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恬正意识朦胧。

    忽感受到额头上一阵温热,景恬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虽然她的视线仍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清是个男人。

    嗯,是个男人。

    景恬重又闭上眼睛。

    等等!

    是个男人!

    她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醒了?男人在她柔滑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音调格外畅快。

    这口音可不是南宫离!

    景恬一个激灵清醒,她惊骇的瞪着眼前人。

    这个狗男人什么时候来的!

    见她抱住被子,一股脑儿拢在胸前的笨拙模样,南宫离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现在本王得去上朝,晚上再来陪你,乖。

    乖你大爷的乖呀!

    景恬炸毛,她才不要有人晚上来跟她抢被子!

    ;你——唔——!

    正要辩驳,却被南宫离顺势噙住。如今,他已经可以熟练自如的把握每一个机会一吻芳泽。景恬被他吻得头昏脑涨,最终脱力,躺倒在床榻上。

    她的体温甚至会因为南宫离的亲昵动作而飙升。

    似干柴与火星的邂逅,一发而不可收拾。

    等她脱力,南宫离压低声音吩咐:;再睡会,别累坏了。

    每次他想做什么时,这个女人都睡得比小猪还沉,让他无从下手。若不是白天被累坏,晚上岂会这样贪睡。所以,为夜晚着想,白天需养精蓄锐。

    但这句话落在景恬耳里就变了味。

    她觉得有歧义。

    难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撩开被褥,浴袍的系带并没有崩开。虽然松垮,但至少坚守住阵地,没有让她走光。景恬有些迷惑,若连衣带都不解,理论上某床上运动是无法进行的。

    若什么都没发生,那南宫离到底想说什么?

    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人影,他大概又去上朝了吧。

    啊,好烦!

    景恬用薄薄的被子盖住脸装死。

    若她犯了错,请用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她在大清早纠结到底有没有睡了南宫离!

    想着想着,景恬重又睡去。迷迷糊糊间不知过去多久,便听屋外响起吵闹声:;站住!你,站住!

    ;怎么,平时上课不都这个点么,今日却不让我进去?

    良辰压低声,凶巴巴道:;小姐,尚未,起床。你不许进去!

    但对方却拔高声音:;什么!这个点还不起床,你们小姐昨晚是折腾了多久?

    ;你,闭嘴!休,休要,诬蔑!

    窗外争吵声实在太大,景恬不得不坐起身子。从窗户往外看,来人一袭红衣,比过年还喜庆。

    她纳闷,尉北怎么敢回相府。

    他的手下被南宫离重挫,元气大伤。他不躲起来调养生息,反而折回相府在南宫离眼皮底下蹦跶。

    这家伙脑子是进水了么?

    这个想法只在景恬的脑海中存活了半秒,很快理智就帮她否决了这个答案。

    西夏密探们曾布下圈套引她上钩、毒杀景衍,她在这些人手上吃了亏,必须要吃一堑长一智。

    既然尉北有胆量出现,他必定留有后手,她不能轻敌。

    调整好心态后,景恬从内打开门:;大清早的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

    良辰赶忙缄口。

    但尉北并不会被她吓着,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后笑出声:;这身睡袍不错,方便。

    方便……你大爷的!

    看见那风骚的笑容就来气,景恬恨不得往那张妖娆的脸上抡几拳,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惜对方是有武功傍身,若真干架只会是她单方面挨揍。

    所以,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清清嗓子:;你若喜欢,就让管家从库房取两套带回去穿。相府虽然穷,但两件浴袍还是买得起的。

    尉北满口承应:;多谢大小姐赏赐,等会儿尉北就去跟管家说。

    那狡猾的狐狸眼滋溜溜直转,仿佛是只偷鸡成功的黄鼠狼。景恬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出浑身力气却没有半点效果,实在憋屈。

    ;去去去,赶紧去!别打扰我睡觉!

    景恬恶狠狠关上门,回屋更衣。

    没有丫鬟们帮衬,她独自更衣描眉花了许久,期间庭院内安谧无声,想必尉北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重新开门,谁料刚打开门就对上那个晏晏笑容。

    尉北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的面颊。

    ;你忙活那么久,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没瞧见有什么变化。本座还以为只需辅导你琴棋书画,没想到连穿着打扮也得从头教起。

    景恬:……她的眼睛和嘴招他惹他了?

    尉北挑眉:;本座教你上妆,还不赶紧去把脸洗了。愣着做什么,等本座帮你洗不成?

    别,她还是自己来吧。

    望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景恬不禁犯嘀咕。

    她这是标准的韩式清纯淑女妆,一对野生眉浓密而自然,睫毛卷翘、樱唇滋润,活脱脱一枚小仙女。

    哪里丑了!

    尉北催促:;怎么还没好,快点。

    ;来了来了。

    等她坐定,尉北便亲手示范着替她打底。他以玉女桃花粉打底,柔软的羊毛刷划过半张脸,留下酥痒的触感。紧接着上脂粉、描黛眉、染鹅黄、点面靥,他一边画,一边阐释。

    ;眉毛是七情之虹,我给你画的是月稜眉,形如上弦之月,眉尖与眉梢处较尖,比较适合你。

    对镜一照,这古风细眉还挺有风韵,三两下就把她娇俏而婉约的特点放大。

    不得不承认,开青楼的男人眼光确实毒辣。

    但他只画了半张脸。

    她提醒:;你只画了左脸。

    尉北却用手肘撑在她椅边,凑近她的耳畔低声笑:;男左女右,右边自然要留给本座亲爱的表妹,不是么?

    原本是件寻常小事,可一从他嘴巴里讲出来,就多了几层暧昧。

    景恬听得浑身掉鸡皮疙瘩。

    她赶忙抓起桌上的粉饼,正要往脸上扑,却被尉北擒住衣袖。

    ;错了,这是提亮用的,打底的香粉在红盒子里。

    ;哦噢。

    景恬欲放下粉饼,但尉北却不松开她的袖子。随后,她以一个奇怪而扭曲的姿势仰头背靠座椅,从外往内看,两人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重合。

    恰此时,景千柔踏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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