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是什么人,宫里长大的,王瑟不看罗衣还好,看这一眼,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当即将手一挥,狠声道:“把罗衣带下去,严刑拷问!”

    罗衣失声尖叫:“殿下饶命啊!小姐,小姐,救救奴婢!”

    王瑟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二皇子的脚,凄声哀求:“殿下,殿下,罗衣打小就跟着我,人人皆知她是我的近身侍女。她若有事,只怕闲话传得难听!您就算不给我留脸面,也给咱们孩儿留几分脸面,勿要让人说长道短,求求您了……”

    其实她想说,让二皇子给他自己留几分脸面,她这个正妻、嫡长子之母没脸,他自己也不好看,但她不敢——因为或许会让二皇子想起娶她未得助力,反倒吃亏一事,从而变本加厉,不留情面。

    所以只能盼着他,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孩子的面上,好歹不要把事情做绝。

    二皇子垂眸看着王瑟,眼里情绪复杂,许久之后,淡淡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强扭的瓜果然还是不甜。”

    言罢,他很坚决地踢开王瑟,转身大步离开。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唔唔……”罗衣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王瑟跪坐在地上,仰面闭目,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当初裴融答应过,非她不娶,转眼却和檀悠悠过起了恩爱日子,并且竟然愿意为了檀悠悠冷待她,伤害她,背叛她,陷害她!

    当初二皇子非她不娶,为了求娶她,不惜在御前跪了一天一夜,也曾在她面前许下山盟海誓,说是世间一切皆无她珍贵,更在她的父母面前承诺要善待她一辈子。

    万种手段使尽才把她迎娶进门,这才多久呢,他就厌弃了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孕育儿女,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卑贱宫人!

    旁人一句闲话,他竟然怀疑她与人有私,想要严刑拷问她身边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嫌弃她拖累了他,想要除掉累赘罢了!

    她的命太苦了,来来去去遇到的都是薄情寡义之人!王瑟痛苦地抓住衣襟,无声悲号。

    夕阳如血,残光透过柴房缝隙,落到知业脸上,他眯缝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只盼着奇迹出现,救他于囹圄。

    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旁的婆子吓得瑟瑟发抖,知业也觉着不好,却还抱了最后的希望。

    门被打开,一个人背光而立,居高临下、冷冰冰地俯视着他们,是二皇子。

    知业下意识地挣扎着朝二皇子挪去,满眼乞求,他想活,真的,无论如何都想活。

    二皇子眼里却没有他,只问那婆子:“皇子妃是否经常自后门偷溜出去?或是经常让人通过你夹带私藏,领人入府?都有些什么人?什么东西?你先想清楚再回答,你和你的家人,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婆子早吓得不行,先就一五一十地招了:“皇子妃并未经常自后门偷溜出去,但也是有那么几次的,罗衣爱出去……也有人常往府里送东西,送口信什么的,送的什么,说的什么,老奴不知情,都是罗衣姑娘亲自办的啊……”

    二皇子将手一挥,便有人递上剑来。

    剑往婆子脖子上一搁,婆子失声尖叫:“殿下饶命,老奴知道一些的,有一次,有人上门来寻罗衣姑娘说话,老奴见他衣饰不似寻常,便偷听了一番,竟是福王世子身边的长随,叫什么明桂的!”

    二皇子瞳孔微缩,手起剑落,一抹鲜血冲天而起,婆子瞪着眼睛,张着嘴,被割断的喉咙冒出一串血泡,无声倒地。

    知业被吓疯,眼睛疯狂乱转,喘不过气来,全身筛糠似的抖成一团,他清楚的知道,二皇子不同于裴融和檀悠悠,是真的想杀他就能任意杀死的那种。

    有人取走他嘴里的臭袜子,给了他尖叫和求饶的机会,他却大大地张着口,“呼哧呼哧……”不停喘粗气,此外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清冷锋利的宝剑高高举起,朝着他挥落,带来的寒意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有汗毛统统倒竖起来。

    “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知业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宛若破锣,那是惊恐至极之后的最后挣扎。

    冰冷寒凉的剑锋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拖过,又擦着他的脖子收走,没入夯土而成的地中。

    有人端来一把椅子,二皇子拄剑而坐,阴森森地盯着他,缓缓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我问,你答。”

    知业疯狂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那把尚在滴血的剑,心跳得就和小兔子似的,蹦得停不下来。

    “王氏,与裴融可有私情?”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知业想着自己必须洗清什么“问候、送老山参”之类的嫌疑,并不敢胡乱攀扯,很坚定地道:“裴融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古板,酸腐得要命,给他机会他也不会乱来的啊……”

    什么叫给他机会他也不会乱来?意思是王瑟的确是想勾引裴融,但是被拒绝了?二皇子听得火起,抡起宝剑对着知业的脸猛地抽了一下。

    刺痛之后,热而腥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知业赶紧闭上嘴,惊恐地瞪着二皇子。

    “你今日是替谁送信?”

    “下仆……”知业有点不敢提福王世子,毕竟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二皇子冷笑一声,手起剑落,寒光之中,知业尖叫出声:“是福王世子裴扬!他让下仆给皇子妃送信,说是殿下与皇子妃因裴融生隙,皇子妃必然不信其他人,只能让下仆走这一趟,只要办妥此事,他便帮我成为自由身!”

    证据确凿,二皇子反倒冷静下来,淡淡地道:“那根马鞭?”

    知业忙道:“那是信物!”

    信物?二皇子双目充血,只当这信物是王瑟与福王世子之间的信物,忿恨嫉妒羞耻之中,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将掌中宝剑狠狠刺入知业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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