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胡思乱想着,就要到了学校门口,这时有俩男的从前面过来站在阴影的地方豁开了裤子撒尿,平安听其中的一个说:“你妈的,你刚刚怎么出的牌?害老子一把就输了七百。”

    嗯?这不是凉皮店的老板?

    输了七百?他们在赌博!

    平安走的慢了一些,另一个边尿边回答:“我总不能把牌放手里老是不出吧?别太明显,咱俩放长线,今晚一定能将他兜里的那些钱弄到咱们手里。”

    平安这时也到了一棵树下面,他装作也要解手,这两人从身边过去也没看清平安,平安瞅了个仔细,果然其中之一就是凉皮店的老板。

    臭色鬼!让你不雇佣老子!

    平安转身就跑远了一些,给刘文涛打了传呼,刘文涛回过来电话,问哪位,平安说我是小王,那事有消息了。

    刘文涛嗯了一声说:“这么快?行,有你的。我说,你答应就是,是嫖?”

    平安说不是,刘文涛又问是偷,平安又说不是,刘文涛哦了一声:“赌博?”

    “嗯。”平安答应着低声说了凉皮店的地址,还说了他们一把七百。

    “好,你盯着,我一会带人就到。”

    平安远远的看着,没一会一辆警车就悄无声息的过来了,车子在里凉皮店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刘文涛带着几个穿警服的人下了车,其中一个,就是那晚对要揍平安的那个年轻的警察,而刘文涛穿的还是刚刚跑步时候的服装。

    几乎没有任何的悬疑,几分钟之后,这些警察就将凉皮店里的五个人全带了出来。

    平安装作看热闹,刘文涛让警车带了人先走,这么多人一辆警车也坐不下,他自己和两个人打的,就在离开的时候,刘文涛很随意的往平安站的这一块看了一眼,进了车就离开了。

    第二天平安学习、打球,几乎没出去,傍晚他装作出来买吃的一瞧,昨晚赌博的那家凉皮店没开门。

    该!

    平安心里骂了一句,在一边吃完了饭,跑远些给刘文涛打了传呼,刘文涛回话说让平安这会来自己办公室。

    平安快到派出所的时候,停住了,想了想,买了俩条好烟。一条直接用黑塑料袋装着,另一条拆开了,给自己兜里装了两盒,其余的还是放进了塑料袋里面。

    到了派出所门岗那儿,说自己找刘所长,被放行之后进去,正好刘文涛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那个脾气不好的年轻警察也在,平安进了门笑,先叫了一声刘所长,然后拿了一盒烟递给了那年轻警察。

    这年轻警察眼神审视着平安,平安只是笑不说话,这人再看看刘文涛,心里明白了,不吭声接了烟就出去了。

    平安将袋子放在刘文涛的桌上说:“刘所长。”

    刘文涛看都没看,将平安带来的塑料袋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平安:“小王,昨晚不错。”

    平安脸上嬉笑,说:“那得托您的福。”

    “你知道昨晚收缴的赌资和今天的罚没款一共多少?”

    平安听了摇头,刘文涛说:“一共一万六,这信封里是你的信息费,一共是两千四。喏,你签个字,随便写个名字,不要写真名。”

    平安接过了信封,大致的一看,嘿,真是两千四,心里有些发愣:“刘所长,这太多了吧?要不,我少拿点……”

    刘文涛笑:“你怕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平安看刘文涛让自己签名的那张条子,上面果然已经有“同意支付”的签字,连两千四百快钱的数额都写着呢。

    不签真名?反正王世庸也不是我的名字。心里想着平安签了个“王伯当”。

    刘文涛一看点头:“王伯当?隋唐演绎里面有个王伯当盗马的。”

    平安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说:“刘所长,这些,你拿着吧……”

    刘文涛脸上似笑非笑:“小王,你这是干嘛?”

    “刘所长,我没别的意思,昨晚那事,我一个人也办不成,这些,你就拿去买烟抽。”

    刘文涛却拒绝了平安:“这钱我不能要。你是线人,我是警察,我拿了这钱,就是贪污受贿,我算什么?这些钱对你而言是正当的。记住今后有事呼我就成。”

    平安真的是有些愣了,没想到刘文涛还这么一本正经,于是搔搔头说:“那我就拿了两千四,你不白忙活了?”

