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道远怔怔出神随后又喃喃自语之时,门那侧则随着邓子汶的倒地,在静谧了数息之后突然乱将了起来。

    原来,邓子汶旁的那些叛臣们看到玄山走后,这才敢小心翼翼的簇拥到跌倒在地的邓子汶旁,却发现方才还志得意满的大庶长此时已经彻底断了气息。

    门口的众人立即像炸开了锅的沸水一样,开始四散逃窜。

    只不过这些人之中也有心思缜密者,他们知道此刻逃跑定是于事无补,所以便提起武器想要去做最后的努力,于是就有人向秦公所在的方向冲了上去。

    当然,还有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这些人中除了胆小者,绝大多数竟然是方才临时加入邓子汶一党的那些中立者们。

    但不论是谁,当他们做出最后决定的那一刻,就都已注定要成为邓子汶的陪葬者,因为那些随邓子汶一同入的铁鹰剑士中,大多数都是玄山的手下。

    这些人自然不会坐视再有威胁秦公以及顾道远等人者的存在,所以在一阵手起刀落之下,随着刀光剑影的不断闪烁,那些为邓子汶不断拼杀已经精疲力尽的铁鹰剑士就纷纷人头落地。

    而依附于邓子汶以及雍栾的臣子们则被纷纷打倒在地,却并没有诛杀。

    因为即便是这些人参与了政变,但他们依旧是贵族。而这些救驾的铁鹰剑士,在没有得到上谕之前,又有几个敢于诛杀贵族呢。

    片刻过后,随着最后一位站立在中的叛乱剑士人头落地,玄武中的尸首也达到了今可以达到的顶峰。因为玄武中,已经杀得没剩下多少活着的人了。

    “禀君上,内叛逆已被诛杀殆尽,玄武外还有忠于邓子汶的铁鹰叛逆,现正在与玄山先生麾下交战。

    我等奉玄山先生之命保护君上周全,还望君上速做打算。”

    一位材魁梧的铁鹰剑士在砍杀完叛逆后,跨过满尸首,对着国君以及顾道远等人施礼说道。

    那魁梧鹰卫说完后,浑鲜血的顾道远转看了看此时仍旧茫然的秦公一眼,叹了口气向秦公说道:

    “君上,看来王彬确实已经死,宫内宫外,西京满城都没有了安全之处。

    邓逆方才言道右更大军不即会到达西京,而齐国大军也会随时出现在西京城外,此事绝不会是邓逆混淆视听的谣言,所以还请君上速做打算。”

    秦公雍道成木然的看了一眼顾道远,那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想到得到依托的憧憬和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恐惧。

    虽然他明白,今若不是顾道远等人运筹帷幄,更是不惜以命相搏,怕是自己就要成为列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当诛杀的国君了。

    但是,他也从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他想到就连邓子汶都

    会背叛自己,那这些中更和左更的麾下怕是更加不值得信任。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思考忠的好时机,所以他缓缓站起来对着顾道远温言问道:

    “顾卿家,军可还有人能够保护寡人周全?”

    顾道远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回道:“禀君上,想来西京城中虽然仍有军两万人左右,但恐怕这些人中定有右更和邓逆安插进来的叛徒。

    不然的话,王统领就不会在昨夜只答应带领千余亲兵诛杀邓逆了。

    那王统领也是熟知兵事之人,况且他掌管军三年之久,对于麾下各将领所属派系又如何不清楚。

    既然他都不敢擅军兵马,我等又怎敢将希望寄托在他人上。”

    秦公点了点头,微微思索片刻后又问道:

    “不如寡人派人前往齐军大营,请求齐国兵马来帮寡人。

    那雍栾给他们答应的,寡人也能够答应,他们不就是想要地盘吗,寡人答应了他们总是比雍栾答应他们要强些的。”

    顾道远闻言稍稍吃了一惊,但他又马上理解了手足无措处于绝境胡乱投医的国君,所以便又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国君,齐国人狼子野心比之戎人更不遑多让,那萧子硕野心勃勃,我怕如此做的话势必会引狼入室。

    到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君上怕是会有受辱之险。况且齐**队从未和戎人交战过,那二十万大军在我看来,还不如我秦国十万兵马的战斗力强悍。

    所以此策还请君上万勿再提。”

    见顾道远两次抹杀了自己的一丝希望,秦公茫然的点了点头坐了下去,顾道远和张孜彧对视一眼,相顾苦笑了起来。

    看来这位国君已经完全被今的政变

    吓的深入骨髓,他宁可去打齐国的主意,也不愿再将自己的命托付给权臣了,纵然那是个显而易见的最好办法。

    “君上。”

