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登时傻眼,哑口无言。

    归晚意味深长的摇头:;你当真以为主子是怕姑娘跑了,所以才把姑娘关起来?

    ;难道不是?

    归晚敲他的脑袋:;榆木脑袋,还不快去扎马步反思。

    暗卫在反思,景恬亦在床上辗转反侧。

    但她担心的是老哥景衍,虽然老哥智谋过人、武功上乘,但他终究不能以一敌百。更何况尉北手下都是奇人异士,路数诡谲、心狠手辣。再加上尉北对他怀有莫名敌意,她不得不担心老哥的安全。

    就算老哥没有等到人,也至少该派人给她带句口信。但过去这么久,他却连半点音讯都没有,这实在让人安心不下。

    屋外那群暗卫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去,更别说帮她,若想打听景衍的消息只能另寻他人。

    相府之中还有谁可信?

    景恬脑海中飘过一道人影,她猛拍脑袋。

    对!

    还有她!

    景恬一咕噜从床上坐起,跑去衣柜开始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翻出一副镂刻;景字的墨牌。

    南宫离是指望不上的,但她可以自力更生。

    唤良辰把墨牌拿走后不久,鸢姨娘就挺着圆圆的肚子来访。若非特殊情况,她也不愿劳烦鸢姨娘大晚上随处乱跑。

    ;大小姐的意思是衍少爷失踪了?

    鸢姨娘一如既往的淡定,她抿了口茶问。

    景恬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哥还没回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鸢姨娘面色了然。

    ;大小姐不必着急,少爷素来忙碌,留宿东宫厢房处理事务也是常有的事情。鸢尾会差人去寻,放心吧。

    景恬虚弱的笑笑。

    她没敢把西夏密探的事情告诉鸢姨娘,一则,这是南宫离暗中负责调查的机密,不得随意泄露;二则,她不想引起太多人关注此事,否则即便能救回辛夷,也会曝光她的身份。

    但多些人替她去找,总好过闷在屋内臆想。

    送走鸢姨娘后,景恬再难入眠。

    这一失眠就到了次日清晨,直到早雀争鸣,叽叽喳喳闹成一团,她才恍然发现窗外朝霞漫天。

    天亮了,她应该能出门了吧?

    正准备翻身下床,却忽的听见屋外有动静。隐约有人问起昨晚,没听清是何人回答,屋内就响起悉率脚步声。

    景恬立刻闭上眼装睡,身边的床板却忽的下沉,有人坐在她床边。来人没有开口,只轻轻替她拉上被子。

    景恬心跳飚速,虽耷拉着眼皮,但眼珠却滚个不停。

    南宫离早看破她在装睡,但他也没戳穿她,只轻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记下一吻。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将她包裹,景恬全身僵直。就算不睁眼,她也能猜出来人身份,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但今日,她还嗅到些许血腥味。

    或许,是昨天的伤没好吧。

    景恬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满脑子里都是问题。这厮大早上来她房间里做什么,难不成想找她算账?

    她紧张的等了良久,却不见南宫离有什么动作。

    她好奇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却发现床榻边已经空空如也,别说有人,就连影子都没有。

    奇怪。

    景恬翻身坐起,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若不是方才自己头脑非常清醒,她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屋外,小厮边跑边喊,还没等他跑进流光院,景恬就听见了他的叫嚷。小厮跪在门口磕头,声音中沾上恐惧:;大少爷被人抬回来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抬……回来?

    需用到担架的人,非死即伤!

    景恬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连鞋都没穿就冲出房门。她把小厮从地上拉起来,惊愕问:;我哥在哪?

    她的声音拔高八度,吓得小厮瑟瑟发抖。

    ;在少爷自己的屋。

    ;马上备轿!

    景恬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未名居,彼时鸢姨娘已经到了。景恬正要推门而入,却被鸢姨娘拦下。

    她的神情格外严肃。

    ;大小姐不能进去,郎中在替少爷疗伤。

    景恬松了口气,既然还需要郎中疗伤,至少说明老哥还活着,毕竟死人是不需要看病的。

    但这份释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忧心忡忡问:;我哥伤哪里了,伤势如何?

    鸢姨娘摇头,她将景恬从门口拉去庭院。她没有回答景恬的问题,相反,她问了一个问题:;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少爷出事?

    她的面容格外严肃。

    但景恬比她更严肃:;整个相府,我是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她明白鸢姨娘的顾虑所在,她昨晚刚发出警示,今早景衍就险些重伤不治。若换做是她,她也会心生怀疑。

    但西夏密探和辛夷身份的事情实在不宜暴露太多,恕她无可奉告。

    没等鸢姨娘再多说什么,未名居的门忽然打开。费隐从里面走出,他望了望人群,很快找到了目标。

    ;大小姐!

    景恬回身,见费隐正朝她招手,她想也没多想就提着裙子跑上前。屋内的血气格外浓厚,饶是做好心理准备,在见到屋内一盆一盆血水时,她也险些吓得腿软瘫坐在地。

    两个郎中给她让路,景恬扑上前坐在床头。

    景衍的腰腹缠满纱网,网布隐约渗透殷红。他面无血色,双唇泛白,只能虚弱的睁开眼睛:;恬儿。

    景恬握紧他的手,心疼的要哭出来。

    ;哥,你怎么……

    ;没事,死不了。景衍微微一笑,;放心,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景恬眼眶涌上滚烫的热意,眼角滑下两条浅溪。

    原本,在茶楼蹲等的人是她,景衍完全是替她受过。看屋内满满当当的血水,还有一地狼藉的蘸血纱布,她心里就似堵了一块巨石,呼吸都费劲。

    ;哥,是我连累了你。她不想哭,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景衍用手拂去她的泪水,气若游丝:;别哭,哥没事。

    但景恬反而哭的更凶了。

    泣不成声的背后,是滔天恨意。究竟是谁伤了她哥,伤了她的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景恬攥紧掌心,眸中迸发凛冽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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