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在后面干什么呢!”交换球场的时候,向日喘着气叉着腰微仰起头看忍足。

    忍足看着自家搭档竖起眉毛表示不满的小脸,非常想伸手掐一把。不过真的那样做了,估计会吵起来吧?轻咳一声, 忍足微笑着压低声音:“别急啊, 岳人。我有一个想法……”

    向日狐疑地看着他:“行得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忍足摊手道, “不成功也不会有损失, 不是吗?”

    “那就试试。”向日咬牙点头,“那个白头发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仁王隔着球场望见忍足低声对着向日说话的场景。他隐约有种预感,但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毛利前辈,也觉得伤脑筋。

    uri,见招拆招, 谁怕谁呢。他与忍足对上视线,便挑了挑眉。

    忍足将突破口选在了毛利身上。

    在四天宝寺打了一年的单打,在立海大就能直接转到双打?适应期足够吗?真的不会与一年生有矛盾吗?

    原因没有猜对,但结果是对的。毛利确实与一年生有隔阂。或者更正一下, 是现在的毛利,和现在立海大网球部所有人, 都有隔阂。

    而忍足将攻击的重点放在毛利上, 回球的位置,攻击的节奏,将双打限制成类似单打的打法。

    两个人围攻一个, 如果是双打好手, 会有几百种方式去找出这种打法的破绽, 继而引导自己的搭档共同应对。而毛利遇到这种情况, 则是条件反射自己应对, 不知不觉也忘了双打的配合,而直接以单打的方式对敌了。他不至于去忽略单打和双打场地大小的区别,但攻防节奏变化以后,仁王想要介入也变得颇为困难。

    这种情况,仁王赛前也有所预料。

    他想起上一次在网球场上商量战术时的对话。

    “你?”毛利难得有了表情,微微睁大眼睛时眼睛变得很圆,像是一只猫,“你配合我吗?”

    “毛利前辈你的话,之前也没有打过双打吧?”虽然从时间上算也是初学者,但仁王面对毛利时语气坚定又有自信,“如果两个人都束手束脚,反而没办法发挥,所以前辈你按照你习惯的方式来就好了,我会想办法配合的。”

    毛利有些迟疑地看着仁王:“双打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

    如果有可以配合的搭档当然好,不需要交流就能心领神会。但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人能够互相心神相通。

    仁王也不是突然有的这样的感悟,而是在不断更换对象进行双打训练之后产生的想法。他和柳能够配合得颇为默契,可世界上也有真田这样的人,不管在平时还是双打都与他完全不搭。而如果与前辈搭档,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多少要顺着前辈的想法一些。

    单打时能够完全掌控球场,那么双打呢?也可以将包括搭档在内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上吗?如果要连双打搭档的反应也算进去,那么计算量是单打时的计算量的四次方。况且,完全将双打搭档当做对手一样计算和预测,放入自己的模型,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是在双打啊!

    仁王直觉自己找到了自己双打上的关键点,却又模模糊糊不知道该怎么突破。

    既然如此,最直接也最粗暴的方式,就是去比赛。

    多尝试,多感受。

    他想达到的是什么效果呢?是对双打也有单打这样的掌控力,却又不能把搭档当做敌人,而是既是战友又是对手的存在。

    但对双打的掌控力,真的能到达那样的程度吗?

    仁王想试一试。

    毛利很强,比在场的三个一年生都强。仁王明白,只要让对手的“打算”落空,让两个人不出现明显的配合漏洞,再辅助毛利前辈牵制住其中一个对手,另一个对手就自然而然会成为“突破口”。

    想要以二打一?那他将计就计又如何!

    场外,鹤守和宇佐见站在非校队的队伍中。鹤守看着比赛不由得皱眉:“这根本不是在双打……”

    宇佐见意外地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鹤守嘴角下撇,盯着仁王,看了一会儿以后啧了一声:“在我面前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

    宇佐见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这场比赛,也没有从仁王身上看出“委曲求全”这四个字。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觉得阿鹤实在是完美演绎了“口嫌体正直”。嘴上还时常嫌弃仁王呢,其实很喜欢那个小孩吧。

    如果宇佐见将这句话说出口,鹤守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反驳。只是宇佐见向来话少,只将这句话当做事实放在心里,于是鹤守也不知道自己的搭档的看法。

