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信送走之后,李庭岳就和冯推之聊起了洛平府的风土人情。

    冯推之很奇怪面前这个强盗头子对一些事物的看法。

    比如流民,洛平府奉行的是把所有流民挡在城外,开设少许粥铺,只要一部分都饿不死就行。

    李庭岳却认为,接纳远比隔离更重要。

    流民也是穷苦百姓,所求者不过是一顿饱饭而已,收拢一部分修缮城墙,或联合富户开挖水渠都是救助流民不错的办法。

    不知不觉,两人交谈了半个时辰,从流民到洛平府的人口、商贾,还有粮食储备。

    冯推之不是傻子,知道李庭岳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通过自己更加了解洛平府而已。

    只是一个盗匪难道还想长期占据此地不成?难道就不怕朝廷大军围剿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冯推之小心应对,不敢惹怒他。

    虽然对李庭岳的一些想法他嗤之以鼻,却不得不承认,一些方法的确可以很好的救助流民。

    两人谈话中,一些仆役丫鬟不停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把户籍账册放到了案几上。

    一个中年人被两个兵士推搡着进了正厅,正是主簿余成海,也算是李庭岳的老熟人了。

    几个月前为了救老徐来过洛平府一次,还参加了余成海的晚宴。

    “余大人,请坐。”

    李庭岳指了指侧边的软垫,邀请余成海就坐。

    “王……王公子?”

    余成海的瞪圆了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面前的男人很熟悉,正是几个月之前来过洛平府,并且参加过他晚宴的人。

    那是所有人都认为此人姓王,和凉州刺史王袁乃是亲眷,甚至称呼王袁之女为妹……

    可……可怎么成了盗匪头子了?

    一个大大的问号占据了余成海的脑子。

    刚才这位余主簿一直把脑袋扎进裤裆里,连头都不敢抬,哪里还能分辨的出声音是不是熟悉的问题。

    李庭岳笑道:“当时来洛平府只是为了救人,让余大人误会了,李某深感抱歉。”

    余成海强笑道:“是余某有眼无珠,把好汉误会成别人了。”

    “余大人身为主簿,应该对洛平府的各项事宜都很熟

    悉了,还请大人把城中富户的情况写下来,让我等有个了解。”

    李庭岳说着,把笔递了过去。

    “这……”

    余成海犹豫,如果真写了,这一举动怕是会得罪城中所有富户,但若不写……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兵士手中明晃晃的唐刀,咬牙接过了笔。

    “还有府衙的钱粮和娟帛的数量,还请余大人一同写下来。”

    李庭岳叮嘱了一句,就不在理会奋笔疾书的余成海,对冯推之道:“不如我们来聊聊去攻打冯家镇的裴文栋将军如何?”

    ……

    冯家镇外……

    裴文栋远远的看到了一面低矮的城墙,斥候已经禀告过了,前面就是冯家镇。

    一座穷苦的小镇,半年的时间不到不仅解决了温饱,还在这次大灾中收拢了不少流民。

    单此一项,那个叫李庭岳的小子就不简单。

    想起收集到关于李庭岳的情报,裴文栋就深深皱眉。

    大部分消息竟然是商贾提供的。

    在那些商人眼中,此人不仅能捣鼓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还很赚钱的天赋。

    至少他能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护法看上了此人的经商才能,以及发明的那些东西。

    派出去的斥候再次回报:“将军,已经抵达冯家镇,只是……只是此地十分奇怪,属下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镇子的城门大开,里面也没有看到人。”

    “嗯?”

    裴文栋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确定看清楚了,镇子里没有人?”

    “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并……并没有看清楚。”

    斥候唯唯诺诺的低下头,有些羞愧。

    裴文栋沉声道:“去探明此事,不得马虎。”

    那斥候答应一声,打马离开了队伍,向冯家镇跑去。

    “一个小小的盗匪难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裴文栋暗自思忖,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总感觉李庭岳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在等待自己。

    “将军,为何不走了?”

    护卫头领王树见裴文栋长久停立,神色凝重,忍不住上前询问。

    “我在想李庭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人?竟然能让护法都惦记,确实不简单呀!”

