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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声一起凌审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欲火当时全消,心说老爷子你走的正是时候。

    凌家老爷子终年八十一岁,按这个年龄来说活的也够本了,不过做子女的仍不想父亲走。

    “蒋姐姐,你上车吧,我得进去看看,指不定今一夜不用睡了。”

    “啊,人家自已不敢呆着啊,反正也是你的人了,和你一起进去不可以吗?”

    凌寒苦笑道:“凌家不认我和我妈的事你不知道,前两天老爷子不行了才原谅了老妈当年的行为,其实这一家人就没把我和老妈当回事,前天晚上又和他们吵翻了,我都不想进去,你进去算什么呀?这样吧,我送你乡政斧,和我们沈书记去过夜吧,顺便谈谈投资的意项。”

    “沈书记?你让我和他去过夜,你头让门挤了吧?”蒋芸秀面变色。

    凌寒翻了个白眼,知她是误会了,“人家是女姓啊,我的蒋姐姐,你想什么呢?”

    蒋芸失笑,打了他一下,“还不怨你,谁叫你不说清楚了?快走……。”

    把蒋芸安顿给了沈月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让她去不妥,让她一个人开车离开她不敢,这刚死了人,她心头惴惴,哪敢一个人开夜车?只好让沈姐姐提前与‘女朋友’认识了。真不知这两个女人搅一起会出什么乱子,送进去蒋芸,凌寒再从乡政斧出来时心头颇是不安的想。

    他也不想想象两个人一见面都惊讶对方那么出色的神情了,要是沈月涵知道蒋芸并不是给自已买手机的‘女朋友’,不晓得自已大腿上会不会再添几片紫青色的斑痕,头痛了哦。

    开着奥迪重新回到凌宅门前时,院子的灯也换上大瓦数的,照的一片通明,凌家人也在此时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白孝衣,村里人治丧讲究‘披麻戴孝’就是这个意思。

    哭声也惊动左右邻舍,不少人已经围住在了凌家街门口,小声议论着什么,男女老少足有二十几号人,三五成群或一二结伴散落在四周,凌寒一下车,他们就认出了这小伙是谁。

    在龙田村没人不认识他的,锁上了车门凌寒匆匆走了进去,西厢房里一堆人还在哭。

    凌寒也不顾忌什么,从关系上讲自已也是外孙,便是和姥爷没甚感情也要看母亲的面子尽一个外孙该尽的孝道,众人中也就母亲哭的最伤心,这些年她没在父亲身边侍候过,心中难免有遗憾,这刻老父辞世,凌香兰心疼的象被针剌一样,回忆起儿时父女逗乐、在父亲怀里撒娇的一幕幕情景,那泪水就象决了堤的汪洋一般倾泄着,哭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呀。

    偏在这个时候,凌涛还在那边说了一句“假腥腥的,不是被她气我爷爷能得了肝癌吗?”

    凌寒猛的扭过头把一束目光罩定凌涛,好多收了哭声的家人都站在那边,听到凌涛把这种话公开来讲,都觉得不合适,其实这些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人当着凌寒母子面说罢了。

    此刻凌涛一讲,大家都担心被凌香兰母子听到,一个个抬眼望时,凌寒已经大踏步走了过来,凌之东知道凌寒的脾气一但倔起来,他的拳头是不认人的,忙上前一步,挡在凌涛身前,并训斥儿子凌涛道:“你闭上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么大人了,也太不懂事了吧。”

    陆燕最看不得自已宝贝儿子受训,她也根本不把凌寒放在眼里,谅他还敢动手不成?当时也朝丈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叫道:“你吼什么?凌涛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嘛!”

