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顾嘉禾步入周彦峰办公室,周彦峰是现任朗华市委书记,他也是顾家的铁杆中坚支持者,杜南江这次的态度让他看出了某些危机,他真的想不到顾家的女婿杜南江会玩一个‘窝里反’。

    难道是背后有更强大的力量再支持杜大书记吗?仰是杜南江有了‘自立’之心?因为他不在省城,所以许多消息都很封闭,可以说这两年省城柏明的‘拥杜者’越来越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杜南江必竟在柏明呆了六七年了,他能培养出‘嫡系’也是正常不过的,但他是不是想的太天真了?

    昨天夜里和省长周世雄通了电话……极少有人知道自已和周世雄有一层关系,但是顾家有人知道,不是别人,正是顾嘉禾,三十四岁的顾家禾是现任朗华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公安局局长……

    “周书记,看来省委决心很大啊,这是要拿咱们朗华开刀嘛,周省长那边应该有个明朗的态度吧?”

    两个人倒象是老朋友一样,坐下来递了烟……对这个顾嘉禾,周彦峰心里还是存着丝敬畏的,他算是顾系第三代人物中的头一号了,他是华北顾家未来十年要培养出的接替上一代人重掌大旗的种子。

    顾嘉禾相貌堂堂,温文儒雅,戴着付眼镜,中等身材,眸光很锐利,说话也没火气,嘴角总是挂着笑,他是那种自信的个姓,不过这次还是被凌寒剌激到了,26岁的正处,和自已34岁的副厅公差半个级别了,照住他这几年的发展来看,明年就是副厅干部了,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背景?他是谁?

    杜南江把他扔到郎华来,是借重他还是利用他?现在不好说,省城柏明基本上没了顾系的人,如今都姓杜了,也许被孤立的省长周世雄是唯一一个例外吧,可以说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顾系从来没想这一刻这般难堪的失去了对北省省城柏明的‘影响’,杜南江也没象这一刻这般耀眼的站在顾系的对立面上去……研究发生了什么事?是杜南江的错还是顾系的错?现在都说不清了,眼下重要的是杜南江坐镇北省还是顾系维持昔曰的影响力,照目前的情形来分析,似乎杜南江占了上风!

    所以顾系发动了‘根深蒂固’的基础影响力来打场反击战,如果能将杜南江辇走,那么,他们不在乎由‘周世雄’暂掌北省之权……问题是要实现这一步并不容易,杜南江分明在和辽东萧家挂勾,在上面,萧家的影响力是顾家望尘不及的,以至顾家现在很苦涩,为女婿的‘背叛’深感伤心……

    周世雄能来北省也是因为顾家老爷子的面子,他老婆顾氏是顾家族系一女,至于周彦峰是周世雄远房一侄……周彦峰同样娶的是顾家族系之女,他们间的关系错中复杂,说也说不清楚,多少肯定是有联系的,而这点联系还是顾嘉禾替周彦峰研究出来的,所以在‘信任’周书记的原则上又‘利用’他来削减周世雄被孤立的那种感觉,进一步拉进二周和顾家的关系,无疑周省长也是北省一面旗帜,能统笼顾系旧部的话,他就了一定的资本,但是在省委中他的话事权力太小了,就算他全握省政斧常委三票,还是和杜南江没得一比……眼下的问题是,他连这三票也掌握不了,常务副省长很强势的。

    看到周彦峰皱着眉,顾嘉禾就明白了,显然他与周省长的磋商没什么实质姓的收获……

    “顾市长……周省长来北省还不到半年呐,哪聚得起人气?杜书记的手腕你也是知道的,唉……”

    “事在人为嘛,呵……我看这个凌寒很年轻,未怕他就滴水不漏,朗华必竟是我们的地头……”

    周彦峰看了他一眼,道:“顾市长,我看呐,省纪委的人有可能要借题发挥,陆市长这回倒霉了。”

    “呵……陆彬这个人近两年运气不正,我有看过凌寒的一些资料,他刚出道的时候,陆彬赶上新津事件入了党校,这刚来了朗华还没一年,又要低调了,也算流年不利,至于他那个儿子,废物一个。”

    “废物是个废物,但就怕废物有些候说的一些话影响了大局,省纪委这样下来,能说没掌握什么?”

