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到了李长博院子外头的时候,就见李长博的丫鬟匆匆忙忙出来。

    她拦住了丫鬟问一句:“小郎君怎么了?”

    丫鬟一脸茫然:“不知。但大冬天的,小郎君忽要喝凉茶,让我立刻去熬。”

    王宁毕竟是过来人。

    秒懂之后,她一路狂奔回杜太夫人院子,还没跑到,只确定李长博肯定听不见了,这才放开一直捂着的嘴,“哈哈”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才按着直不起来的腰艰难回去见杜太夫人。

    对于杜太夫人的关切,王宁十分隐晦的说了句:“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恐怕要吃点清淡败火的。”

    杜太夫人一愣,随后也笑出声——“看来,还是应该早点成婚!”

    李长博只以为瞒天过海,半点没觉察到自己已给家中两位长辈提供了欢乐。

    所以,第二日问安时,李长博面对两位长辈的目光,很不自在。

    而这个不自在,在看见拾味馆餐桌上的凉拌菠菜,清炒豆芽,醋溜白菜,以及白粥的时候,放到了最大。

    这一日,李长博罕见的吃饭时候没有和付拾一对视一眼。

    付拾一也心知肚明是什么缘故,就也眼观鼻,鼻观心,闷头夹菜喝粥,半个字不言语。

    最后以至于阿玫忍不住小小声问:“小娘子和李县令吵架了吗?”

    付拾一和李长博飞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反驳:“没有!”

    然后又都低头吃饭,一点废话没有,一眼也不多看。

    拾味馆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阿玫怕是戳破了真相。

    正尴尬着,猫奴“喵呜喵呜”从院子里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直接就去蹭付拾一。

    付拾一瞧着猫奴圆鼓鼓的肚子,不是很自信:“我觉得,猫奴是不是怀孕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猫奴,然后开始研究猫奴到底是长胖了还是怀孕了。

    李长博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吃过饭,急急忙忙就去了衙门。

    路上也只付拾一问了句:“李县令亲自去刑部,还是我去?”

    李长博咳嗽一声,不看付拾一的眼睛:“还是付小娘子自己去罢,年底,衙门事情多。我抽不开身。”

    付拾一表示自己懂:毕竟经历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不自在两天也是肯定的。这个时候,就很需要独处的空间。

    所以,在衙门口让李长博下车之后,方良就送付拾一去衙门。

    方良昨天回去之后,听说了李长博“受伤”的事情,已是纳闷了一晚上。

    毕竟,李长博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伤了。

    只是李长博脸色难看,他根本不敢问。最会儿好不容易有问付拾一的机会,他自是不肯错过,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问出了声:“付小娘子知晓李县令受伤的事儿吗?”

    听着方良兴致勃勃的八卦语气,付拾一沉默良久,最终决定撒个小谎:“哦,其实也不要紧,就是出去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鼻子出血了。”

    方良更迷惑了:“郎君好好的怎么会撞门框?”

    付拾一默默仰天:“大概……因为和我说话走神了。”

    在付拾一主动背锅之下,方良终于是不好奇了。

    一路到了刑部,付拾一找到了刑部侍郎,将昨日李长博想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刑部侍郎立刻喜出望外:“正是,正是!我这就叫人去查问!”

    这头人还没走,白泽誊居然过来了。

    付拾一有点莫名:“白大夫是有什么发现吗?”

    白泽誊摇头:“就是去了衙门,听闻付小娘子来刑部了,我觉得必是案子有进展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能否帮忙。”

    刑部侍郎喜出望外,先是拉着白泽誊的袖子将人一顿猛夸奖,而后就将情况说了:“付小娘子昨日想到了大夫这一方面的情况。毕竟老观主他年事已高,必是有相熟的大夫。说不定能知晓他的情况。”

    付拾一笑眯眯:“到时候白大夫就能帮忙看看,那大夫说得对不对了。”

    白泽誊脸上闪过一丝讶然,随后过了片刻,这才夸赞一句:“付小娘子果然是聪敏。思维敏捷异常。”

    付拾一赶紧摆手:“哪里哪里?不是我,是李县令。昨日那老道士死了,他不是老观主的师弟吗?我们想到了看病,就联想到了老观主身上。”

    刑部侍郎颔首:“好像当初搜查时候,的确看见他家中有药罐子,大概是我们也没多想——”

    付拾一点头:“如此的话,说明这条思路是对的。”

    白泽誊一直没说话,皱眉似乎在思索这件事情。

    付拾一办完了这个事儿,问了问翟老头,知道翟老头在家带孩子,也就没地方可去了。最后她就打算回县衙去。

    问白泽誊,白泽誊却摇头:“我先不过去了,我也回铺子里问问,说不定能打听出来一点什么。”

    说完白泽誊就先行一步,那积极的样子,让付拾一忍不住感叹:“白大夫可真是热心肠啊。”

    刑部侍郎微笑脸:“付小娘子也是热心肠。多亏有了你们鼎力相助。”

    付拾一看他,心里幽幽叹息:热心肠也架不住你们能力不行啊。

    只是官场上的事情,她也不好乱说,不然是真有心想让他们将案子移交给县衙算了。

    一路回了县衙,还没坐上一会儿,倒是来了新案子。

    确切地说,是人命案子,但是受害者还没死。

    因为受害者是个小婴儿。

    一个刚出生的,还没有剥去胎衣,剪掉脐带的小婴儿。

    他被丢弃在了桥下。

    幸而河面结冰,而刚好有人砸冰钓鱼,所以才听见了他微弱的哭声,上去一看,登时吓得报了官。

    那孩子也一并送来了。

    付拾一听说这个事儿,立刻飞跑过去,路上却已经在心里将抛弃孩子的狠心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样冷的天,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扔在了桥下!这是草菅人命!既然不想要,何必要生!

    小婴儿已被放在了软垫子上,只是身上裹着的还是送他来那人的旧棉袄。

    旧棉袄带着体温还算暖,但是肯定不贴身,而且冻了那么久,小婴儿不知怎么样了。

    付拾一揪着心,凑上去看——旺旺也刚出生,她这个做干娘的,正是看见小孩子就爱怜的时候,所以更加添了三分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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