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嗤笑一声,“小气鬼,行了,你动手,最好就是那种一刀毙命,别让我感觉到痛,你这种东倭人应该很擅长。 ”

    洪田没说话,对准公孙剑后心正要下刀。

    “慢着!”

    洪田硬生生止住动作,阴沉问道:“又有何事!”

    公孙剑转头阴笑一声,他很想和这个洪田同归于尽,可无奈的是,虽说曹鹰替他抵挡住大部分碎片,但还是有不少刺入他的身体之中,此时的他就算洪田不刺上一刀,也会血液流干而死。

    洪田看着这年轻中原人阴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有话快说,在下不是无情之人,可以让你说出遗言。”

    公孙剑嘿嘿一笑,“既然你这么有情,我们中原还有一句话,我我想我应该说给你听。”

    “什么话?”

    “我日你姥姥!”

    洪田表情骤然从大惊转为大怒,沉浸在中原许久的他岂会不知这是什么话。

    “你找死!”

    “慢着!”

    洪田这次不给公孙剑再说话的机会,一刀直入公孙剑后心,公孙剑双眼爆突,吐出一口鲜血后逐渐失去意识。

    “口出狂言!”

    洪田将匕首拔出,又狠狠刺了一刀,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刚起身,他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般,猛地一激灵,发现最后那一声“慢着”,声音好像不是脚下这年轻人的。

    “谁!”

    洪田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太极道袍的恬淡男子,面带微笑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是何人?”

    道袍男子向前走去,直接略过了洪田,来到公孙剑身边蹲下,手指在公孙剑后背轻点几下,还在流血的伤口戛然而止。

    随后道袍男子又走向曹鹰,缓缓拔出他脖子后的一根细长碎片,啧啧说道:“命都挺硬的。”

    洪田眼神阴郁,警惕着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眼前这个道袍男子丝毫不把放在眼里,视他如无物一般,在公孙剑与曹鹰二人之间来回走动。

    “阁下也太狂妄了一些!”

    洪田屈指拿出两枚刺球暗器试探性丢向道袍男子,那男子头都没回一下,两枚暗器就在他身后寸许静立,不能再进分毫。

    这个东倭来的术士大惊,身形飞快往后倒掠而去,想要逃走,却不想才后退十多丈竟然被一面无形壁障挡住了去路。

    洪田心跳猛然加快,暗道声不妙,来回飞驰之下,发现自己被困在类似自己的土金之阵之中,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逃出这座牢笼,现在他的情况和方才公孙、曹二人一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阁下到底是谁?”

    道袍男子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手上尽是鲜血,从怀中掏出两张黄色符纸,用力一握化成了齑粉,分别撒在公孙剑、曹鹰的重伤之处。

    “贫道都说了,让你慢着,你就是不听,又要耽误贫道不少时间了,你就是陆子语身边的那个神秘术士?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异国人,别白费力气了,就你那点手段在贫道面前,不过是小儿戏罢了。”

    洪田眼睛眯起,他从这个道袍男子身上察觉到一种心悸的感觉,纵使这样,有人说他是小儿戏,他依旧嘴硬道:“阁下说话是否过于狂妄,不知阁下是否听说过东倭忍术!”

    道袍男子轻笑一声,“东倭忍术?论起这种术法,贫道的黔玄山可是你的祖宗!罢了罢了,看你那样子你也不信,贫道就不用道法,只用术法,和你斗上一斗!”

    “阁下到底是谁!”

    道袍男子一挥袖袍,公孙剑与曹鹰身形缓缓飞离此处,到了一个大概安全的地方,而后他做出一个莲花手势,再抬头时,气势猛然高升!

    “贫道,黔玄山,赵光元是也!”

    洪田不愧是沉浸大周十数年之久的人,听到对面那道袍男子自报家门后,从怀中掏出一串白色符纸,猛地向四周撒去,符纸触碰到无形壁垒之后爆炸声连连,洪田看准时机从某一处直接冲了出去。

    这黔玄山他可是耳濡了许久,若是说青阳山道士人人和煦,那么黔玄山的道士可就是人人杀心极重,恨不得杀了所有该杀之人来砥砺武道,洪田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那该杀之人,所以听到赵光元的名号之后,脚底抹油就要跑。

    赵光元捋了捋下巴胡子,轻笑一声,“不错,你们东倭忍术倒也学的有模有样,有几分把式。”

    说是这样说,赵光元口中夸奖,手上可没闲着,只见他拇指中指轻轻触碰,正在逃路的洪田瞬间从远处到了他的身前。

    洪田大惊失色!

    “你……阁下这是什么邪术?竟然可以凭空使人挪移?”

    赵光元大笑,“区区小术罢了,抢不了你东倭邪术之名称,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也莫要妄想逃跑,就这么方圆五十丈之内皆在贫道掌控之下,除非你有高明之身法可瞬间挪移五十丈,否则无论你如何施展邪术,贫道都能把你带回来。”

    “阁下到底要做什么?”

