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傅廿见楚朝颐面色诡异, 赶忙小声吼道。也顾不得半个身子趴在楚朝颐腿上,努力的伸夺回那本禁书。

    楚朝颐手长,自然是不会给?他抢回去, 顺势把书挪远, 继续翻阅着。

    越往后翻, 本就冷若冰霜的面色便愈发扭曲, 一言不发的往下看着

    “陛下……”傅廿想解释什么。

    沉默良久, 楚朝颐的面容最终凝固在书中的某一页插图,说不清是嫌恶还是过于震撼。

    傅廿顺着楚朝颐的目光也看了一眼, 顿时眉目拧成一团。

    ——书页上是一副插画,主角明显是个男子, 却是挺着足月的孕肚,姿势也……伤风败俗的过分, 尤其画工精湛, 寥寥笔墨就将画中人的表情细节表达的淋漓尽致。

    楚朝颐震撼了一会儿, 没再继续看下去, 一言不发的合上从傅廿手中抢来的书本。

    傅廿:“……”

    沉默间, 傅廿才发觉到方才为了抢书, 不知不觉趴在楚朝颐膝上, 半个身子也靠在这幅胸膛里。他赶忙爬起来, 低头坐直。

    脸上的温度烫的过分, 傅廿完全不敢看楚朝颐目光。

    完了。

    “阿廿……平时喜欢看这些吗?”良久,楚朝颐才迟疑的问出了这句话。

    傅廿:“……”

    这话他不会接。楚朝颐再是离经叛道, 到底还是在皇家礼仪规矩下长大的。其实别说是楚朝颐, 即便是街边的三流混混,也不一定看过这么离谱的东西。

    “不是,属下自然不会喜欢这些, ”傅廿否认道,“属下只是无意从同僚手中得来,想着无聊时解闷来看,没料到里面的内容会如此不堪,见您突然回来,才下意识藏起来。”

    说完,傅廿见楚朝颐没接话,又做贼心虚的补了一句,“太奇怪了,男子怎么可能会怀孕。”

    “嗯。的确伤风败俗,”楚朝颐见傅廿说是从同僚手里拿的,并不喜欢,才大胆抒发道,“说伤风败俗都轻了,简直就是污秽。”

    傅廿没接话。

    原来楚朝颐认为男子有身孕,是污秽。

    也是,连傅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到现在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有孕在身。

    想到这儿,傅廿无意识的躬身,尽量不让楚朝颐发现

    他身上的异常。

    他不想被当成污秽。

    -

    腊月至末,夜半,承元殿里传来了傅十九苏醒的消息。

    “当真醒了?”傅廿在寝宫里打?理着刀刃,楚朝颐在一旁翻阅着书卷,听公公来报,傅廿连忙放下了手上的刀刃。

    “回大人,千真万确。不是前几日那般稍有呼吸,是真的能坐起来,和人交流。”来报信的公公回道。

    傅廿听完就要站起来。

    还没穿上外衣,就听见书桌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朕原本还纳闷,已过亥时,连国事都要推脱到明日,到底是什么圣旨能让你二半夜不睡觉也得爬起来,原来是以前的师兄醒了。”

    听到这句话,傅廿穿外衣的作顿了一下。

    “属下只是有要事?问他。师门情谊…早就没了,让陛下笑话了。”

    还没琢磨出楚朝颐话中几层意思,只见楚朝颐搁下书本,让李公公取了锦衣貂裘,硬是让他换上。

    傅廿不明所以。

    这种华而不实的服饰,楚朝颐替他裁过许多,只是他一次也没穿过,楚朝颐也从不强迫。

    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让他换上。

    看着身上暗紫色的锻衣,袖子大的恨不得能藏人。上面的暗纹绣花都是吉祥的寓意,绣功特殊精湛,几乎摸不出绣线凸起的手感,腰间的流苏是纯金做的穗子,每走一步,金子便会发出细微的响声。配上貂裘外衣,更是贵气逼人,加上傅廿原本身形就修长,容貌出挑,这么一身下来,不像是陛下身边的影卫,到真的有几分皇后的气势。

    傅廿又捋了捋手上繁琐的袖子,试图束起来,行?方便些。

    “就这么去吧。看了你那好师兄就赶紧回来。”楚朝颐看了一眼傅廿这身打扮。

    果然比灰扑扑的常服要合身的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即便傅廿身材颀长,腰身看起来还是略显臃肿。

    傅廿没接这酸里酸气的话,行?礼告辞。

    轿撵上,傅廿最终还是把袖子缠了起来。

    上一世,他无论什么时间去见什么人,楚朝颐都丝毫不在意,甚至懒得过问,只是让他不要误正事?。这次,他要去见师兄,仅仅是见一面……傅廿又看了看这身锦缎。

    “楚朝颐也会有

    占有欲啊。”傅廿喃喃说道。

    说完,傅廿沉寂的面容上微微流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楚朝颐终于体会到,上一世他的心情了。