    要是他知道了,大来一场“正义的战争”吧。

    场上,仁王在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整场比赛的发展,去尝试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止预测对手,也预测自己的搭档。他已经有用成熟的向日的模型了,忍足倒是十分猜不透。既然没办法短时间建立起忍足的模型,那也没必要死磕,当做一个变量来计算也未尝不可,总归打球的应对方式也是在一个区间内变动的。除此之外,毛利的模型也在毛利本人的配合下有了最基本的框架。

    这需要仁王集中注意力,精神力像流水一样倾泻。

    好在经过排位副本的洗礼,仁王对精神力的运用也日渐精湛,同时身体也逐渐习惯不断消耗精神力的感受,不再像最开始去四驱车世界时因为大量精神力的倾泻就头晕眼花。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他能够单方面做好配合——至少在忍足看来是单方面的。

    已经用面无表情来掩盖住自己情绪波动,并且用一些假动作加以掩饰自己网球风格的忍足心下微沉: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二打一的局面很快就被消解了,而毛利主攻仁王辅助,局面看上去也井然有序。

    他转念一想,也对,立海大不会摆出这样明显的弱点的。

    可真是棘手啊。他叹了口气。

    当然,仁王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配合毛利,效果也并不是完美的,实际上有很多问题。可忍足和向日此时也不是多有默契的搭档。他们的技术足够融洽,因此配合起来比向日与宍户的组合要合适一些,却也并没有做很长时间的搭档,默契培养得有限。

    仁王也知道这一点。

    能发现漏洞没关系,这些漏洞又能利用得了吗?

    他微微眯起眼睛:对手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是低估了毛利前辈。

    是因为自己做了下克上这种事,并且没有耗费太大力气就打赢了冰帝的前辈们,所以对二三年级生,甚至是四天宝寺的“天才”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吧?

    “天才”这样的头衔,可不会给予一般人!

    仁王看了一眼毛利前辈,心想成了,时机到了。

    “毛利前辈!”他猛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连带着用精神力去影响毛利。

    分析毛利实力退步,那是与他去年打全国大赛时的巅峰期做对比。现在毛利又弱吗?怎么可能!

    或许毛利因为家里发生的事心情起伏不定,继而影响比赛的状态,但当比赛的强度到达一定程度,注意力渐渐被动集中,又被带起身体的记忆与本能里对网球的喜爱和掌控力,毛利就会渐渐发挥出他被称为“天才”的恐怖的对网球的敏锐感知,和本身就具备的可怕的速度。

    “太快了!”网前的向日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

    跟不上,脚步的速度跟不上,就算用体操的技巧去跳跃也跟不上,眼睛甚至都跟不上了。

    “岳人!”忍足也有些焦急起来。他咬了咬牙,索性也上了网。

    双人封网!

    仁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得逞了的笑来。

    比网前的技术?

    忍足在上网后没多久就意识到了自身的失策。

    不应该上网的,就算把对手拖在后场,也比在前场拼进攻来的好。可向日被拖在前场逃脱不掉,他总不能一个人在后场只做牵制,唯一能选的也就只剩下了跟着上网。

    原来如此!

    这就是对手的目的!

    他看着仁王,眼神里带上了忌惮。

    比赛在这时候,就已经倾斜向了立海大。

    先前一度焦灼住的比分重新开始上涨,又逐渐拉开。

    到了比赛后期,打了太长时间网前对攻的向日,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挥拍的力气也更弱了。他开始频繁地漏球。忍足这时候示意他退往后场。但后场的形势并不会更好。只要稍稍利用旋转技巧,去将球路拉高拉长,更多的调动向日在底线上奔跑,就能更进一步地消耗他的体力。

    这时候忍足也尝到了被二打一的滋味了。

    呼!

    裁判的哨声吹响。

    “ga won by 立海大,毛利寿三郎,仁王雅治,6-3!”

    比分差距比起练习赛时要小些,但忍足明白,最开始那三局,算是对手的热身和试探。那种有些古怪的双打方式的尝试居然真的能维持住比赛节奏。

    仁王雅治吗?

    果然,能够做到“革命”的一年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走到网前,去做最后的赛后礼仪。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呢。”他握住仁王的手,意有所指道,眼镜还反光了一下。

    仁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向日,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单纯可爱的直肠子。他敷衍地握了握忍足的手,转移到向日时才认真一些。

    “期待下次比赛。”他说。

    向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下次一定会赢的!”

    倒是毫无沮丧的样子。

    仁王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向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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