直接在宁穗面前换了睡衣。

    宁穗上前将他扔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皱眉道:“你先去洗个澡再换衣服吧。”

    梁嘉学道:“你在教我做事?”

    宁穗听了,觉得今晚的梁嘉学就像是个火药桶,她说什么都能一点就炸。

    宁穗将手里的衣服甩在沙发上,说道:“我哪儿敢教你。”

    她坐在一边剥橘子,鼻息间闻到橘子的甜酸味,稍微要好受一些。

    宁穗用余光打量着梁嘉学,只见他又从酒架上开了一瓶酒,迈着步子靠近宁穗。

    他还取了两个杯子,给宁穗也倒了一杯,说道:“一起喝点。”

    宁穗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的。”

    她看着梁嘉学,男人黑眸如漆,眼神里的思量深不可测,深邃硬朗的五官轮廓,他如今的气度越来越成熟矜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但梁嘉学还是将酒杯推到了她的面前,宁穗只得端起来,小口地喝着。

    梁嘉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宁穗觉得梁嘉学真的很不对劲,问了句:“你怎么了?”

    梁嘉学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问道:“原来我要这副样子,你才会关心我一句。”

    宁穗不置可否。

    梁嘉学凑近她,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呼吸带着醉人的酒气,打在她的脸上,炽热灼人。

    梁嘉学声音沉沉的说道:“宁穗,你应该对我多关心关心,这样以后我腻了你,可能还会念在旧情的份上,念在你是有有妈妈的份上,对你好些。”

    宁穗不太明白,但听在心里也是不屑一顾的,见梁嘉学醉的厉害,宁穗只“哦”了一声,权当敷衍。

    梁嘉学低垂着眸,手上的酒杯落在地毯上,他搂住宁穗的腰身,抱紧她,吻上了她。

    宁穗木木的承受着他细绵的吻,梁嘉学这回没有之前几次的强硬,而是温温柔柔的,仿若让宁穗回到了五年前。

    衣服不知不觉的剥落,由于喝了酒,身体热得滚烫,梁嘉学将宁穗压在沙发上,宁穗热得浑身出汗,梁嘉学蓄势待发,宁穗突然伸手推开他,说道:“我生理期……”

    梁嘉学支撑起身体,伏在宁穗身上,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宁穗有些恍惚。

    梁嘉学愣住了,而后埋在宁穗的锁骨处,笑得身体都在抖动,他的声音就在宁穗耳边,他说道:“我刚才差点以为,我和你是在五年前的那个公寓偷/情。”

    这种想法会让人血脉愤张,但却让宁穗浑身一震,她起身,脑袋撞到了梁嘉学的肩肘,而后茫然的躲进了卫生间。

    梁嘉学被她这样莽撞的撞开,也意会过来为什么宁穗反应这么大。

    宁穗是想到了庄恒生,想到了她曾经主动勾引梁嘉学,想到了她的自私葬送了庄恒生的五年牢狱。

    她是在后悔吗?后悔和他产生联系?

    梁嘉学的酒劲也下去了,只觉得室内空气都冷了下来,身上沾了一层薄汗,梁嘉学犹豫了下,直接套上了外套,就离开了。

    宁穗生理期,自然有不是生理期的女人愿意陪他。

    ……

    宁穗是过了一阵子才后知后觉的,还是从姜皓的嘴里听到这个事情。

    姜皓跟宁穗聊起公司的事儿,就说起了这个,对梁嘉学一阵批评,说他靠着女人上位成功,如今又包养小三小四——姜皓当然不知道这个小三就是聊天对象宁穗。

    宁穗更是不知道原来还有个小四。

    宁穗想到了白仙草上回跟她说的,不要以为梁嘉学这些年除了舒婧,就没有别人了。

    宁穗好奇的打电话给白仙草,问道:“你知道梁嘉学包的小四儿是谁吗?”

    白仙草有些懵,问道:“梁嘉学包小四儿了?”

    看来白仙草也不知道,宁穗含糊道:“我就是听说,他好像有新人了,最近也不回来,都在别处过夜的,以为你知道,随便问问。”

    白仙草呵呵的笑:“你现在很像是抓老公出轨的正房——你对他上心了?”

    怎么可能?宁穗叹气,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包的新人什么样,这叫八卦心,你不想知道吗?”

    白仙草道:“嘿嘿,想。”

    但宁穗其实也不可能当着梁嘉学的面提这个事儿,这样显得她真的好在意他,好紧张他的样子,宁穗才不要给梁嘉学带来那些自信。

    宁穗心想,迟早会见到这个女人的。

    ……

    但宁穗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费心去找这个女人的存在,这个女人居然找上了她。

    她是难得有空开车去接有有,刚拉住有有,有有说道:“阿姨,我想吃东西。”

    宁穗问道:“想吃什么?”