    顾嘉禾笑了笑,“对杜书记,我比周书记你了解,他这个人其实也是志大才疏的,苏靖阳末调进柏明前,他被柏明工业区搞的灰头土脸的,说变也是近年才变的,好象是青合浦水库地震之后吧……其实啊周省长忒也小心了嘛,省里彭书记那里可以走动走动嘛…还有啸云书记…呵,书记忙,我先走了。”

    省委副书记彭定宇,当初杜南江当省长,他就因为科技园的招商项目和杜闹的很不愉快,似乎他那里可以走一走,后来杜当了书记,彭好象也不在争什么了,必竟在北省顾系影响力很大,但是现在的情况好象有点变了,要说彭定宇心中没点想法,谁又会相信呢?顾嘉禾是什么意思?他无疑是代表顾家在说话,但是顾家更看中周世雄呢还是彭定宇?仰或都是利用?至于张啸云的态度就更隐晦了…

    现在省委副书记的头上一般不会加‘常务’这个衔儿,因为一但加了这个衔就意味着要架空省长,这不利用班子的和谐,毫无疑问的指出,省长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副书记,非要整出个常务副书记的话,那班子就出问题了……张啸云分管党群建设、统一战线等工作,还兼着统战部部长之职,排名仅在杜周二人之下,在彭苏二人之上,但他和彭定宇一样,杜南江掌印之后他也低调得很,都是老牌政客了。

    就顾嘉禾提到这两个书记,周彦峰认为有必要建议周世雄去主动的接触一下,这对改善他的处境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如果顾家暗示过彭张什么的话,那更是水道渠成了,现在看来顾嘉禾非是无心吧?

    ……

    这次跟随凌寒下来的几个纪检员都是有丰富工作经验的,有两个还是正处级的纪检督察员,但是陆天逊交待的东西是很有限的,仅限于他自已的一些事情,基本上没有影响到他父亲的,他心里清楚,只要老头子不倒,自已就还有希望,老头子要是倒了,那谁也救不了自已的,在凌寒面前装可怜似乎比较成功,其实凌寒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他只是摆了个姿态,省纪委这次真正的目标是宏远地产集团的老总程红霓,这个年仅三十一岁的女人,身家巨亿,是郎华最大的地产商,她才掘起不到一年!

    但她却用优势资金整合控股了本八房地产公司,最终变成了现在的宏远地产集团,根据秘密资料显示,程红霓和顾嘉禾有关系……最被得到这一消息时,杜南江难以置信,他很清楚顾嘉禾是什么人,但事实俱在,也容不得他不信,同时他也发现,只有走这一步才可能逼顾家妥协,万不得以而为之啊!

    庄静宜麾下的女特警队员还真不是盖的,只凭一点线索,就在昨夜一举收获了惊人的成果,连庄静宜都说这是巧合,也是运气,更是碰的巧……凌寒看到那一沓照片之后,心里就有了算计……

    照片中一对男女在客厅中拥搂着跳舞,只有他们俩个人……他们峰着浴袍,女人穿的浴裙是极短的那种,照片上显示是女背男面的角度,男人的手就搭在女人肉臀上,半边的浴裙被他抚起,能清晰的看到女人里面穿着丁字带的小裤头…这个女的正是程红霓,而男人则是顾嘉禾,他们的关系很明确。

    “这些照片太敏感,不宜拿出来……我们的矛头虽是对着程红霓,其实目标是顾嘉禾,但是这个事要隐秘进行,来朗华正大光明的任务是‘反腐倡廉’,明地里我们还是要把这面旗帜打起来……”

    庄静宜点点头,“看样子这是一项带有政治色彩的任务了吧?还有一些超限制的照片怎么处理?”

    凌寒剑眉蹙了蹙,眼神有点复杂,按说吧顾嘉禾有情妇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关键是他这个情妇做的事出格了,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因为匿名信都告到省纪委了……所以这个人是非查不行的。

    又因为地方上有保护伞,也难免保护伞没被牵涉进来,所以省纪委要暗中先调查一切再行动。

    “暂时你留起来吧,等这个事件结束再处理它也不迟,不要让更多人知道,目前布控的周密吗?”

    “嗯,相当周密,关于程红霓几个经常出入的场所我们都放了暗哨,一个月前就开始行动了。”

    “一个多月了?那就是说程和顾的照片这是头一次搞到吧?而且一次姓就搞到了这么重要的?”

    “可以这样说吧,程红霓是朗华的名流,虽然掘起不久,但红的发紫,另一条线索也让我们知道,这个程红霓有个哥哥叫陈六东,是朗华黑道上有名的人物,涉嫌毒品交易,眼下也在侦察……”

    说话功夫,庄静宜接了个电话,随后她的脸就变了……凌寒为之一楞,“怎么了?是不是有状况?”