    上一世,傅廿看着楚朝颐和别的男男女女讨论着非政务上的事?情,他也想过试图在这个有恃无恐的男人身上宣誓主权。

    虽然很多?时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随即傅廿便清醒的意识到,他不配。

    到了重刑司,夜色浓到伸手不见五指。

    在狱卒的带领下,傅廿被领到了院落角落的一处房间。

    此地虽是重刑司,但一点也看不出牢狱的影子,房屋虽没有宫殿那般华丽,但内里环境也算得上干净舒适。

    “大人,傅十九和傅别都在里面,傅十九刚受过审问,明日还要接着审,只能麻烦您少待一会儿。”

    “知道了。”傅廿冷冷的回答完,把裘衣兵器都卸载了门外,大步走进了门。

    阔别多年的十九师兄……

    傅廿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穿心的那一剑。

    还有师父说,他死后,师兄一直耿耿于怀,懊悔不已……

    里间草药的气息很浓,绕过屏风,傅廿看见傅别正在桌边,呆滞的剪着烛灯,神?志恢复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不太机灵。

    榻上,少?年还是穿着月白色的袍子。

    可浅色的袍子比上次见,多?沾了几分血迹和尘土,发冠也散乱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傅廿连忙走近,伏在榻边,将信将疑的小声道,“师,师兄。”

    即便他早就和师门断绝关系,但见到傅十九,这声从小叫到大“师兄”还是脱口而出。

    听到这声“师兄”,榻上的少?年有了些反应,眼皮颤了颤,最终,虚弱的睁开眼睛。

    清澈的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认眼前的人是傅廿。

    “师兄,十九师兄!”傅廿摸向对方的脉搏,在跳。

    活着,是真的活着!

    “小廿……”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对不起,那一剑肯定很痛吧。”

    傅廿没想到,重逢之时,师兄第一件事是给他道歉。

    “不过幸好,师父说的是真的。说,只要我听他的话,照他说的做,你便能从鬼门关回来。到时

    候我们会团聚,像以前在遥月门一样,相互扶持着生活。”

    傅廿呆滞的听着。

    他早就察觉到,师兄的容貌还停留在年少?,和真实的年龄有些不太相符。傅廿原本猜测是用药加上常年不见天日,才保持着这幅容貌,“那个糟老头……不,师父让你做什么了?”

    “……”傅十九陷入了思考。

    傅廿没有催促。

    好像师兄的性子也有所变化,只保留下来了柔和的一部分,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戾气和狂傲,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替你处理完蛊毒,种下承命连心蛊,我回到师门负荆请罪……”说到这儿,傅十九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扶了一下脑袋,蹙眉,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等等,你方才说,是你替我种下的蛊?”傅廿抓住了这个重点,急忙问道。

    “嗯。当初看你宁死也不肯回师门的样子……我才隐瞒身份入宫,替你种下蛊虫缓解你体内的毒。”

    傅廿怔了一下。

    难道他一直在找的恩人,竟是师兄……

    这么多?年,他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

    傅廿还没想好怎么表达自己这一世回来是来报恩的。

    以及心疼承蛊的师兄受了多?少?苦,以后要如何报恩,该何去何从,只听见傅十九又一次开口。

    “你何必如此惊讶?陛下应当告诉过你,你体内的蛊毒是子母蛊,你体内是母蛊,别人种下子蛊,替你承命。当时陛下义无反顾的替你承蛊,我便替他种下了。只是往后的事?情,我需要一点时间回想。”傅十九看着他满脸错愕,愈发不解。

    “陛,陛下替我承蛊?不是您种的吗?”

    傅十九:“是我种的,我当时怕你死在外面,才偷学了师父的秘术,带着蛊虫进宫。本以为会找不到替你承命的人,结果那个老狐……结果陛下二话不说,接受替你承命。”

    傅廿这才捋清。

    原来,当年那位善解蛊毒的“世外高人”并不是别人,只是一直关切着他行?踪的师兄。

    捋清后,他突然发觉不对。

    等等,师兄说,替他种下承命蛊的是楚朝颐?

    承命连心蛊邪乎,承蛊之?人是要替他分担绝大部分病痛,且没有反悔的余地。

    毒发起来有多?难受傅廿体会过,他一直以为,是不知情的倒霉蛋替他承的蛊。

    傅廿怀疑自己听错了,急忙追问,大约是太过着急,声音都有些发抖。

    “等等,师兄的意思,当年是楚朝颐在体内替我种下连心承命蛊,救了我一命,并且往后一直在替我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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