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冯推之就揉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身边睡的香甜的小妾,爱怜的把被褥向上拉了拉,盖住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

    他出身淮南世家,虽是旁支,却依旧能够入仕为官,只是他这一脉势力实在单薄,能在边陲小城做太守已经是极限了。

    基本上已经断了继续向上升的念头。

    士族出身,却家境贫寒,冯推之算是逆袭的典范。

    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七,年龄偏大,想要晋升已然无望,现在只想守着万贯家财去富庶之地安详晚年。

    为了调离洛平府,石崇、杨俊、卫瓘的门路他都走过,却无一走通。

    如今好不容易搭上成都王这条线,他自然是拼尽全力,只为了能够不埋骨在这西北之地。

    “年轻真好呀!”

    冯推之最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妾,心中感慨,把两条有些发麻的腿挪到床沿下,双脚伸到软底皂鞋里,扶着腰站了起来。

    这一串动作下来,他的额头上已经微微冒汗。

    的确是老了,昨晚本想重振雄风,没想到却软的厉害,惹的宠妾极为不满。

    年纪大了,很多事情早已力不从心。

    屋里的火炉被仆人重新加了无烟碳,却依旧有层层的烟气笼罩。

    鸡叫三遍,窗外已经明亮起来,朝阳洒落,外面已经传来了晨鼓声,还有太守府大门起门栓的声音。

    冯推之微微一笑。

    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他已经叮嘱守城都尉,城门暂时关闭几天,等裴文栋从冯家镇回来以后再开。

    他也知这几日洛平府没有任何对外敌的抵抗之力。

    整个洛平府能派出去的兵马他都借给了裴文栋,只留下了少量守城之兵。

    又过片刻,床上的小妾醒了过来,穿衣而起,娇声唤了声“老爷”,就把早已守在门外的丫鬟叫了进来。两个丫鬟端着铜盆推门走了进来,开始伺候冯推之束发正冠,梳洗穿衣。

    “爹爹!”

    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妙龄少女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屈身向冯推之施礼,手里拿着一本诗集。

    “月娥怎么来了?”

    冯推之瞥了一眼那女子,嘴角

    勾起一丝笑意。

    冯月娥上前,放下诗集,从丫鬟手里接过木梳,为冯推之束发。

    “今日又有何事?”

    冯推之边受用女儿的服侍,边笑骂的问道。

    “难道没事女儿就不能服侍爹爹了,您这样的语气好像我这个女儿是白养的一样。”

    冯月娥噘嘴,满头环佩叮当,煞是好看。

    “有何事说,爹爹今天心情很好,任何事情都可答应,但却不能过分。”

    冯推之这几天心情确实不错,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想要重振雄风。

    “女儿想举办一场诗会,为洛平府的流民筹些粮食,爹爹你看可好?”

    为冯推之把头发打理好,冯月娥顺手给他捶起了肩膀。

    一双小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速度匀称,让冯推之极为舒服。

    “哎!女儿呀,洛平府流民几万人,这段时间,你已经筹粮不下十次了,哪次不是杯水车薪,依为父看,还是算了!做些你小女儿家应该做的,总比筹粮要有意思的多。”

    “女儿眼看流民无数,只是想为爹爹分忧而已。”

    冯月娥泫然欲涕,以衣袖擦摸眼角,一副委屈的模样。

    冯推之眼见自己的嫡女如此样子,只得打发她去找她大哥,让他去办这件事。

    瞅着自家姑娘离去,冯推之摇头苦笑。

    用完早饭,冯推之打发仆人去叫主簿余成海过来。

    仆人刚走出府门,就见主簿余成海从马背上滑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往里走。

    “余大人……”

    仆人大喜,刚想打招呼,就被平日看起来极为和善的余大人推搡到了一边,快步向里面跑去。

    “不好了,不好了……”

    还没走到正厅,余成海已经在向冯推之招手。

    “成海何事如此惊慌?快坐下饮一杯茶水。”

    冯推之从没见过余成海如此惊慌,虽然奇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招呼他坐在自己对面。

    “大……大人,张……张北和私开城门,放了一股盗匪入城,大人赶紧调集兵马诛杀盗匪!”

    今日天气放晴,正好去除连日阴雨来带的湿气。

    冯推之的心情也不错,本想约余成海小酌一杯,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手一抖,滚烫的热水倒在手上,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你再说一遍?”

