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几个负责监视司徒澜的人站在距离院子十丈开外的地方,默默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当看到守在院子门口的两个壮汉时,几人对视了一眼。</p>

    “这些人什么来头,司徒大人怎么会跟他们有来往?”</p>

    “看他们的衣着装扮,像是江湖人士。”</p>

    “我瞅着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对了,城南地下城主莫问!他是莫老大的手下。”</p>

    “莫老大?司徒大人怎会跟莫老大有交情?”</p>

    几个人正小声地交谈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大踏步从里头走了出来。</p>

    他步履轻盈,足下生风,一看就是练家子。</p>

    朱泾的几个手下忙将身子往后藏了藏,退出了那汉子的视线范围之内。</p>

    “娘的!堂堂三品侍郎,居然如此穷酸!欠了老子的账,到如今都没钱还,这说出去谁信啊?!”络腮胡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你们几个,可把他给我看好咯!万一哪天他跑了,我找谁要钱去?”</p>

    “莫老大,您放心吧,有咱们兄弟看着,他跑不了!”</p>

    “是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揍趴下!”</p>

    莫老大停下脚步,狠狠地睖了那两个手下一眼。“老子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能不动手就别动手,都当耳旁风了?!如今他是官,咱们是民!你是有几个脑袋,敢打朝廷命官?”</p>

    “可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么?”手下缩着脖子说道。</p>

    莫老大指了指那人,道:“你是榆木脑子吗?不能动手,自然是拿他的东西抵债了!他如今可是三品大员,想要巴结他的人还会少吗?”</p>

    “啊,我懂了!”手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p>

    “再给他宽限一个月。一个月后,若还是还不出钱,就把这院子给我收回来!”莫老大哼了一声。</p>

    “这破院子也不值几个钱......”</p>

    “不值钱也不能便宜了这个穷鬼!”莫老大一甩袖子,大步的离开了。</p>

    朱泾的几个手下听完这几人的一番对话,不禁面面相觑。</p>

    这司徒大人当真穷困潦倒至此?</p>

    他到底欠了多少债,债主都亲自找上门来了!</p>

    “此事,要不要回禀将军?”</p>

    “不若,咱们先查一查这司徒澜因何借了莫老大的一大笔银钱?”</p>

    几个人一商量,便分头行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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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老大上了轿子,眼角余光瞥见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忍不住轻哼一声。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在他面前显摆,真是不自量力!</p>

    不过,司徒澜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憋屈啊。</p>

    明明可以坐拥金山银山,却偏要委屈自己住在这么一个荒废的小院儿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啧啧,家徒四壁,两袖清风,这官儿当的,还不如平民百姓呢!</p>

    “莫老大,那些人怎么处置?”小二走到他的身旁,小声问道。</p>

    莫老大翘着二郎腿,慵懒的说了一句。“司徒都没有吭声,咱们就当做没瞧见吧!”</p>

    顿了顿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方才那些人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听司徒欠债的事儿。他们想要知道什么,找个机灵的伙计,稍微透露一些。记住,一定要做得不露痕迹!”</p>

    “是,莫老大。”小二恭敬的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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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司徒澜将外头的动静看在眼里,直到几方人马相继离开,他才放下窗户,坐了回去。</p>

    “公子,他们都走了。”书童将烧好的热水拎了过来,给他泡了杯茶。</p>

    司徒澜嗯了一声,继续在书案上写着些什么。“放下,出去。”</p>

    书童应了,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p>

    司徒澜处理公文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窥视。即便是跟了他数年的书童,也不离开。他是个谨慎之人,对他人苛刻,对自己更苛刻。也正因为这份谨慎,他才能够在官场混的身边如鱼得水,没有任何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p>

    司徒澜将写好的奏折仔细的研读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墨迹吹干,妥帖的收了起来。</p>

    自打他入了户部之后,就一直被各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稍有差池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他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p>

    景帝在稳固政权之后,一心想着充盈国库。可若是还遵照祖上传下来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毕竟,那些制度约束的是平民百姓,贵族们却仍旧享受着优厚的待遇。如今遇上灾年,百姓连糊口都成问题,又哪里会有多余的银钱来上缴国库?</p>

    再加上朝中官员众多,且大都是闲职。这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对朝廷没有任何的贡献。等于朝廷白白的养着这些人!景帝有心想裁掉这些庸碌无为的官员,却又不想落人口实,所以这个恶人,就让晋王来做好了。</p>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想法子说服晋王。此举毕竟伤及到了大多数贵族的利益,得提前说清楚才行。</p>

    届时,景帝必会嘉奖。他只要提出是晋王想出的策略,景帝自然会高看晋王一眼。晋王得了好处,便不会再追究他。</p>

    也难怪莫老大,刘小侯爷他们说他是个黑心肠的,他确实是如此!</p>

    明面上他总是一副替晋王着想的姿态,晋王也的确从中受益了。但其实,他却是在不动声色的让晋王一点一点的失去民心。而那些利益受损的贵族,恨的却只有晋王,不会将罪责怪到他这个幕僚的头上。</p>

    就好比,在背后捅了刀子,还让人感恩戴德。</p>

    司徒澜的心机城府,真可谓是深不可测。</p>

    晋王一开始的确不太理解司徒澜的做法。毕竟,按照司徒澜提出的策论,他的利益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可他还是没能经得起司徒澜那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想着若是能让景帝对他刮目相看,太子之位迟早会落到他的头上,便稀里糊涂的递了折子进了宫。</p>

    景帝看完奏折之后,果然龙颜大悦,将随身佩戴的一块龙形玉佩赏赐给了晋王。一时之间,前朝后宫都在私下议论,莫非这是景帝在暗示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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