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消息?”皇甫景离隐隐有些预感。

    “关于五万藏兵之事,本殿下的人亲眼所见数次,自然信得过三皇子,可本殿下还是想亲眼瞧一瞧那五万兵马,再决定拿出三连玺,三皇子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

    皇甫景离眼睛倏地一眯。

    五万藏兵付之一炬,他将此消息封得严严实实,他的人绝不会透露半分。

    唯一能泄露消息之人只有毁掉他多年心血的那个人。

    可那个人又没将藏兵之事捅到父皇面前,足以说明,那人想控制住他,可他等了许久,始终未等到那人出现要挟,如今却从眼前这位云间殿下口中得知了消息。

    这不是好兆头……

    “果然有闲言碎语传到了你那里,无妨,云间殿下若想亲眼看一看,那就择个时日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云间殿下是否先让本皇子见一见传说中的三连玺?”

    “自然可以,只要亲眼一睹五万藏兵,别说是看,本殿下立马双手奉上三连玺。”

    有些事可凭空捏造。

    有些事隐秘之事不可能空穴来风。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私造五万兵马,若被报出来,不是贬为庶民,就是发配边寒之地,就算皇甫景离做了两手准备,能够摘除自己。

    可有意透露消息给他之人,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既然有人知道藏兵,还想对付皇甫景离,那他就坐山观虎斗,看看最后皇甫景离能否胜出,到时再决定要不要拿出三连玺。

    “好,那便一言为定!”

    皇甫景离冷哼一声,袖袍一甩,从敞开窗户闪身离开,入了黑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离开,云间殿下便忍着疼痛一瘸一拐来到窗户边,将其关好,并紧紧锁上。

    离开驿馆后,皇甫景离挥手唤来一人。

    “去通知那人,雇佣几个头脑灵活之人混进驿馆。”

    他倒要看看,小小的三连玺能藏到哪里去……

    ……

    顾大将军府,前院。

    一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风韵犹存且雍容华贵,珠钗支支价值不菲,她红光满面,身后空空荡荡,并无婢女嬷嬷跟随,身旁只有她女儿搀扶着她。

    而这位中年妇人是俞氏,搀扶她之人就是顾温婉。

    顾温婉温柔贤淑,美若白莲,举止投足间都透着嫡女风范,但她的美眸中,总是有一丝阴郁,似乎被污秽名声缠身,将她打压得失去了原本色彩。

    因此,近几日外出,她总是形单影只,落寞无比,让人见了生怜。

    一个模样标致的嫡女过成这般模样,也不禁让人唏嘘。

    有传闻说,一个人突然变化这般大,应该是被鬼魅缠身了,理应去寺庙吃斋念佛三日。

    许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俞氏闻之当了真,与顾守城说过此事,顾守城自然是希望女儿好的,尽管女儿有些心术不正,因此并不阻拦,还想派府中侍卫随行保护,却被俞氏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顾温婉名声已经这般,若再传出被鬼祟缠身,恐怕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去当姑子,所以还是悄悄去为好。

    对比,顾守城并未说什么。

    于是,她们二人出门了。

    书房中。

    顾守城正襟危坐,持笔写字,信纸上密密麻麻一大推字,可写着写着,他突然停下了写字动作,转身看向一旁请柬,邀请者是程府,

    上面火漆完好无损。

    这请柬放在桌上已两日之久。

    今日顾守城终是没忍住,伸手拿起信封打开了。

    顾南幽敲门进来之际,顾守城正看着信入神,不知道透过信想到了什么。

    “父亲!”她轻轻喊了声。

    回过神来的顾守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她正看着他,眸中有着疑惑。

    “幽儿不上演动不动就消失的戏码,知道跑来看为父了?”

    顾守城板着脸轻责。

    一个已及笄女子,整日抛头露面不说,还动不动就消失,他自边关回来后,他就没安心过。

    “爹……”顾南幽娇滴滴喊了声。

    顾守城立即打了个寒颤,“你还是喊父亲!不然为父心里瘆得慌。”

    幽儿这阴阳怪气声音一出来,准没好事。

    顾南幽有些无奈,轻咳一声道。

    “听闻父亲近日心情不好,总拿营中下属出气,一个个都挨了不少拳脚。在府中无事时,也总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父亲,你是否有心事啊?”

