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冰冻三尺的眼眸扫过二人,黎昕果断闭上眼睛假装练功。

    属下看不见,主子您自便。

    良辰冲入隔间:;小姐别怕!奴婢来了!

    屋内除却景恬双肩裸露,紧紧攥着浴巾躲在木桶边缘,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狐疑的歪过脑袋:;小姐,哪里有流氓?

    哪,哪里有流氓——景恬猛拍脑袋,她是猪吗,会晤南宫离这么机密的事,她怎么就喊出声来了呢!

    大大小小的丫鬟把房间围了个严实,七八双眼睛盯着她,景恬登时耳根泛红。

    这私人浴池怎么变大澡堂子了呢?

    她害羞,没有坦诚相见的爱好。

    ;咳咳,刚刚窗户被风吹开了,我以为有人进来。都散了,都散了啊。

    良辰将信将疑把门带上,景恬松了口气,麻溜换上新衣。

    这下糗大了,也不晓得南宫离有没有被她气走。

    可这也不全是她的错,明明约好晚上八点,也就是戌时三刻见面,谁知道他整整提前了半个时辰!

    推开门扉,一道颀长的墨色身影背对她而立,景恬只感觉耳朵火辣辣的,不由自主放慢步伐。

    ;那个,刚刚只是个意外,意外哈。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这么早。

    南宫离缓缓转身,刀刻眉峰,不怒自威,居高临下俯视她。

    景恬讪笑着,目光游离,气势陡然弱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唉。

    ;王爷您请坐,随便坐。

    ;王爷渴不渴,我给您倒杯茶吧。

    ;王爷……

    南宫离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烦躁,他横眉上挑,飞来一记眼刀,景恬立刻缄口。

    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草民我很慌!

    ;你想见本王?南宫离抿了口茶,淡淡开口。

    景恬点头如捣蒜,目光真诚的不能再真诚:;只有王爷能帮助我了。

    南宫离不可置否地望着她。

    这女人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她想扳倒景氏的当家主母,虞子默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意识到自己实力不足,所以急着寻求外援。

    她的直觉很准确,自己的确有撼动安平侯的资本。

    ;本王为什么帮你?

    南宫离犀利的眸光刺入景恬心扉,似鹰隼扑食,盯上猎物便锁死目标。

    ;因为你想帮我啊,干嘛明知故问?

    景恬小手一摊,毫不留情戳穿他。

    这厮工于心计,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若他不愿帮忙,肯定不会亲自跑一趟。

    咱们学心理催眠术的,多少该上点道。

    南宫离眯眼,危险的眼光扫来,景恬昂头讪讪一笑。

    ;王爷要不这样,若日后有用得到我景恬的地方,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绝不推辞!您看怎么样?

    睁大一双无辜的杏眼,景恬把牛皮吹得天花乱坠。

    南宫离似笑非笑看着她,似在示意她继续表演。

    景恬瘪嘴,难道是她演技太浮夸,又被人看穿了?不行,牛皮都吹出去了,今天必须把大腿抱稳!

    ;那我帮您催眠,保证王爷吃好睡好,吃嘛嘛香?

    南宫离收敛笑意,仍不为之所动。

    景恬垮了张小脸,大哥您到底想要什么,能不能直接告诉她?

    ;王爷您到底想要什么,您说我给还不行么?但您也看见了,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屋里了,您看上什么直接拿走便是。

    南宫离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的眼睛,此言一出,他移开目光,得逞似的暗笑。

    ;当真?

    ;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景恬顺着他的目光追去,她的梳妆台?

    啧,看不出来,御王殿下还有收集梳妆台的癖好。

    行吧,不就是一梳妆台么,她给得起!

    景恬正要抬步上前收拾,一只刚劲温暖的臂弯突然从后腰将她紧紧搂住,不待她挣扎,整个人已经飞出流光院,飒飒晚风穿袖而过,微凉。

    等等?

    他要做什么?

    景恬瞬间懵了,她不要飞得更高,她恐高啊——

    她下意识攥紧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用力过猛,额头一下撞上坚实而温暖的胸膛。景恬撞得眼冒金星,飞快甩脑袋,樱唇划过南宫离前襟。

    胸口轻微的摩擦撩拨心弦,南宫离忽感血液沸腾,唇齿干渴。

    他用另一只手按住将景恬的后脑勺,用微微喑哑的嗓音道:;别动。

    下意识放慢速度,清冽暗香从怀中传出,润人心脾,南宫离心头漫过异样酥麻,触电般席卷全身。

    眼看着主子就要从目的地上空飞过,黎昕赶忙叫唤:;主子,咱们到了!

    南宫离醒悟,惊得一层冷汗。

    该死,他又失控了。

    倘若景恬方才有刺杀之意,他必定中招。这样致命的错他怎能一犯再犯!

    低头看向怀中人,景恬早吓得四肢僵硬,双目紧闭不敢动弹。

    他唇角扬起峨眉月的弧度,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景恬吃痛睁眼,这才发现已经落地了。

    她慌忙松手,后退三步,警惕环视四周。

    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僻静安宁,平淡夜色下只有幺幺虫鸣。虽没有人居住,却打没有荒芜颓败的沧桑感。

    幽风席席,给人不寒而栗的错觉。

    方才她说的分明是看上什么东西随便拿,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拽起自己就跑?

    景恬双手抱胸,语无伦次道:;你你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我,警告你,我不卖身!

    ;噗——暗处传来漏气声。

    南宫离冷冷瞥了眼暗处,漏气声戛然而止,随即冷哼着转身进屋,连白眼都懒得翻。

    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进来。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个问题。

    景恬踌躇半晌,终究决意跟上,如今她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南宫离是个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来。

    屋内只有书架和木桌椅,南宫离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铺陈开来,细细密密的小楷爬满卷轴。

    景恬随意瞄了眼,可目光刚碰撞文字就挪移不开。

    她一溜烟绕到南宫离身畔,兴奋抓起卷轴,双眼放光。

    ;王爷!这东西你上哪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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