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

    他不是在追查;刺杀皇后一案么,怎会突然造访?

    景恬困惑的望向门口,墨衣之人顷刻从门口行至眼前。他似不经意撇过头,恰与她的目光碰撞,眸色晦暗不明。

    这眼神看得她莫名心虚。

    但不等她多想,那目光已经收回,面容严肃如常。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贵妃安。

    他的嗓音沉郁而富磁性,撩拨得人心痒难耐。只需稍歪头就能瞧见那一屋子姑娘耳根俏红的绯色。

    见状,景恬非常不爽。

    仿佛是自家宝贝被旁人觊觎了去,恨不得抄起麻袋把这个招摇的男人捆回家,好好收拾。

    贵妃也笑意盈盈:;今儿怎么得空来了,快坐快坐。你来得巧,母妃刚请了姑娘们来说话,正好认识认识。

    听这话,姑娘们纷纷羞涩的低下脑袋,但时不时悄悄抬起的明眸里暴露了她们内心的想法。古人三妻四妾的想法根深蒂固,若要与旁人分享夫君,景恬便连假笑都维持不住,只咬着唇生闷气。

    平时也不见这个家伙多孝敬贵妃,怎么今儿赶着人多的时候来?

    看贵妃也很惊讶,多半是他自己想看小姐姐!

    这个狗男人!

    见她懊恼的眉头揪成团,大有吃醋的意味,南宫离不觉勾起唇角。

    ;有劳贵妃娘娘。

    听这话贵妃笑意更甚,乖儿子终于肯接纳后妃,也不枉她笼络朝中权臣之女的苦心。她笑的合不拢嘴:;坐下说,慢慢说,快上茶。

    恰此时,司岚端着一盅雪梨羹入内。

    她将此物放在景恬桌上,放碗时清脆的嘎嘣响尤为亮耳。

    南宫离扫了眼釉质白盅,目光随之停留在景恬身上,多了些许探究的意思。

    景恬理不直气也壮的瞪了回去。

    这家伙越发过分,不仅看小姐姐,还起了结交的心思。赶明儿可不要娶几个顺眼的回府,跟她凑一桌麻将?

    呵,狗男人。

    她翻了个小白眼,随即别过头去,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近。

    见她不瞧自己,南宫离立即敛去笑容,恢复冷冽无情的神情。任凭贵妃叨叨说着,他只瞅着那个闹别扭的小女人。

    看她吃醋的感觉,似乎也挺不错?

    若宇文湄不起身挡住他的视线就更好了。

    ;御王,湄儿在同你说话呢。

    直至贵妃提醒,他才恍然意识到宇文湄在起身同自己讲话。他淡淡挑眉,敷衍般点头:;嗯。

    听他这样讲,景恬更气不打一处来。

    宇文湄提议请御王带她游转御花园,这厮竟不假思索同意了?

    他老人家不是日理万机,忙得满地找头嘛!

    怎么掉头就答应别的妹子约会!

    还当着自己的面!

    想打人。

    又打不过。

    好气。

    他喵的。

    ;多谢表哥。

    宇文湄笑的嘴角勾眉毛,她耀武扬威般冲景恬亮下巴。景恬按下心头愠意回以假笑,准备暗中瞪向南宫离。

    但不等她付诸实践,贵妃便已开口:;湄儿旁边的两位是景氏,丞相嫡女景恬和庶女景千柔。

    听贵妃刻意强调嫡庶,景千柔的面色略显僵硬。但她很快敛去异样的神情,快得没有一个人发现端倪。

    因为众人的视线皆在景恬身上。

    少女微屈膝盖,皙白的肤色在粉黛衣衫下尤为娇嫩。恰有一绺光透过纱窗探进屋,细细洒在她的碎发之间,将那三千青丝晕染成金色:;民女景恬拜见御王殿下。

    樱粉色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笑出甜甜的弧度。宛若早春的一抹月色射入寒江,映亮古寂的深潭。

    南宫离微怔。

    四目对视间,耳畔响起一句娇言:;民女景千柔拜见御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离淡淡颔首,;不必多礼。

    说话时他的目光没有半寸挪移,所以这话只算对她一个人说的。这样算他跟自己讲了四个字,而宇文湄只有一字。

    这还差不多。

    这样想着,景恬的心绪平和不少。

    瞧着这小丫头眼底的变幻,虽不知她那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但那双凤眸已经敛去犀利。

    不等贵妃再介绍其他姑娘,南宫离便下令逐客,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就连宇文湄也不例外。

    看样子他的确有要事相商,那她就宽容的原谅他吧。

    景恬瞥了眼屋内那抹黑影,随后转身离去。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脊梁处凉飕飕的,如芒在背。

    直至跨出贵妃寝宫大门,那错觉才消散。

    不远处,宇文湄收回目光,眸中盛满冷意。

    自打御王进门,眼神就从未离开过景恬这个小贱蹄子。若非隔着层亲缘关系,只怕他都不想搭理自己。

    更可气的是,姑姑宇文贵妃也向着她,大有要招她为媳的意思。

    姑姑以前可是最疼爱她的!

    ;宇文姐姐在看什么呢,千柔瞧这萱草已经快凋谢。若姐姐想赏花,妹妹陪你去御花园。噢不对,妹妹差点忘了,御王殿下应了姐姐去赏花。想必等殿下同娘娘商议完大事,就得空了。

    闻言,宇文湄勾起嘲讽一笑。

    这话骗骗旁人还行,她可是常伴贵妃左右的人,哪能不清楚御王的脾性。方才他一门心思扑在景恬身上,恐怕连自己应了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陪人赏花这样的琐事上。

    但她总抱有那么几丝幻想,万一他当真有空而自己不在,那岂不是白白错失独处的良机?

    宇文湄笑了笑:;原来这是萱草,妹妹果然见多识广。看它开的艳丽,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花,让妹妹见笑了。

    景千柔也笑:;姐姐谦虚,这本只是小家小户种的东西,姐姐是大家闺秀,没有见过也正常。此物又名‘宜男草’,家母去世前总爱在屋里摆上一盆图吉利,所以侥幸认得。

    ;宜男草。宇文湄挑眉。

    贵妃生了表哥,为皇家绵延子嗣,这已是天大的福气,为何还要求子?

    景千柔点头:;听母亲说萱草也是一味药材,可缓解积食之症。但姐姐注意不要误食根茎,有毒。

    宇文湄眼前一亮。

    ;多谢妹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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