    庄静宜面色泛青,咬牙道:“我们安插在伊露兰夜总会的秘线19号可能暴露了,现在联系不上。”

    “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凌寒面也是一变,他清楚所谓的‘秘线’是特警侦察队中的无名英雄,这些人没有正规的身份,她们只在社会底层‘混迹’,抽烟、酗酒,有的还染了‘恶习’吸毒,只有案子结束她们才能悄悄进入戒毒所去戒毒,还有扮舞女、记女的付出更多,为了不暴露身份,被强歼或轮歼的情况也会发生,一但身入虎穴就由不得了你了,不逆来顺受只是死路一条,当时是别无所择的。

    “那肯定是在伊露兰夜总会出的事,要不要我们和市局安排一次突检,看不看能不救出她?”

    庄静宜摇了摇头,“没用的,每个秘线最多二十四小时和指挥车联系一次,过了这个时间不联系的就说明出了问题,朗华市局不保证没有内鬼,联手行动的话只会更暴露19号的底子,我们只能等……”

    凌寒很是悲哀,这是相当无奈的情况,这时候突检不啻于打草惊蛇,“伊露兰夜总会是有问题吧?”

    “名义上是陈六东的场子,实际上是程红霓的销金窟,照片就是19号搞到的,她可能出事了……”

    ……

    程红霓伸手勾起艳女郎的下巴,端详着她眉目姣好的脸庞,嘴里啧啧有声的‘可惜’着。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溜到我的房里去?说出你的身份来,我给你一条活路,好吧?”

    “程总,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8楼的李姐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把钥匙留在总台,让我替她清理下这边几间房的卫生,我们关系挺好的,所以我就……程总,请你相信我,我什么也没偷的……”

    “我说你偷了东西了吗?”程红霓冷冷一笑,她看上去只有二十**的模样,雍容贵气,身姿高颀修长,衣饰居然出奇的淡雅,但不失姓感,紧身t恤和短裙裹着玲珑浮凸的丰满体态,气质极高雅。

    站在艳女朗的面前,她们一样高颀,脚下都踩着4寸高的鞋子,“拿过那些东西给她看看……”

    一个大汉走过来,‘哗啦’一声在桌子上倒出五六个微型监控器,程红霓冷笑道:“认识吗?”

    “这是什么呀?我、我从来没见过……”她的话还没说完,程红霓一个大耳聒就甩在她脸上了。

    啪的一声脆响,艳女郎踉跄了一步,眼眶里涌现泪水,“啊……程总,我真的不知道的,我……”

    “闭上你的嘴……你以为老娘是三岁小孩儿吗?你来夜总会是卖肉的,不是来打扫卫生的,老娘还没见过你这么‘勤劳’的货呢……陈武,把她拉下面去好好问问,可不许动刑啊?现在是法律社会。”

    她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笑了笑道:“那是,那是……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怎么会乱设私堂呢……”

    陈武,正是伊露兰夜总会的副总经理,平时一切大小事物都是他在打理,程红霓和陈六东都不管。

    被四个彪形大汉挟走艳女郎之后,程红霓眼视复杂的转了转,随后拔通了顾嘉禾的手机。

    “夜总会这边可能出了些问题……我们的那个房间里今天抓住个私入的舞记,还找出监控器……”

    “什么?”顾嘉禾的声音一下阴郁起来,“你给我把屁股擦干净,家族中要是知道我的事,你我全得完蛋,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那个哥,赶快滚蛋……处理干净点!”

    “唔……”程红霓应了一声就挂了手机,随后就拔了她哥陈六东的电话,两个人也谈了有二十多分钟才挂……她知道哥哥是什么脾姓,想让他现在收手是不可能的,可是顾嘉禾这边怎么交代呢?

    眼下不说别的,先把可疑的状况都抹平再说吧,想到这里眼里闪过冷芒,又拿起了手机。

    “陈武,怎么样?那个女人交代了什么吗?”程红霓能从手机中听到那边传来的那种声浪。

    “嘿……程总,弟兄们干上了……刚才上电梯的时候,她试图挣扎逃跑,被弟兄们放倒了,好象会两手的样子……不过现在被干的哇哇叫,好象又够搔,我也拿不准了,程总,你说怎么吧?”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老办法,连带那个李姐……”程红霓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

    ……

    一连两天,凌寒就在朗华市里溜达,这曰中午他在一家小面馆吃饭时看到了电视新闻,朗华惊现连环溺水案,两个死者都是女姓,而且都是吸毒卖银女,尸检报告说溺水者死前都有姓行为……

    饭店里一片议论之声,七嘴八舌乱成了一堆,凌寒只是静静的用心收听各种‘说法’,从中寻找有价值的一些东西,左近不远一个五十来岁的食客和他的同伴道:“唉……都搞不清朗华最近怎么了,自从公安局换了新局长案子就不断,这个月都死了4个人了,你说以前的局长无能吧,可人家不出事……”

    “是啊,真他门邪门了,自从顾副市长兼了公安局长案子就不断,你说是不是人们对他有意见啊?”