    洪田一听,眼珠子一转,既然不能硬来,就来点软的,他做了个极为别扭的文人之揖说道:“以阁下武学之造诣,若是因为这两个小小九品草芥的性命死在我手,在下说不出什么推脱之话,阁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做到的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哪怕是……绵州城的换防之图以及城内布军和军情,或者是钟冠藏身之处,只要阁下能留我之性命,这些东西,我都能弄来,阁下以为呢。”

    赵光元缓缓摇头,拇指与中指仍不见松动,“兵家之事,贫道一山野之人无权过问,也不愿过问,这些东西或许对那两个年轻人来说很重要,但对于贫道来说一文不值,你就省省。”

    “那阁下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能饶我一命,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赵光元眉毛一挑,他被这倭国术士给逗乐了,传言倭国之人见风使舵功夫极为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口中说着饶命,那术士脸上却不卑不亢,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这种厚脸皮的程度,着实让赵光元哑然。

    赵光元长出一口气,“贫道的要求方才提过了,只是你没有照做而已。”

    洪田第一时间感觉这道士是在戏弄他,可他转念一想,回想一下方才所发生的事,又将赵光元说过的所有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眉头一皱,“阁下是说……慢着?”

    “对,就是慢着,贫道让你慢着,你并未慢着,如果你慢着的话,贫道可能真会留你一命。”

    洪田愣了一下,他反复琢磨这般绕口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他表情一狠,这牛鼻子老道真的在戏弄自己!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讨人厌了,出手过招便是。”

    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想法,洪田高高跃起,两只手飞快结着复杂的手印,随后一张符纸凭空出现,化作熊熊大火从天而降!

    赵光元依旧是双指紧扣,说笑一般嘲弄一句道:“果然,你们这东倭忍术,还是没学到中原道术之精髓,那就是化繁为简!”

    赵光元双指并拢,口中念道:“六甲九章、天圆地方、四时五行、日月为光、禹为治道、蚩尤辟兵、苍龙扶卫、白虎扶行、荧惑先引、辟除不祥、北斗诛罚、除去凶殃!急急如律令!”

    念罢双指向上一指,那扑面而来的熊熊大火瞬间化成火星,而后消失在空中。

    洪田表情可谓是吃了出恭之物一样精彩,他从空中落下,腿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自己辛辛苦苦结印祭符,就被这道士三言两语就破掉了?

    赵光元轻捻眉心,“还有什么招式一并使出来,临死前也好风风光光一次,藏着掖着会死不瞑目的。”

    洪田面露苦色,随即他又掏出一张符纸,轻咬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上面,两只手夹着符纸来回抖动,双脚一高一低的抬起,紧闭双眼原地蹦跳起来。

    “哟嘿,可以啊,把我们中原跳大神的方法都学了去?可是你这怎么那么怪异?不是我说你,中原一些专门坑蒙拐骗的江湖人都比你跳的好。”

    洪田不听不问,口中说着复杂难懂的语言,想必就是倭国土话,赵光元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念完了一大段,最后洪田又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睁开露出恶恶凶光,他将符纸向天上一抛,低喝一声,符纸竟化作无数血红色的铁器,好像喝了人血一般凶煞的让赵光元退了一小步。

    赵光元眉头紧皱,双指划过眉眼,果不其然,那凶煞铁器之后有淡淡黑烟,他沉声说道:“邪术果然是邪术,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养气,你平日里平白无故也杀了不少人,今日贫道也算是替天行道。”

    “用不着你管,这一招可是废了在下十年寿命,受死!”

    赵光元嗤笑一声,松开拇指中指,改为并拢中指食指,以指化剑,轻吒一声:“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禄存拱惠、不云炳刚、把持既济、标摄大匡、未越绝命、故水鬼乡、三元满体、八神作疆、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

    敕令一出,指剑并未攻击那凶煞铁器,而是直冲云霄,这方圆五十丈之内突然霞光万丈,有紫气弥漫在凶煞铁器之上,隐隐有金光包裹,不消片刻,凶煞铁器竟化成了一摊黑水落在地上,把黄土灼烧出丝丝青烟,而后赵光元一指黑水,这凶煞之物瞬间烟消云散。

    洪田以命来养的凶器瞬间告破,他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满面表情依旧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怎……怎么可能!”

    赵光元收回指剑笑道:“贫道说过,论术法,贫道的黔玄山是你祖宗。”

    洪田一脸的难以置信,“有这种手段,可以驱邪赶凶,阁下是神仙不成?”

    “非也非也,中原道家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小国小人的偷学之术可以抗衡的,还有你那符纸,贫道光是看着就一阵尴尬,我来教你怎么用!”

    洪田所施展出来的手段,要是早早用在公孙剑与曹鹰身上,恐怕二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遇到了中原正统,还是要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洪田害怕归害怕,忌惮归忌惮,但是一旦有人说他倭国的东西不好,他还是敢出口恶言几句,“阁下一直以术破我符,这是克制关系,所以我败了,但是我东倭之符没败,只是我学艺不精,而且那是古人传下来的,这次绝对没有偷师你们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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