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放下铜盆去接时,林将与已先一步将香囊挂在了铜盆边的一个翘角上,他不想耽误时间,只说,;快进去吧。

    重晚晴应声,转身朝殿内走去。

    人影方一入殿,见解三爷正在为言浔包扎伤口,穆解韫站在一旁。

    少年闻声转目,见重晚晴来至身前,他一眼便看到铜盆翘角上挂着的香囊。唇角一勾,二话不说直接将东西取了下来。

    ;欸!一瞬惊慌,重晚晴连铜盆都忘了放,就想去夺香囊。

    闪身后退,少年眉眼生笑,一脸玩味的说,;香囊啊。

    说话间,解开绳结,看着里面的草药,便已是心事澄明,挑眉问,;林将与给的?

    话一出口,床上人骤然抬眸,看了过来。

    ;……重晚晴垂下头去,没回答。

    少年不甚在意,颠着香囊转身。只见小人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香囊。满脸写着:我想要。

    ;呵,记吃不记打。沉了口气,穆解韫翻着白眼骂人,不过还是系好绳结,把东西扔给了言浔。

    小人儿手上缠着纱布,接过香囊后,捧在手中静静的看。

    一旁,解三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闻了闻香囊的味道,说,;沉香,龙骨,百合,远志。都是安神助眠的药材,留着吧,放在枕边能助你睡个好觉。

    话一出口,指尖微颤,言浔看着香囊,鼻尖不觉又红了起来。

    包扎好伤口后,解三爷坐在床边,忍不住抬手轻弹小人儿的额头,嗔责道:;你说说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三天两头的受伤生病?

    ;谁说不是呢。眼下穆解韫正斜靠在一旁的小榻上,随声附和,;在西尧的时候,我可没让你受过这么多伤。怎么一回来,就弄成这样了?

    言浔握着香囊不说话。

    抬头看了看殿顶,穆解韫忽然说,;跟我走吧。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言浔抬头,正巧穆解韫也看了过来。见桃目微沉,少年一本正经道:;跟我回西尧,有九殿下护着,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的伤。

    明眸一闪莹光,小人儿正欲开口。

    ;主子!重晚晴慌忙的嚷了一声。

    言浔看向她,随后转目再看穆解韫,说,;我累了,想休息了。

    解三爷原本在搓膝,一听这话,立刻说,;那好,这都折腾了一夜了,咱们都先出去吧,让小丫头好生休息休息。

    说着话,人便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重晚晴应声后也跟着一同朝外走。

    只是,少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显然是还想劝。

    ;诶?解三爷见穆解韫不动,便招手唤,;韫儿,走啊!

    ;外公,我就不走了,在这儿对付一晚就行。少年懒洋洋的开口,假装打了个哈欠,翻身就要睡着的样子。

    言浔一听,那还得了。立刻下床去拉人,急声嚷,;不行!你快点儿跟三爷一起出去。

    ;我不!谁知穆解韫忽然犯起浑来,怎么也不肯起,把着榻角说,;干嘛呀?在西尧的时候不就这样嘛,你睡床我睡榻。怎么一到北祁就不行了?我不!我不!我就要睡在这儿。

    穆解韫自打一见了言浔起,身上的混劲儿就像没处使似的,胡搅蛮缠。

    小人儿使劲浑身解数也拽不动人。

    不过,好在你外公还是你外公,解三爷叹了口气,直接上去提起人,说,;睡这儿做什么?你是西尧皇子,借兵助北祁夺回河山,又是远道而来。出门去见皇上,他自会好生招待你的。

    ;欸,外公!外公……

    小混蛋哪里是老混球的对手,话还不等说上半句,就已经被提了出去。

    ……

    言浔握着香囊在床上躺了一整夜。

    今夜的事恍若梦境,莫名惊醒,心有余悸。

    小人儿心绪杂扰,隔着窗户纸望着殿门外的那一星微光,直至天明。

    五更天已过,东曦既驾。

    一门之隔,羽昭殿外寂静阒然。

    秋风扫起落叶,才引得沙沙声一片,携卷寒凉。

    彼时,只见一道长影立在殿外,任萧瑟秋风如何吹打,那人也不动分毫。

    袍角随风摆,林将与仰头静观日出。

    昨夜,他命周明领穆解韫以及一众西尧军前去寝宫休息。可他自己没走,在这儿守了一整夜。

    不多时,前方宫门被人推开,有内官走了进来,俯身行礼道:;皇上,该上早朝了。宣政殿那边,大人们都候着呢。

    闻言,微微颔首,林将与转目再看殿门,良久,才回身说,;嗯,走吧。

    ……

    言浔醒后,重晚晴端着汤药走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香囊不见了,言浔一个人坐在床上,并未接药,抬眸问,;是你告诉他,我逃走了。

    对面,重晚晴颔首端着药,停了好久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水光点点,开口哭声嚷,;主子,为什么要逃呢?

    言浔看着她,莫名眼圈一红,立刻移开目去。

    重晚晴再也忍不住了,登时落碗,冲上前去对言浔嚷,;主子,您怎么这么傻呀?您还没看明白吗?皇上才是一心护着你的人,若是没有皇上,恐怕我们……早就死了。

    闻言,见言浔神色骤变,;什么?!

    ……

    卯时过,殿外天光大好,阳光隔着窗子透进来。

    言浔坐在床上,手中紧攥着香囊,脑海中尽是方才重晚晴哑声不绝的娓娓陈情。

    主子你有所不知,自从皇上将你从太庙救出来之后,那些想要复兴北祁的臣子们就一心想着要从你口中问出玉玺的下落。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想要置你于死地,直接另立新君。

    好在一直有皇上在前面挡着,皇上假意同他们说,玉玺是国之命脉,一日找不到,便一日不能杀主子。

    他这其实是在保护主子你呀!

    到后来,就算主子知道了真相,恨他,怨他,他也未曾对主子有过半分亏待。相反,这半年来,皇上事事为主子着想,无微不至。

    主子,您知道玫瑰酥是哪儿来的吗?您知道那些米面粮油,那些蜡烛,那些伤药,新衣,都是哪儿来的吗?

    您知道,皇上在背后默默为您做了多少事吗?

    您不该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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