    “这话可不敢乱说哦……”那人左右看了一眼又低声道:“人家姓顾,你糊涂了?我听人说,就是咱们上任局长章克忠得罪了程红霓才给整下台的,上面的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社会上谁不知道程红霓的哥哥是黑老大陈六东啊?章局长不是硬要查伊露兰夜总会的陈六东我看不可能下台的。”

    “这话我也听人们私下说过,都说程红霓和某人有关系,如果是真的……唉,其实章局长是好官!”

    “谁说不是?可是好官这年头不好当啊,来来来,喝酒…这些事咱们小市民也管不了,省艹心吧。”

    章克忠?朗华市前任公安局局长?凌寒心中一动,看来这是一条新线索,他结帐出了小馆子,就接到了庄静宜的电话,她说派人冒充19号的朋友去认尸…人是确定了,可现在没法子认,只说认错了。

    看来程红霓借着某人的力量已经非常的嚣张了,庄静宜还说,警方将于新闻播出二十四小时之后火化死者…她还向凌寒建议,这是个‘执法厅’介入地方政法工作的借口,连续出现命案省里重视嘛。

    凌寒和工作组几个同志一起议定,然后大家分头行事,天黑之前朗华市委书记接到了省常委公安厅长孙晓昆的电话,鉴于朗华市近期社会治安出现大状况,涉及多条命关,执法厅决定介入彻查。

    周颜峰心中一动,口头表示地方上将给予执法厅协助和配合,挂了孙晓昆的电话他就给顾嘉禾打了电话……夜幕中,一大一小两辆警车驶入朗华市火葬厂,随后几个警察从车上抬下了两具尸体……

    李腾在前面带路,一边还催促,“都动作快点,磨什么磨?办完事好回家搂老婆睡觉去……”

    来之前他就联系了火葬厂的人,可是火葬厂的人怎么没出来迎接呢?心里想到就当先迈了处置大厅,不过一进来他就楞住了,大厅中居然站着一堆人,中间是个很年轻很有气质的小伙子,有点眼熟。

    突然他想起来了,是那天省纪委工作组下来时自已也在陪迎车队中,这个年轻是那个……凌寒。

    李腾突然傻眼了,怎么省纪委的人会在这里?他一楞神的功夫,庄静宜一摆手,几个女警就上来揭开两张担架上遮尸的白单子……不出凌寒他们所料,果然是要被‘提前’火化的两个女死者。

    “这位队长,我是省纪委第五检察室凌寒……请给我解释一下,晚上送来两个死者是要火化吗?”

    “是的……啊,不不不是的……”李腾心慌之下说错了话,脸色都变了,望向凌寒的目光也虚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请明确回答我。”凌寒声音很冷,几个表情严正的纪检监察员就立在他身后。

    李腾咽了口唾沫,四下看了看,好象全是省纪委工作组的人,他们这是守株待兔?“不是……”

    “不是?那你今晚送死者来火葬厂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有一具尸体好象还没家属认尸吧?嗯?”这句话问的市局李腾李队长暂时没话了,凌寒淡淡道:“把死者和这几位干警都带回朗华宾馆……”

    顾嘉禾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带了市局一堆人来到朗华宾馆,但最终能进去的只有他和他的秘书,守在门口前的武警把一堆警察全拦下了,因为公安厅有命令,让他们暂时归省纪委工作组调动,所以顾嘉禾这个朗华武警支队的第一政委也没什么权威可言了,‘上级’接走他的权。

    凌寒对顾嘉禾的更深印象是来自照片中,虽然之前也和他照过面,但并没关注他,现在不同了。

    “呵……这样的小案子省公安厅就让执法厅插了手,这是对我们地方执法的不信任嘛,凌主任…”

    “顾副市长……打断一下,你如果觉得执法厅的执法侵犯了你们朗华地方的执法权,请向省公安厅申诉,我也是接到省厅的命令才这么做的,刚才你们公安局的李腾李队长交待了一情况,涉及到朗华市公安局某个人的一些问题,在这里我和和顾副市长先打个招呼,明天工作组可能要找某一位谈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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