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嚷着云珩周身发软。一时间,托着言浔的手竟怎么也松不开了。停顿片刻,继而又将抽出一半的手伸了回去,揽着小人儿的纤腰膝弯,重新将言浔抱在怀中,一个转身落座床上。

    云珩方一坐定,言浔的小脑袋便顺势滑进了那人的颈窝处,唇瓣若有若无的擦过对方的下颚,鼻尖吐出的温气也直往那人面上扑。

    这场景,似曾相识。

    像极了九年前的相国府,那个醉酒昏沉的夜。

    林将与把言浔从韩进学的魔爪中救了出来,如今是梁靖起。

    小人儿也是这样迷迷糊糊的趴在林将与的怀中,这一次是云珩。

    抬手轻抚小人儿的后背,墨瞳低垂,其间盛尽了温柔,静静地看着言浔,云珩无言静默。

    在那人颈窝处揉蹭许久,言浔近乎贪婪的嗅着云珩身上熟悉的味道,顿了顿,猛然起身。

    小人儿嘟嘴瞪着自己,“哼!我不要你抱。”

    一秒钟翻脸不认人,拧身就要跑。

    好在云珩眼疾手快抓住了人,双臂一锁,困着她问,“为什么?”

    唬着脸,将头一转,言浔:“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你抱。”

    她这样,相当刁蛮。

    “不让我抱,我偏要抱。”云珩也生气,锁着人不肯放手。面色一沉,忍不住又质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坐在云珩腿上,除了方才拧身那一下,其实言浔一点儿也没有想跑的意思。她想念这个怀抱已经很久很久了,如今趴在其间,更没有丝毫想要离去的意思。

    奈何小人儿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面对云珩的质问,也只是凶巴巴的回,“因为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一听这话,云珩委屈的不行,“我这么尽心竭力的帮你,我是坏人?”

    “你就是坏人,哼!我不要你抱,放手!”小人儿气嘟嘟的吼,说罢还抬手推了云珩一下。

    以为她要跑,吓得云珩紧忙手中发力,揽紧了人。

    不想,一下子又使大了力,揽人时帽沿不小心磕到了言浔的额头。

    “啊――痛死我了。”小人儿吃痛大喊,捂着额头骂,“你这个大坏蛋。”

    云珩看着心疼,正想抬手帮她揉痛处。谁曾想那个小傻瓜,醉醺醺的就开始干傻事。

    只见言浔嘟着嘴,一脸奶凶奶凶的神情,瞪着云珩大吼,“你撞我!我也撞你!”

    说罢,直接一头撞向了云珩的帷帽。

    俗称鸡蛋碰石头,不疼才怪。

    果不其然,“哎呦!啊――”

    撞疼了,嚎啕大哭。

    “哎呀呀!都说痛了,还撞,你是不是傻呀?”云珩颠着人哄,一边抬手帮她揉额头,一边还不忘骂她傻。

    “你才傻呢。”就算哭着,言浔也不吃亏,扯着嗓子就骂云珩,“你个大坏蛋,大骗,咳咳,咳咳咳……”

    因着喊叫声太大,喉咙一痛,止不住又咳了起来。

    云珩看着慌乱,又紧忙落手帮她扶背顺气,口中劝,“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别生气,别生气呀!阿澈……”

    折腾了好一阵,言浔方才止住咳。

    其间云珩想去给她倒水,但小人儿死活也不肯松手。

    她就要这样抱着云珩,一秒钟也不肯分开。

    没办法,等小人儿渐渐平复后,云珩依旧抬手,帮她按揉后颈。

    二人无言,相依坐了一阵。

    “你的咳疾还没好吗?”云珩浅声问。

    趴在他怀里,言浔开口,小奶音回,“已经好了。”

    “那为什么还咳?”音色渐沉,云珩有些凶了(其实是担心)。

    “都是叫你给惹得。”小奶音哑哑轻轻,言浔委屈,抬手打了他一下。

    “唉。”闻言,是一声轻叹,云珩微顿,过后颔首摘下帷帽。(他怕自己不小心,再磕到她)

    言浔一见,忙不迭起身。

    帷帽落下,露出了那张恐怖狰狞的脸,刀疤赫然,与方才在宴上时如出一辙。

    墨瞳闪烁,云珩自卑,怯怯的垂着头,不肯与言浔对视。

    “你的头发都乱了。”却不见小人儿脸上有丝毫惧色,转而抬手,帮他整理发冠。

    长睫轻抬,某人很是自卑的问,“你……不怕吗?”

    “怕呀!”对面人答。

    一句话,两个字,让人如坠深渊。

    “怕你离我而去。”

    谁曾想下一句,却又让人起死回生。

    闷骚抬眸,望着言浔,云珩没动,任小人儿在自己头上瞎鼓动,他仍是关心,“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好?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言浔登时撤身,坐了回去,一时间小嘴又嘟了起来,开口埋怨,“你还好意思问。去年,去年我同你讲,我要去北秦游说方初信,你为什么不同我一起去?你知不知道方初信把我欺负的有多惨,你都不在我身边,都没人帮我,呜呜呜……”

    实在是委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云珩一见骤慌,紧忙说,“谁说我没去了?”

    “嗯?”哭声戛然而止,言浔抬头看他。

    彼时见对面,云珩第一次红了眼睛。他望着自己,脸上的刀疤也不再骇人恐怖,他也委屈的像个孩子,垂着头低声说,“你在北秦呆了多久,我就在北秦呆了多久。你被方初信浇冰,生病难受,我比你还难受。”

    “你……”言浔闻言震惊,脑海中猛然回忆起之前,花如许初到西尧时,他们的对话。

    “就是不太好找。为了寻他,我可是找遍了整个南椋呢。”

    “嗯?怎么可能?他家就在圻氓大街的千民巷,我同你说过的,很好找呀!”

    “是去了千民巷,可是院门是锁着的,云卿不在家中。后来又寻了好几日,差不多一个月,才找到他。”

    一个月。

    原来那一个月,他人在北秦。

    只一瞬间,言浔恍然大悟,“你去了。”

    “……”垂着头吸鼻子,云珩无言。

    “那,那为什么不……”言浔还想问,却突然住了口,她知道云珩心里在想什么。

    顿了顿,那张哭花的小脸怯怯垂下,贴在云珩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小人儿抬手抹了把鼻涕,“偷偷保护,谁看得见呀!我又看不见,那就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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