    有有忐忑的举起手,指了指步行街那边的小吃,“臭豆腐,我没吃过,我听同学说很好吃。”

    宁穗笑道:“好呀,我带你去吃,不过你千万不要让你爸爸知道。”

    有有兴奋的点头:“一定一定。”

    宁穗带着有有买了一份臭豆腐,有有皱着鼻子觉得臭,但还是想吃,他不怎么被带出来吃这些小吃,梁嘉学虽说对有有不错,但其实很少让他接触外面。

    宁穗干脆就带着有有在步行街各种吃小吃,每样都吃一点,当然她也是故意的,因为她很敏锐的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她。

    该不会是梁嘉学偷偷安排了人吧。

    宁穗心下不爽,等到有有吃完了,天也快黑了,宁穗抱着有有回去,现将他塞在车里,又回过头看着路边那个装作路人的女人,冷声道:“跟着我们做什么?谁让你跟着的?”

    那个女人也干脆不避讳,她一身小碎花裙陪着奶白色的开衫,很是素雅温柔,她将口罩摘下,宁穗一时有些愣神。

    这个女人长的和她整容以前,有些像的。

    女人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高玫。”

    宁穗眯了眯眼:“哦?”

    高玫笑了笑,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的确,在大马路边不是说话的地儿。

    宁穗说道:“上车谈吧。”

    其实宁穗心里也约摸出来女人是什么身份了,不过高玫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在和梁嘉学交往。”

    就这么简单的介绍。

    高玫提到梁嘉学,满心满眼的是自豪和幸福,宁穗也不觉得她嚣张,而是觉得她可怜。

    瞧着她年纪也不大,宁穗问道:“你多大了?”

    高玫道:“我二十了。”

    这么年轻啊……宁穗打量着她,高玫的身型和气韵都很像宁穗那个年纪的时候,梁嘉学和她交往……宁穗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有有在车后座玩着魔方,高玫回过头冲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小家伙。”

    有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高玫笑容灿烂,对宁穗道:“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嘉学他有妻子,现在又很喜欢我,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嘉学冷落你,如今你也就是帮他带带孩子的保姆,不如早点离开,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旁人眼里,有有就是舒婧和梁嘉学的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宁穗和梁嘉学这些年的纠葛的。

    宁穗闻言,差点就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但却还是淡定的说了声:“哦,谢谢你好心提醒。”

    想让宁穗离开梁嘉学,又说出这样貌似善解人意的话,应该算是试探吧。

    宁穗抱臂靠在车椅上,歪着头,慵懒的看着高玫,问道:“你跟了梁嘉学多久?”

    高玫道:“一个月了。”

    宁穗问:“睡了吗?”

    高玫有些脸红:“当然睡了。”

    宁穗若有所思,心里有些怪异,可能是当初梁嘉学和舒婧睡是为了钱,为了权……宁穗可能下意识的还是会觉得,梁嘉学不会那么随便,但本质上,自己和高玫,也没什么区别,梁嘉学就是睡的很随便,想睡就睡了。

    宁穗得体的笑:“那你记得避孕。”

    按照梁嘉学的习惯,估计他也不是什么会做措施的男人,他就是个混蛋。

    高玫愣了愣,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说道:“这个自然。”

    宁穗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要赶紧带孩子回去吃晚饭了。”

    高玫眨眨眼,说道:“没了,我只是希望你把我的建议听进去,我也要去准备和嘉学吃晚饭了。”

    说完,高玫就下了车。

    高玫一离开,宁穗就不屑的笑出声,而后突然一拍脑门:“呀,忘了偷拍照片发给小白瞅瞅了。”

    白仙草很是八卦梁嘉学的新口味是什么。

    宁穗开动车,有有还望着窗外,而后问宁穗:“她是我的新阿姨吗?”

    宁穗有些愣,没太懂,问道:“有有什么意思?”

    有有瘪着一张脸,说道:“就是以后这个新阿姨会带我睡觉,给我讲故事吗?她来了,你就会走是吗?”