    “你……。”凌之东一惯是个怕老婆的,在外边也堂堂正正的,可在老婆面前就熄火了,当初也的确是跟着老婆家的关系混出来的,就是老二、老三、老四也都沾着这位大嫂的光。

    此际陆燕也说这话,其实是给凌之东激的,以她的修养不至于象凌涛那么没水准,但她的缺点是太护着犊子,别的都好说,谁要是逆了她这道鳞绝对不行的,这时就谈不上修养素质了。

    凌寒真是很想暴发,但此时却不宜冲动,见凌之东挡了自已的去路,也就停下了脚步,冷冷一笑,望着陆燕和凌涛道:“我今天把话搁这,要是我老妈因为你们说的那句话而承受了心理负担,我凌寒让你们娘俩儿好活一天我就不是人养的,今天给我妈和姥爷面子,你侥幸。”手指着凌涛虚空戳了戳,扭回身走了,陆燕却不屑的冷笑,“凭你?下辈子你也翻不了身,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什么玩意儿?我倒要看看谁让谁好活不了,咱们走着瞧。”

    有老妈顶着凌涛也不怕了,可老爸的脸色相当难看,他也不敢说什么,“妈,跟这种小人物犯不着生气,他也就是赖蛤蟆打两个呵欠,我动动脚趾头就能把他拧死,他嚣张个屁。”

    这话传入凌寒耳里他不由气的笑了,这个小球毛货倒真是个喷大气的赖蛤蟆,连他自已是个什么东西都认不清,服了这位哥哥了,老妈呀,你哥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娶了个什么老婆?凌之东呀凌之东,家教都没有啊?亏你还是税务局局长呢,这骨头软的能干成个什么呀?

    其实趴在炕上哭的凌香兰也听到了陆燕那声说话,倒是不清楚前面说了些什么,回头看时正赶上凌涛怒目盯着儿子凌寒说那句话,心知是小兔崽子又惹事了,可眼下不想和他计较。

    “妈,人死不能复生,别哭的太厉害,无非是寄托哀思,伤了身子可没人心疼你。”

    凌香兰这一生也就活儿子了,在她眼里儿子就是一切,就是全部,就是生命,她也宠儿子,可不会象陆燕那样不分轻重的宠,该有的教化她都教了,凌寒是顽皮,可他是挨着老妈的扫帚疙瘩长大的,犯了错那是真打,绝不留情的,所以好些道理凌寒心里清清楚楚的。

    从老妈眼里凌寒能看到她为刚才的话动了真气的神情,虽然老妈隐藏的很深,但他也晓得这趟可能避不过了,老妈的脾气他太了解了,该罚绝不饶,哪怕事后心疼的要命是另一回事,用凌香兰自已的话说,惯肯定是惯你,谁让你是我宝贝儿子?打同样打你,打死你也得认命!

    “妈给你找件孝衣披上吧,什么也不戴你也不怕人家笑话?”

    凌香兰抹了眼泪问母亲还有没有孝衣,老人家说立柜底层还有,随便给凌寒披件就行。

    几分钟之后,凌寒外面罩上了极简陋的白孝衣,还有个贴着蓝色纸桃的白孝帽,孙子孙女的孝帽上都是红桃,外孙们都是蓝桃,村里讲究这个,外面人能从孝衣上认出你和死者的关系。

    这个时候凌家同宗族亲也都来了,六叔公赫然也在其间,他年龄没凌老爷子大,可他辈份大,这些年凌家宗族的人大都出外谋生了,留在村里的为数不多了,全是些老弱病残的。

    凌家老爷子也不是国家干部之类的,按村里习俗要土葬,几个儿子虽是政斧干部,但父亲土葬的遗愿早就有过交代,为此受了行政处分也得认命,其实管的也没那么严,兄弟几个也是小有身份的人,不是在城里明目涨胆的治丧,在乡下里也没人管他们这种事。

    凌寒一夜都跟着老妈,劝她吃劝她喝,生怕老妈屈委了,不过凌香兰不会因为儿子这般孝顺就忘了他的错失,后半夜人们全去了东厢睡觉,凌香兰也还守着,凌寒最后枕着老妈腿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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