    冯推之声音都在颤抖,茶壶滚落在地,摔的粉碎。

    “张北和打开了城门,放了一股盗匪入城。”

    这次余成海倒是没有磕巴,一次就说了出来。

    也许是终于找到了比自己官还大的替罪羊,这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大人,此刻城中还有多少人马,赶紧召集起来,趁贼寇未稳,尽快剿灭,迟了怕就晚了。”

    余成海也不是顾全大局的人。

    半个时辰前他已经知道了盗匪已入城,在安置好自己的家小后,他才前来通知冯推之。

    也不是他想来,而是整个洛平府的城门都已经张北和守住,想要出城根本不可能。

    如今也只有身为太守的冯推之可能还有些人马,否则,以他一个主簿,被盗匪抓住,也只有被杀头的份。

    “如今……洛平府已无人马可派……”

    冯推之颓然跪坐在软垫上,嘴里无意识的吐出这句话。

    ……

    同样的话,城门口的张北和也在向李庭岳说。

    “公子,城中没有兵马,所有的人都被冯推之借给裴文栋带去冯家镇了,如今唯一的守城兵马就是我们这一些城门兵了,四个城门都被属下的兄弟们掌握着,公子尽管放心……”

    张北和跟随在李庭岳身边进了城,正在向他讲解洛平府现在的情况。

    如今的洛平府和李庭岳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不同的是,他这次不是来救人,而是来征服。

    “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通知胡子他们,不准扰民,只准去大户人家借粮,不得抢劫百姓,还有,开设粥坊,赈济流民。”

    李庭岳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张北和抓了抓头发,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庭岳。

    他们不是来抢劫的吗,怎么还要开设粥坊,赈济流民,这也是强盗要做的事情吗?

    “我们本来就是穷苦百姓,没办法才做了盗匪,这城中大部分人也都是穷苦百姓,为何要抢他们的粮食呢!”

    李庭岳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道理来教导张北和他们,给他们树立正确的抢劫观念。

    在安排完张北和的事情后,李庭岳把人马分成两队。

    一队跟随他去太守府,另一队由小

    七带领,去接管粮仓,只有接管了粮仓,这次才不算白来。

    小七打马带着五十几人跟着张北和派的引路人去往粮仓。

    “走,我们去会会这位太守大人。”

    李庭岳纵马向前,带着人向太守府方向前行。

    呼喊声突然响起,一群穿着灰布衣衫的捕快驿从从街头迎面而来,拦住了李庭岳的道路。

    “张北和,老子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竟然勾结盗匪……”

    领头的汉子话还没说完,一支箭矢从李庭岳身边射出,正中此人咽喉。

    鲜血飞溅,此人捂着喉咙,摔倒在地。

    随着他倒在地上,更多箭矢从剑戈兵士手中的弓弩射了出去。

    三排连射法,没有间隔空隙,后世有两人都用过这种阵法。

    一人纵横大漠,差点把蒙古人赶尽杀绝;另一人在欧洲所向无敌,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职业:皇帝。

    升职空间不大,却都是各自职业的顶尖人才,在众多同行中都属于拔尖儿的。

    这两人一个是明朝的永乐大帝朱棣,另一个是法国皇帝拿破仑。

    李庭岳不介意借鉴一些后世的成熟经验,只要有用,而又不用被人怀疑就行。

    弓弩的好处就是可以远程攻击,劲道大,足以破开盔甲。

    这群人很快就被消灭,剑戈兵士继续前行。

    洛平府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抵抗之力了,在官府的差役和一些大户人家的护卫死伤殆尽后,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城中的百姓在李庭岳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已经全都龟缩在家中,不敢上街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和住宅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向外看。

    家里的老狗刚要叫就被主人一锤子敲在了头上,惹祸的东西,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还敢叫!

    孩子被捂住了嘴,这不是狗,不能一棒子打死。

    隐隐的喊杀声从粮仓的方向传来,李庭岳皱了皱眉。

    “公子不用担心,粮仓那边只有少量的守卫,定不会有事。”

    张北和见李庭岳担心,笑着宽慰。

    李庭岳颔首,他倒不是担心小七他们失手,只是怕守卫放火烧了粮仓。

    等了片刻,喊杀声消失,粮仓那个方向也没有出现着火的迹象,他才带人继续前行。

    此时太守府门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众多大户人家带着妻女躲进了府中,街上留下了一地的马车箱笼。

    一个兵士在李庭岳的授意下纵马向前,在紧闭的大门前大声喊道:“我家公子说了,打开大门,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开,格杀勿论。”

    声音洪亮,穿透房舍,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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