    闻言,顾守城眼睛一瞪,下巴一扬,“那是切磋,是谁在与你乱嚼舌根?”

    “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她张口就答,完全不将顾南疏将此事说与她听时,说过不许将他供出来,反正就瞬间把她给卖了。

    “这混账……”骂到一半,顾守城回过味来,“咦?不对啊!你与疏儿何时能说到一块去了?”

    “就之前。”顾南幽并不打算让父亲将此事追究下去,而是继续正题,“父亲为何事烦恼?女儿鬼点子多,兴许能帮父亲排忧解烦。”

    见顾南幽一本正经,不似说笑,顾守城点点头,随手将手中已打开信件交到她手里。

    “那幽儿看看,这宴为父去还是不去?”

    “好,那女儿就替父亲看看。”

    她摊开信件一看,信中前言赫然出现的几个字:吾友榜眼公,多年未见,一切可安好……

    顾南幽猛地看向父亲,此时才知,原来父亲正是当年三鼎甲之争中的榜眼。

    那父亲与程柏川不是……

    她没敢往下想,只是继续看信,信中之言,皆是过往之事,顾南幽从信中只言片语能够想象得到当年最鼎盛的三鼎甲之时。

    死去的状元孔冷重。

    刚回皇城的探花郎程柏川。

    以及现在身为大将军的顾守城,曾经也是风靡一时的榜眼。

    他们三人本就被寄以厚望,放榜之日更是大放异彩,皇城因他们热血沸腾,先帝正是启用新人之际,更是大摆皇宴款待。一时间他们风光无限,也前途无量,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在朝堂上大有作为。

    怎奈何三鼎甲之争发生,使他们三人命运突变。

    最被看重的状元公永远停留在他的最鼎盛时期;榜眼弃文从武,入营为兵,金戈铁马;而探花郎远离皇城,誓死不归。

    剩下俩人的人生本

    该不再相交,只能成为一场回忆,怎奈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曾经就与俞氏纠缠不清的程柏川回来了。

    看完此信,顾南幽默了默,才看向父亲,轻声道:

    “父亲与刚回皇城的程老爷是同窗旧友,你们关系可好?与当年三鼎甲之首的状元郎相比如何?”

    状元郎……

    太久太久没有人这么喊冷重兄了。

    这不禁让顾守城回想起了百姓们高声呼喊的一声声状元郎……

    “算好也算坏,就一般一般!”

    多少曾经觉得触目惊心之事,经过时间沉淀,也就变得那般风轻云淡了,提及可行,不提亦可罢,没那么多感触了。

    “程府宴是其母寿宴,父亲若不想见故人,可派人赠礼即可。若心中有惑,想当面询问,可另择时日。”

    顾守城却摇摇头。

    对于往事,过了就过了,不必再提及,一切都已经发生。

    “送礼!见就不必见了。”

    “这就看父亲自己了。”顾南幽仿佛忽然想起一事,“女儿这两日打算带娘亲游玩赏花,父亲正好沐休,要不要一同前去,顺便散散心?”

    话音一落。

    顾守城还以为自己幻听了,面带疑惑看着顾南幽。

    “打着什么算盘?不会是将你娘亲拐跑?”

    谁知……

    顾南幽神秘一笑,随意敷衍了句,“哪知道呢!听说要去之处帅大叔甚多,娘亲又是那种不老美人,万一真被拐跑也说不定,父亲若担忧可要跟紧了。”

    在顾南幽三言两语下,本不喜欢磨磨唧唧游玩的他,表面上不愿去,看到顾南幽当真带着云姨娘出了大门,身旁还有顾南疏时,他刷的一下翻墙出了门,以极快速度钻进马车。

    “咚……”

    那车内传来一声闷哼,不知什么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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