    这时,沉默的玄武中,满地的尸首里一声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的响了起来,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银发苍苍的老者从人堆中奋力的想要爬起来。

    “司马大人。”

    “是司马大人,快扶司马大人起来。”

    众人细看之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介鸳,顾道远等人便在大喜之下连忙呼喝着人去搀扶介鸳。

    原来介鸳在方才的争斗中并未被铁鹰剑士击杀,而是在怒急攻心之下昏倒了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方才他刚刚清醒过来,就听到国君与顾道远的对话,急之下连忙鼓起吃的劲儿唤了起来。

    众人见介鸳无碍,连忙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着站了起来,而介鸳也急忙向起看向自己露出一脸关怀的秦公说道:

    “君上,为今之计唯有去汶水城寻求中更

    庇护一途可选,其他的选择都有亡国之祸啊。

    老臣明白国君是怕中更大人会像右更一样,生了贰心而不愿涉险,但中更大人阖家陷于戎人之手,又怎会是右更所能比拟的。

    况且若不是中更大人在前线,心在中枢,我等又怎能还有机会在此探讨对策。

    中更大人若想有不臣之心,他或许比右更大人更有能力来掌控西京,而不是禅心竭力与宰冢大人里外呼应为国君分忧啊。

    君上切莫自误而寒了中更大人的心啊。”

    介鸳带着哭腔说完了一席话后,满活着的人却纷纷面面相觑起来。很多人都偷眼看向了秦公,果然见那国君的脸色顿时红白交替,显得无比尴尬。

    看来忠言确实逆耳,良药确实苦口啊。

    介鸳说出的话虽然每个人都想说,可每个人都不敢说,也唯有介鸳敢打破此间微妙的默契,毫不讳言的向国君谏言。

    众人心中虽然都对介鸳竖起了拇指,但也不由得内心感叹,这介鸳纵然天纵奇才但直到这般年纪才入了中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片刻过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之中,国君似是想通并且做出了决断,他苦笑着对介鸳说道:“老司马所言甚是,为今之计

    唯有立刻去汶水城与中更大人汇合了。

    只不过今邓逆谋反,寡人却失去了太多的忠臣。寡人实在是对不住他们,而且寡人一走,这些忠臣们尸骨未寒,可又如何是好啊。”

    说到此处,秦公顿时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话,只是抬起手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顾道远看的明白,秦公的眼泪并非作假,今怕是任谁坐在那个公位上都会悲怆无比的吧。

    只是他更是明白,此时已经不是再考虑这些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的了,他连忙对着秦公说道:

    “君上,既然君上已经做好了决断,微臣恳请君上立刻出巡狩汶水城。”

    顾道远话音刚落,就见秦公擦着泪水点了点头,并对顾道远说道:“顾卿家识得大体,寡人得此良臣辅佐已是足矣,寡人这就随卿离去罢。”

    说罢后,在顾道远的眼神中,那些原本蜷缩在角落的内官婢女纷纷起,伺候着秦公离开了玄武中,而门附近半百的铁鹰剑士,也多半尾随着秦公离去了。

    这时,顾道远才对着内剩余的十多位能够站立的大臣们郑重说道:

    “顾某知道,众位家小均在城中,现在顾某有两个主意说给诸位听,如何选择还请诸位自己决断。其一立刻尾随国君悄悄潜出西京城中,去往夏中。其二回家安顿家小再出西京。只不过怕是今军与邓逆麾下的争斗已经引起了各方的注意,一旦错过现在这等良机,再出城去定会危险重重。

    顾某今与众位携手除逆,荣幸三生。所以顾某更不希望看到众位再生祸端。

    还请诸君珍重,与我夏中再聚。”

    说罢后,顾道远与张孜彧以及其他众人纷纷抱拳施礼,随后二人注视着众人面带着复杂绪迅速的离开了玄武中。

    其实昨夜顾道远和张孜彧等人就已经将家小连同秦公子嗣及夫人送出了城,所以此时二人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顾道远下令命人带着介鸳以及一些受伤未死的大臣迅速出,赶在秦公的后潜出了西京城中。

    在那些大臣走后,二人这才将跪服在地上的邓雍二党大臣尽数处死这才安然离去。

    对于那些铁鹰剑士不敢擅杀的贵族,在他二人眼里可没那么多的顾忌。

    这些叛臣逆子犹如臭虫一般,与其将他们放虎归山,还不如斩草除根断了后患。

    反正现在内死的死逃的逃,又有谁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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