    宁穗一时哑然,毕竟她也不知道梁嘉学究竟是不是这样打算的,是不是已经腻了自己。

    有有还在说:“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

    宁穗心里暖洋洋的,儿子是自己生的,这种羁绊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宁穗很开心。

    她伸手擦去有有眼角的泪花,柔声道:“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的,阿姨不会不要你的,有有不要害怕。”

    有有点点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

    当天晚上宁穗以为梁嘉学不会回来了,但刚哄着有有睡着觉,便收到了梁嘉学的消息梁嘉学:“上楼陪我。”

    宁穗翻身上楼,梁嘉学已经洗好澡了,发丝是带着水汽的湿,眉清目朗,宁穗心里复杂,这样子的男人,私底下却是个卑鄙又肮脏的男人。

    也不晓得,除了她知道的舒婧和高玫,梁嘉学还睡过多少女人。

    无非就是陪睡,宁穗就当给别人暖床好了,她掀开被子躺上去,梁嘉学将手里的电脑合上,而后翻身就压迫而来,宁穗下意识的挣扎了下。

    梁嘉学皱眉:“怎么?好日子过的久了,又要立牌坊了?”

    宁穗听着这么刺耳的暗讽,静静地凝视着他,说道:“你不嫌脏吗?”

    梁嘉学瞳仁漆黑,语气冷淡:“你和我谈嫌脏?”

    宁穗明艳的脸上是掩盖不了的嫌恶,她说道:“你才和别的女人约完会,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睡过了,现在又能来玩我,梁总,你这没有底线的日子,也太糜乱了,你不怕得病,我还怕。”

    梁嘉学静默了会儿,这才明白过来宁穗的意思,森冷的问道:“你听谁说的,我和别的女人约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掏出一根抽了起来。

    宁穗起身,看着他,说道:“高玫,你的新情人。”

    梁嘉学轻笑了下,吐出的烟雾里,眼神轻蔑,说道:“她也算情人?”

    他这样的态度,宁穗倒也不觉得稀奇,只是有着一种落入心底的落寞,她说道:“你要是不喜欢高玫,为什么要她呢?她还那么年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玩她,甚至可能会耽误她一辈子?”

    她是看得出来,高玫那个小姑娘,喜欢梁嘉学,那么年轻,所以那份喜欢太纯粹了,宁穗觉得太过残忍。

    梁嘉学眯了眯眼,笑道:“你是在吃醋呢,还是圣母心泛滥,所以要审问我?”

    宁穗冷声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耽误一个女孩子的青春。”

    梁嘉学:“各取所需,这算耽误?”

    宁穗:“各取所需?她喜欢你,图的是你喜欢她,那你喜欢她吗?”

    梁嘉学掸了掸烟灰,神色薄凉,说道:“她跟你说她喜欢我?那她有跟你说,我给了她多少钱吗?”

    宁穗不语。

    梁嘉学言语也寡淡,没什么感情的说道:“她是因为我有钱所以喜欢我,而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我恰好有钱——各取所需,你觉得我是图她什么呢?”

    宁穗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生理需求呗。”

    梁嘉学将香烟捻灭在烟灰缸,宁穗看着他利落骨感的脸部线条,有些愣神。

    他转而偏过脸,认真的看着宁穗,而后眼神里迸发出一种近乎仇恨的视线,他将宁穗按倒在床面,盯着她,一字一句,恨恨的说道:“我图她像你,长的像你,对我的喜欢也像你,我他妈喝酒买醉,醉生梦死心心念念都是你!”

    他迸发出的怒气让他的额头都冒青筋,按着宁穗手腕的力道也加重,紧的让宁穗觉得疼,但宁穗却被他震撼住了,梁嘉学那张熟悉的坚毅帅气的脸,还有压在她身上熟悉的重量,都让宁穗以为这可能是梦。

    “梁嘉学……你这是爱上我了吗?”

    梁嘉学扯了扯唇角,说道:“是,我爱你,我爱上你了,你满意了吗?”

    梁嘉学吻着她的脸,慢慢移到她的唇,她的锁骨……他气息微乱,声音微喘,沉声温柔到:“穗穗,你重新爱我吧……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重新相爱,我们都会很幸福……”

    宁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扎在她心坎,疼的抽搐,她喃喃道:“你可真无耻……”

    与其说宁穗不相信梁嘉学爱她,不如说宁穗觉得梁嘉学太过无耻,他当初那么对待她,对待庄恒生,将她的尊严乃至人生都踩在脚下,如今轻飘飘一句“我爱你”,就可以烟消云散了吗?

    无耻之徒!

    宁穗浑身冰冷,是心寒,但梁嘉学却搂着她,他身体炙热如火,想要将宁穗融入骨髓里,想要她和他一样热切。

    她爱上他太早,而他爱上她太晚,爱意太迟,早已背道而驰。

    ……

    宁穗已经睡着了,蜷缩在被子里,呼吸浅浅,但眉头却是紧簇的,其实她睡着,对于梁嘉学来说,已经算是最安谧幸福的时刻了。

    他从身后搂着宁穗箍住宁穗的腰身,宁穗朦朦胧胧的,只觉得厌倦,下意识的推着他。

    虽然她不太配合,但这种占有她的感觉,梁嘉学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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