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七乖巧低头,但忍了不到半秒便偷偷抬头。

    南宫离薄削的唇角漾起银钩的弧度,但那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极力隐忍的,杀意?

    暗七打了个哆嗦,不错,是杀意。

    南宫离用内力震碎纸条,语气异常冷冽:;看住她,若再敢多言不留全尸。

    暗七滋溜蹿个没影,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这景千柔可真是活腻了,竟敢把主母怀孕的事儿往外乱说。

    若主母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出事,王爷盛怒之下必定让她挫骨扬灰。若她安分守己管住嘴,兴许还能留一条命,但若这景千柔自己作死,那休怪他暗七辣手摧花。

    ;怀孕?

    远处的一座精致宫殿内,榻上之人饶有兴致地睁开眼睛。

    他慵懒的半敞开衣裳,身后还有三五个美人捏肩敲腿。

    半透明的纱帐之外还站了个戴黑面纱的女人:;回禀少主,消息是一手的,但属下尚未查证。

    ;呵呵……

    这笑声里带着戏谑,音色虽悦耳,却叫人不禁头皮发麻。

    但黑衣女人身形一僵,赶忙跪下请罪:;属下知错,即刻回去查证。

    ;不必。

    那慵懒的声音夹杂着少女娇俏的撒娇声,尉北轻拂过那捏肩姑娘的细颈,醉人的桃花眼透出缱绻迷离,;宝贝,吃过早餐没有?

    少女娇羞低头:;吃过了。

    ;吃过好,不用做一个饿死鬼。

    尉北笑靥如花,没等少女听明白这话的含义,便猛然发力。骨骼发出清晰的嘎嘣脆响,他松手,那躯体便软绵绵倒下。

    其他少女惊呼出声,拔腿就跑。可尚未逃远,便被黑衣女人用手刀一一撂倒。

    ;收拾干净,封锁消息。另外,打掉南宫离的孽种,本座不想看见表妹的肚子变大,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话音落,黑衣女人便同一阵风似的消失。

    而风夹杂着燥郁涌入房间,景恬郁闷的趴在桌上,嘀咕着;心静自然凉。

    前几日着凉发烧,南宫离就明令禁止她屋内放冰块,直到身体恢复为止。就算把所有窗户打开,景恬还能感觉到细汗从毛孔往外翻涌。

    全身都黏糊糊的。

    还不能洗澡。

    气到挠头,可随便抓了一把,手心都是油。

    再不洗澡她就要发臭了!

    ;想洗澡?

    ;我倒是想洗,可身上到处是伤,还结了痂,哪哪都动不了怎么洗……

    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察觉不对劲。景恬赶忙转过身,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个高大的黑影。

    见南宫离,她心底窝火的那股醋意便喷涌,连带着语气也十分恶劣:;陪表妹赏花累不累,要不要我来给你捏捏腿放松下?哦,我没吃饭,也没力气帮你捏腿,您还是自个儿捏吧!

    说完,她别过脑袋不看南宫离。

    小腹重又变痒,再低头,腰间那两条小蛇已经无影无踪。

    大概是闻到南宫离的气味后逃跑了。

    痒!

    烦躁,想抓!

    正要伸爪子挠痒,却有个坚实的手掌抢了先。肚子上覆了个温暖的手掌,与此同时,后背也暖起来。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背:;辛苦了。

    这下不仅肚子痒,后脖颈也略有别扭。

    景恬挣扎:;你放手!

    ;乖,别闹。

    ;没闹!

    ;嗯,没有闹。

    今日的南宫离格外有耐心,像只温顺的熊猫,任她使什么小脾气都很好说话。狡辩几句后,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待怀中人情绪平稳,南宫离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膛,缓缓厮磨。

    空气突然安静。

    景恬闭目,这一刻,她能听清楚两个不同的心跳。

    两个不同的声音逐步靠拢,几乎跃动在同一频率。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呢喃私语:;恬儿,本王只陪你一人赏花。若日后生了女儿,本王就带着你们一起赏花。

    话音落下的瞬间,心率合二为一。

    景恬只觉耳根滚烫,心脏跳动得厉害。她从不曾料到,共振的功效如此精悍,世界轰鸣。

    她呆呆开口:;那……万一没生女儿呢?

    ;若是儿子,就和本王一起种花。无论你喜欢什么花,都让那臭小子都替你侍候好。如何?

    她突然有点同情儿子。

    ;万事有本王,不必操心,好好休息,本王会尽快接你回府。乖乖等本王。落下一记浅浅的吻在侧颊,南宫离才远去。

    景恬轻抚被他细闻的地方,懵懂的眨眼。

    为何她觉得南宫离今日怪怪的,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言行间总透着怪异。

    罢了,算这个狗男人有良心,这醋没白吃。

    景恬耸耸肩不再深究,招呼丫鬟上午膳。

    有了早上那碗粥的警示,景恬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下口。既然有人能在上午那碗粥里动手脚,其他的饮食便存在相同的隐患。不经检验的食物,绝不能贸然服用。

    ;来。

    景恬冲床角蜷缩成团的两小只招手,它们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脑袋,直至确认危险解除才欢脱的跑来。

    两枚晶亮的蓝色脑袋靠近,好奇的打量着碗里冒热气的东西。

    景恬舀出一勺放在桌面,体型较小的那只试探般咬了口米粒。随即卷起身子疯狂甩脑袋,直到把米粒甩出嘴巴才委屈巴巴的逃开。

    不一会儿,带了只垂死挣扎的小蟋蟀回来。

    小蛇将猎物放在稀饭边,耀武扬威的昂起脑袋。

    景恬:……

    她不吃,谢谢。

    但小蛇太热情,直接含着蟋蟀放进她的碗里。

    景恬:?

    这踏马是怕她嫌冷,所以帮忙热一热?

    可真是,谢谢了您嘞……

    这下不用请鉴定,目测粥是不能喝了。正当她哭笑不得时,另一条体型稍大的冰棱蛇恨铁不成钢的拿尾巴拍了下同伴的脑瓜。它;嘶嘶低语,同伴便似蔫了的黄瓜般垂下脑袋。

    ;好啦,不怪你。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让人换一碗。

    听她这样说,蔫巴的小蛇登时原地满血复活,滋溜的跑了个没影。另一只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摇头晃脑的钻进她的衣袖。

    景恬清清嗓子:;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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