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尚可,黄昏回去继续听曲儿,只不过心不在焉了。 纪纲还真没让自己失望,符合他的历史人设。 薛禄也是一条硬汉。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继续进行杀纪纲的计划——用一个罪名来杀纪纲,很难,但要是累积了很多罪状,朱棣不动手也得动手。 吃了晚膳,黄昏示意妻子徐妙锦去陪黄豆芽和黄豆苗,他则带着阿如温查斯去往薛府。 …… …… 大雪依然飘飘。 黄昏和阿如温查斯踩在雪花里,浅一脚高一脚的走向薛府,偶尔遇见巡城兵丁,黄昏也微微颔首示意兄弟们辛苦。 不管是京营,还是天子亲卫,哪怕是锦衣卫普通缇骑,对黄昏都由衷的尊敬。 有权,有钱。 关键是黄昏对大明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是以黄昏现在在应天出行,其实只要没有人特别针对,他甚至不用带护卫,绝对安全。 薛府还远。 阿如温查斯有些不高兴,“为何不坐车。” 黄昏笑道:“由奢入俭难。” 阿如温查斯冷笑一声,“你需要入俭?” 滑天下之大稽。 就你的家产,别说你这辈子花不完,黄豆芽和黄豆苗乃至于他们的后人,十辈子都花不完,那就是一座金山。 黄昏心中一动,觉得应该给阿如温查斯上上课,笑道:“是,你说的没错,当下的我确实很有钱,不过老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知道什么原因么,倒也不是说子孙败家,是局势的变化,就拿我当前来说,我确实很有钱,但你要明白,只需要陛下说一句话,我就可以瞬间从大明首富变成穷光蛋,阿如你要记住一点,不论在哪个朝代,只要有政权,那么不管你私人有多少钱,都不会永恒固定。所以当你有钱后,你要做的事情,是利用你的财富做有益国家和人民的事情,只有这样,你的钱财才不会被人惦记,也只有这样,你累积的财富才有意义。” 顿了一下,“挣钱从来不是目的,为国为民才是最终的人生价值。” 阿如撇嘴。 她生活在草原上,每到寒冬就要陷入困境,哪有心思去想那么久远的事情,她只知道,吃好喝好的活着,就是个很有价值的人生。 这个不怪阿如。 毕竟她站的位置决定了她的思想。 而黄昏的思想,则是数千年读书人思想浓缩出来的精华。 继续前行。 黄昏忽然问道:“阿如,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为何让你来关内,真是为了让你盯住我,又或者说是为了把你作为人质,让我信任他重用他?” 阿如啊了一声,“不是么?” 黄昏摇头,“你不懂当父亲的心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笙游终究是一个父亲,他有野心没错,但他也知道给后人留一条活路,所以把阿如温查斯送到自己身边。 黄昏自然是不介意的。 男人……哪会嫌弃女人多。 薛府在望。 黄昏忽然驻足,阿如一个不注意撞到他背上,嘀咕着埋怨,却听得黄昏有些深沉的道:“阿如,以后你会知道,你跟着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会知道,你即将面对的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阿如依然撇嘴。 什么男人? 老色胚一个! 至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 我就一个小女子而已。 黄昏示意阿如去敲门。 门子听说是黄昏来访,不敢怠慢,急忙去通知薛府家人,片刻之后,阳武侯夫人和薛勋来到大门迎接黄昏。 黄昏入内之后,笑问,“薛茂呢?” 薛勋答道:“长兄在榻前照顾父亲。” 黄昏笑了笑。 还行,薛茂至少还有那么一丁丁的良心,不是个为了一己私欲连薛禄也不管的人,寒暄之后,黄昏去往主院。 薛茂出来迎接。 双方见礼之后,黄昏问道:“侯爷怎么样了?” 薛茂道:“还没醒。” 言下之意,你就别去打扰了。 黄昏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阳武侯夫人李氏。 李氏秒懂。 上前一步,“茂儿,你也照顾了一晚上,早些回去歇着,这里有我和你二弟就行了。” 薛茂欲言,发现薛勋一脸不耐,只得将咽喉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就是家庭地位! 薛茂怏怏着离开主院,李氏对儿子薛勋示意,薛勋立即将主院大门关上,然后带着人和母亲一起守在门口。 黄昏对阿如点头,“盯着些,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说完推门而入。 阿如四处观察了一下,一个助跑,踩着雪堆跳上院墙,然后抱着弯刀斜靠在一颗院墙边上伸到墙头上的树枝,敏锐的盯着周围。 薛勋看见这一幕,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屁溜溜的跑过来,“姐姐,你是关外人吗?” 阿如虽然汉人打扮,但五官确实有点出彩,地方特色十足,尤其是脸上的红润,因为下雪的缘故,格外显眼。 阿如没理他。 薛勋眉眼弯弯,“姐姐,你真好看,功夫也俊,你教我啊,等我以后世袭我爹的侯爷后,我就可以沙场杀敌了。” 阿如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李氏更是没眼睛看,自己这儿子……有点蠢啊。 看不出来么,眼前这关外女子,就不是你可以想的人。 薛勋还是没羞没臊的撩。 可惜…… 撩不动。 一则是薛勋还青涩,二则是阿如温查斯对他这样的功勋子弟没一点好印象,最后惹得阿如温查斯不耐烦了,怒道:“你再呱噪,信不信我将你扔进冰水里去!” 薛勋:“……” 倒也不敢去惹这个泼辣的关外女子了。 只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另一边,黄昏走入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闭眼昏睡的薛禄,咳嗽一声,“侯爷这一点还是让人钦佩,用生命来配合我们演一场戏。” 薛禄刷的一下睁开眼,也没坐起来,声音徐弱的道:“老子信了你的邪!” 狗日的,说好的纪纲不得下狠手。 结果呢? 结果老子差点当场暴毙,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半条命没了。 黄昏呵呵一笑,找了个椅子自顾自坐下,“别装了,说说看,你当时怎么想的,别告诉我纪纲动手的时候你没一点准备,以你的身手,顺势卸力这些不要太简单,我只是好奇,为何有我的提醒,你还伤得这么重,刘旭忠说了,你这伤势真得养半年,颅骨确实有伤。” 薛禄一脸无奈,“我不豁出去,伤势不重一点,这戏就不够真,那样一来,我若是三两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能瞒得过陛下?!” 真以为咱们的永乐陛下是吃干饭的么。 老子这一次是真的用命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