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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康指责苏好意别有用心,说她拖其他人下水,其心可诛。

    苏好意当然没存这样的心思,但孙康却不听她解释。

    冷笑道:“苏八郎,你分明就和那罂粟花儿一样,皮相妖艳内心狠毒。那些被你蒙蔽的人,也许会醒悟过来,也许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毕竟不是谁都生有慧眼的。”

    苏好意被他气笑了,说道:“随师兄怎么想!人都说相由心生,一个人内心忠奸能反应在面相上。可我却觉得这句话还可另做解释,那就是一个人若心里认定了别人是什么人,就会看他像什么人。他人之相由你心生,我再多解释也无用。”

    苏好意和孙康不欢而散。

    经过这件事后,苏好意越发得人心,而孙康则被孤立。

    这天上午,本该是花颜夫子的课,因有事便不上了。

    弟子们又偷得浮生半日闲。

    苏好意懒懒的,没跟其他师兄弟混的一处。

    而是回了青芜院,铺开了纸张,给天都的人写信。

    给姹儿姨、吉星和玉如璧都写了,然后折好放进信封里。

    苏好意写信,向来报喜不报忧。若只看她的信,必定以为她在仙源山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哪里会想到她常常挨罚挨打。

    此时已经近冬至,天都必定已经落了好几场雪了。

    每年这个时候家家围炉,苏好意有凑不完的酒局,瞧不完的热闹。

    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经历这般冷清的光景?

    苏好意将笔抛了,喃喃道:“公子啊,快回来!”

    她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希望在司马兰台回山之前,能好得看不出痕迹。

    苏好意将信拿起来,送到统一收信的地方。

    看看天色还早,忽然想起上些日子在后山遇到的那个老夫子。

    苏好意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但初见就对她流露好感的却并不多,这位老夫子就是其中一个。

    她跟老夫子约定好了,得空儿就到后山去烤松鸡给他吃,而他会传授苏好意一些秘诀作为交换。

    苏好意其实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再遇见那位老夫子,但她还是如约烤了一只松鸡。

    和上次一样,又在松鸡七分熟的时候,老夫子出现了。

    “夫子安!”苏好意脆生生的问安,老夫子眉开眼笑。

    “果然少年人的精气神儿就是不一样,”老夫子呵呵笑着,一张圆圆的脸泛着红光,像树捎上熟得正好的果子:“怎么隔了这么多天你才来啊?把老朽我都要馋坏了。”

    “这几天课业有些重,没空儿到后山来。”苏好意没跟他说出实情。

    “嗯,上次我帮你做的经脉梳理如何?”老夫子接过苏好意递来的鸡翅膀边吃边问。

    “确实好用,”苏好意从不掩饰对别人的赞美和感激:“比师弟他们帮我整理的清晰多了。”

    “有用就好,”老夫子贪婪舔舐手上沾的蜜汁:“你还有哪里不懂?我在帮你捋一捋。”

    “弟子对药材药性也容易记混,”苏好意把另一只鸡翅递过去:“那成千上万种药材只看的我头晕脑胀,顾此失彼,无论如何也记不好。”

    “呵呵呵,这也正常,毕竟药材多如牛毛。无论地里生的,水里长的,天上飞的,陆上跑的都可以入药。不过也不是无章可循,”老夫子大嚼大咽,吃相全无:“今天这鸡味道更好,我得卖你点儿真功夫。”

    “您先吃,不必急着教我。”苏好意忙说。

    “不妨不妨,两不耽误,”老夫子还真一边吃一边就讲了起来:“你可知人身五脏?”

    “这个知道是心肝脾肺肾。”苏好意答。

    “就是了,”老夫子点头:“你可知这世间五行?”

    “可是金木水火土吗?”苏好意问。

    “然也然也,”老夫子摇头晃脑:“人体五脏对应五行,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这说法你可听说过?”

    “还不曾,弟子不过刚刚入门而已。”苏好意如实交代。

    “五脏不但对应五行,还与五色相属,与五味相关。”老夫子说话间已经将一只鸡腿吃了个干净:“这心属火便应红色,肝属木应青色,脾属土应黄色,肺属金应白色,肾属水应黑色。五色入五脏,兼带五味,心喜苦,肝喜酸,脾喜甘,肺喜辛,肾喜咸。既要才不要只单纯记他的名字,更要食其味。变其色方可知其性。这样可比死记硬背要快多了,且记得也牢固。”

    “夫子说的我大致懂了,可书上只是图画文字,没办法尝其味辨其色呀。”苏好意苦恼。

    “笨!”老夫子一鸡腿敲在苏好意的头上:“难道你能看到的只有书吗?”

    一句话点醒了苏好意,笑道:“是我蠢了,我大可到药材库去看。”

    “还算脑袋转的快,”老夫子将手撤回继续啃鸡腿:“除此之外,你每天要看十到二十张小方。看它究竟是针对哪种病症,都用了哪些药物,谁为君谁为臣,慢慢的就摸索上门道去了。”

    “弟子受教了,回去就照着做。”苏好意笑了。

    “我已经许多年不带弟子了,”老夫子说着灌了一口酒:“和你算是有缘,索性就倾囊相授!总不能把这东西也带到棺材里去。”

    “夫子为何不著书立说?”苏好意不解:“您便是口述,叫人记录下来也好啊。”

    “我早就立志不写书,”老夫子仰头一笑:“便是我的书写出来也未必有几个人看得下去。”

    “这是为什么?”苏好意更疑惑了。

    “他们选进来的人往往一个比一个死板,做什么都要一板一眼,真是叫人不耐烦!”老夫子冷笑:“我才不要把我的学问技艺传授给那些蠢货!前些年倒是有一个姓司马的小子还不错,可惜他已经拜了师,我也只好不提。”

    苏好意知道他说的就是司马兰台,心里忍不住美滋滋的,但想到自己不禁有些泄气:“夫子啊,我可跟兰台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要教授我,只怕我将来会给你丢脸。”

    “不会不会,”老夫子把头摇过来又摇过去:“你比他们有人滋味多了,不会辜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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