    “话不能这样讲,”刘文涛让平安坐下:“首先,抓赌是我们的工作,再有,一万六的赌资加上罚款,去了你那部分,我昨晚带去的人就是分,能分多少?这样,我给你将话说透了,直接的来,这些钱我一分拿不到手,不过间接的,我能拿到三四百块钱。”

    “哦?”平安是真不明白了。

    刘文涛有心开导平安:“这种钱,有罚款和赞助的分别,我们是有任务考核制度的,按完成任务的百分比拿工资。比如说我一个月有一万块钱的任务,五千就是任务的一半,完成这些,工资就能多发一部分。”

    平安还是似懂非懂:“那,刘所长,罚款和赞助票的区别是什么?两者有关系?”

    刘文涛又笑:“关系可就太大了。你看,这罚款的票,财政上面是要扣百分之三十的,我给你们开了百分之十五,我这里只得了百分之五十五。而赞助票,财政是不扣钱的,所以,一般能开赞助票的,就要尽量少开罚款票。”

    “哦,这样,那这些你们的领导不管?”

    “怎么管?”刘文涛说着叹了气:“一家不知道一家难。今天咱们就算正式认识了,有些话,可以对你讲,但出我口入你耳,没第五只耳朵听到。”

    平安听了点头,刘文涛说:“实际上财政只给我们一些基层组织和部门百分之六十的预算,还有百分之四十的怎么办?那就要靠创收。”

    “就说咱这个所,就说我,我的职责是惩治犯人、保卫老百姓,那就得给钱让我履行义务,可是财政只给人头经费的百分之六十,办案经费就不够。此外,上面局里没有钱给我们,我每年还得给上面交几万元钱。我们所里的钱从哪里来?”

    话说到这里,平安心里明白了,看来什么都不好干,干什么都是一种职业,都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也许当初自己没考警校,未必不是件好事。

    刘文涛在平安要走的时候又交待,让他尽量的不要去大宾馆大酒店去,要搞,要去稍微小一点的地方去。

    平安有些不明白,不过想刘文涛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刘文涛笑笑说:“自己慢慢琢磨吧。”

    第三天,学校西门口那家凉皮店还是没开门,平安晃悠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凉皮店的老板赌博该抓该罚款,可是打工的那个女同学这下可不就失业了?

    操!

    不过,兴许自己还是无心办了好事呢,否则真的女同学被凉皮店的家伙给搞上床去,那才真他妈的了。

    刘文涛给的提成多,平安干的更上心。到了暑期快完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有了不到一万五千块钱,这对于一个学生而言,实在不能算是一笔小钱,他有时候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眼看开学没几天了,平安去外面要买些东西,在街上和全刚友不期而遇。

    自从和刘文涛接上头后,平安基本就没呼过全刚友,全刚友见到平安站住问:“最近在哪发财?”

    “发什么财,没财可发啊我。”

    全刚友眯着眼想了想:“也是,最近活不好找。你有寻呼机没有?有事我好联系你。”

    平安拍了一下自己身上:“我穷的就剩自己了。”

    “我给你搞一个。”全刚友见平安不吭声,笑:“跟我走,不用你花钱,不过,你也别乱说话。”

    平安心里纳闷,不知道这个全刚友又在玩什么手段。

    两人到了一家寻呼机店,全刚友为平安看了一款汉显的,也就是带留言功能的,售价两千一,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成交是一千八,这时全刚友一边掏钱一边说:“有没有发票?”

    “两位是自己用,还是给单位买?”售机的女服务员笑着问:“要是私人用的,要发票没有必要,你又不报销。”

    “那不就是没凭证了?”全刚友一脸的询问。

    “哪能呢,我给你开售货单,这不就是凭证?开发票,要纳税的,那样,一千八可拿不走了。”

    全刚友沉默了一下:“你说的也有理,不过,没正式的发票,我怕到时候真的有事了说不清楚。”

    全刚友说着看着平安:“要不,咱们到别的地方再看看?”

    平安点头,这女服务员却急忙的叫老板,这老板是个女的,眼睛小的像是用刀在脸上划了一条缝,浑身的肉却多的像是没穿衣服就要掉地上:“两位老板,哟,这位帅哥,你瞧,我这么大一个店,你还怕我跑了?我往哪跑?咱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你这样,我在你这个售货单上签上我的名字,如果机子坏了,我管换新的。”

    全刚友犹豫了一下,这胖乎乎的女人从一边拿出了一盒烟让全刚友和平安抽,平安摇头说自己不会,全刚友接住说:“我兄弟刚考上大学,学生,你们没税票,那怎么也要写着‘代发票’吧?不然这真没法要了。”

    “行行行,”这女老板连说带笑的写了“代发票”三个字还签了自己的名字,全刚友就付了钱,平安将机子别腰上,心说看全刚友下来怎么玩,出了门,嘴上问:“这不,你还是出了钱的,破费了。”

    全刚友不答反问:“你觉得,下来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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