    王树笑了笑,拍了拍燕翅环上的马槊道:“属下可不管他是什

    么人,一马槊过去,铁人都要给他扎个窟窿,按照将军所说,他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的盗匪,犯不着将军为他烦心。”

    他是自己人,也早已加入了黄门道。

    此次跟随裴文栋而来的人手中,除了三百人的护卫自蜀地跟随而来,其他的兵都是黄门道在各地收拢的盗匪。

    本来按照他最初的决议是只带少量护卫来冯家镇,抓了李庭岳就立刻离开。

    开始护法还同意如此做,但随着他们对李庭岳的调查,尤其是护法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冯家镇竟然有上千兵马。

    而且之前襄阳太守派来的一千人马也被这群盗匪打败了。

    如此,裴文栋才决定增派兵马,从各地调兵入洛平府。

    黄门道发展多年,势力早已遍布大江南北,依靠庞大的财力,各地都有盗匪加入。

    直到今年天灾不断,黄门道的势力才逐渐显露出来,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些念头在裴文栋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深思。

    他深谙兵法之道,别说手下只是一群盗匪,就算是流民他都有把握攻下冯家镇,抓住李庭岳。

    想到这里,裴文栋飒然一笑,的确,自己有些太看得起李庭岳了。

    一个小小盗匪而已,的确犯不着自己费心思。

    大队人马继续前行,距离冯家镇也越来越近。

    日头稍微偏西的时候,裴文栋已经来到了冯家镇的城墙下。

    说是城墙,却只有五米多高,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城墙。

    不过想到这乃是冯家镇自己修盖的,裴文栋又由衷的钦佩,一座小小的城镇,竟然可以修造城墙,的确不简单。

    斥候已经等在这里了。

    “将军,里面的确没有人,属下已经进去看过了。”

    裴文栋听闻,探头从打开的城门向里面看去。

    果然如斥候所说,城门大开,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动静,除了远处的飞鸟叫声,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挥了挥手,护卫头领王树会意,打发一队护卫进去查看。

    那队护卫手持盾牌,骑着马小心翼翼的从城门穿过,进了镇子……

    一个时辰后,裴文栋看了看天色,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那队进去的护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王树也有些焦急,靠近裴文

    栋,道:“将军,不如让属下带人进去看看?”

    泥泞的地面上,战马来回踩踏,显示主人的内心是如何的焦躁。

    今天晴,天气不冷,却也谈不上暖和。

    昨天还是阴雨绵绵,今天的天气却又好的出奇,太阳晒在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干裂的土层。

    如果是昨天那种天气,裴文栋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兵入城,可今天他却不敢。

    “王老弟小心一些,遇到危险,即刻呼救,我就在外面。”

    裴文栋叮嘱一句,就让王树带领一百多护卫进了镇子。

    他不怕战阵厮杀,却不喜欢这些鬼伎俩。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冯家镇里静悄悄的,王树进去都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如同凭空消失一样。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冯家镇里依旧是毫无动静。

    裴文栋的神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派出一半兵马把整个冯家镇围困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

    做完这些,裴文栋不仅没有下令进城,反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准备在镇外过夜。

    ……

    “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进去,反而在镇子在驻扎了下来?”

    卡姆汉老头坐在一座小山丘的山头上,远远的眺望冯家镇外的那以前火光。

    听完侄子的诉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让儿郎能等着,这个领兵的将领是个有智慧的人,按照主公说的,只能等了。”

    狄磊嘟囔道:“又等呀!咱们现在要不要杀过去,他们走了一天的路,晚上正是疲惫的时候,他们虽然人多,但咱们的儿郎个个悍勇,肯定能一次把他们杀光……”

    他还想继续说,如鸟窝一般的脑袋上就挨了老头一巴掌。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想着有自己的想法,咱们既然决定要跟着,就不要有歪心思,当年雷氏先祖就因为有了自己的心思,才拖累了整个部族。

    更何况,咱们的族人都已经到了马王山,担惊受怕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安静生活的地方,不要让你的一点小心思让族人再次流亡。”

    卡姆汉瞥了自己侄子一眼,让他为自己的族人考虑,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他这个侄子勇猛有余,智力却不足。

    耳根子又软,缺乏主见,很容易被人当枪使

    ,卡姆汉老头很怀疑自己死后,李庭岳找个由头就把他杀了。

    到那时候,雷氏部族被同化的连自己的先祖都会忘记。

    如今,只有抱紧李庭岳的大腿,才能让雷氏部族延续下去。

    卡姆汉老头想着心事,不理会狄磊的碎碎念。

    夜里的风有些凉,卡姆汉老头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把帽子也向下压了压。

    今晚看来又要很晚才能睡了。

    狄磊的眼珠子熬成了红色,却依旧死死攥着手里的唐刀。

    他太喜欢这把刀了,比他那把破破烂烂的弯刀要好太多了,重要的是,这柄刀不会生锈。

    翌日!

    早上的号角声惊醒了卡姆汉老头,向冯家镇外的军营望去……

    袅袅炊烟升起,一队队兵卒从各个营寨走出,汇集到辕门。

    “今天有点不一样?”

    卡姆汉老头疑惑不解,大早上的军营竟然有种肃杀之气,看样子要出兵了。

    会跳舞的螃蟹说

    这几天工作太忙了,今儿又被客户否了,明天加油,接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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