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大半块饼子,虽然还很饿,身子又恢复了力气。US陈越开始继续忙碌了起来。

    按照画好的尺寸把木板锯成一块块的小块,用刨子刨的精光溜亮,再用木楔安装起来,便做成了一个腹部空空的木驴。木马的四肢做成了空的,腿根部没有直接和身躯固定起来,而是用一个木轴做成可以转动的模式。在四肢内部装了铁丝,通过关节和木马腹部盘着的钢卷相连。在木马的腹部安装了一根圆形的木条,只要转动木条,就可以给钢卷做成的发条弹簧上劲,然后就可以带动木马的四肢,使木马走动起来。

    原理很简单,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工具简陋,材料极其有限,陈越颇花费了很大功夫,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把这个简陋的木马玩具做了出来。

    拧着木条上足了劲,看着木马在地上欢快的走着,陈越满意的点了点头。

    天色快要暗了,陈越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噜的直响,中午时吃得那块饼子所带来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父亲陈江河也快要收工回来了,陈越决定开始做饭。

    寻遍了整个屋子,除了米缸里的一点米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而且米缸的米也不多,陈越只好把所有的米都倒了出来,用水淘了淘放进锅里,加上几碗水准备熬粥。

    陈家做饭用的是煤炉,在院子里堆着一堆煤块,这玩意不像后世的蜂窝煤,点火做饭很麻烦,经常性的灭火,每次灭火都需要重新点燃。而且很费煤,据陈越的记忆,陈家每月要花好些钱在买煤上。不过这也比烧木材来的便宜些,北京城的人口有近百万,都要烧柴禾的话上哪里去弄?估计把附近的山砍光了也不够。所以此时的北京城烧的大部分是煤炭,在京西五六十里的门头沟山区,地下到处都是煤炭。在更远一些的山西大同一带,地下的煤炭更是取之不尽。可是因为这个年代挖煤全靠人力,再通过崎岖的山路运送到北京城,使得煤炭的价格并不低,每一户百姓每年都要花好大一笔钱在煤炭上。若要是能做成蜂窝煤就好了,估计会省一些,陈越心里想道。

    做好了米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父亲陈江河才满身疲惫的回了家。看着陈越端来的米粥,陈江河咕哝了一声“米放的太多”,端起碗来大吃了起来。

    陈越把锅刷了刷,准备烧些洗脚水来给劳累了一天的老爹洗脚,谁知水还没烧开,陈江河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让陈越炫耀自己做的木马的机会都没有。

    夜里,陈越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黑漆麻黑的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这具身体年龄比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要小许多,才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年轻长身体的时候,一碗稀米粥根本不足以填饱饥饿的肚腹。所以现在必须挣钱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另外,根据身体的记忆,现在应该是崇祯十五年,换算到公历不知道是一六几几年,陈越以前的历史学的并不好。

    可是历史再不好,陈越也知道崇祯是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就是李自成攻打北京时上吊的那个。现在既然已经是崇祯十五年了,估计李自成快来了吧,明朝就要灭亡了,北京很快将陷入战火之中。

    所以现在必须要尽快赚钱,有了钱就可以和父亲一起逃到安全的南方去。

    按说一个王朝覆灭另一个王朝兴起之时,正是投机的好时候,只要找准机会,就可以做一个开国功臣,以后自然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多少穿越者都是这样做的。可是陈越知道,明朝灭亡后,李自成并没有再北京立住脚,很快就被满清赶了出去。所以投靠李闯是自寻死路。

    投靠满清?陈越则从来没有想过!陈越在前世的时候,有一个警校的同学兼以后的同事,是一个极端的明粉。受他的影响,陈越对辫子朝毫无好感。况且按陈越现在的身份,他可是一个明人,投靠侵略明朝屠杀汉人的满清,岂不是好比抗战时投降日本做汉奸?这是陈越宁死不会做的。

    既然不投靠清人,那就要想法离开北京,逃到南方,据陈越有限的历史知识,北京陷落后,南方的汉人又坚持抵抗了十多年,而且郑成功的台湾抵抗了更久。

    要逃到南方,就得有钱,要不然不说怎么到南方去,即使到了南方又怎么生存?

    带着满脑子的思虑,陈越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父亲陈江河已经走了。

    炉子上没有做好的稀饭,那时因为昨晚陈越已经把米缸里最后的米熬了粥。不过陈江河给陈越留了钱,就放在锅盖上,陈越数了数,一共五枚铜钱。

    五枚铜钱够买什么?在陈越的记忆中可以买两个包子一碗稀粥,这对饭量小的人来说完全能吃饱。可对陈越这个大小伙子来说,即使再来这些也只能填个半饱。

    傻子自然长个傻大个子,陈越此时的身材比前世做警察的自己还高些,足有一米八零,这样高的身材饭量自然很大。所以穿越这几天来,陈越从来没有吃饱过。由此可见,陈家的经济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叹了口气,陈越洗把脸抱着木马往外走去。他必须尽快卖掉木马,好换回些钱买吃的。

    陈家位于一个小巷里,出了胡同是一条狭窄的街道,走到街道的尽头则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宣武门大街,那里是陈越卖掉木马的地方。

    已经天明了好一会儿,一路上陈越碰到了好些人,有挎着篮子的大婶嫂子,有叼着烟袋的老汉。看到每个人,陈越都满脸堆起了笑容,可是很多人却对陈越视而不见,于是陈越只能郁闷的闭上了嘴巴。

    终于有一个人回应了陈越的笑脸,说出的话却让陈越脸上笑容消失了。

    “傻子,怎么起这么早啊?”一个姓马的老头笑眯眯的问陈越,可他脸上戏谑的笑容分明就是在逗弄自己。

    “马爷您也早,我卖马去。”陈越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并挥了挥手中拿着的木马。

    “傻子,你怎么学会了骂人啊?”马老头脸色一变,可能以为陈越的一句卖马是在骂他,便不再理睬陈越,骂骂咧咧的走了。

    “大傻子

    二呆子

    滋愣滋愣流鼻涕

    ......”

    几个顽童跟在陈越身后一边唱着歌谣,一边往陈越身上丢着土块。

    对于这些没教养的屁孩子陈越不屑的理睬。

    出了巷子就是宣武门大街,看着眼前的街景陈越不禁长叹口气,再没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的只是古色古香的两层木楼檐角飞扬,有的只是长衫的古装男子悠闲的脚步,和身穿襦裙挎着竹篮的妇人买菜时的讨价还价声!

    街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对面的包子铺里白色烟雾淼淼,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由于天刚明不久,很多店铺还未开门,很多天不明就进城的乡民在街道的两边摆着摊子,卖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已经到了十月的天气,摊贩上摆放的多是萝卜白菜粉条,青菜之类的非常少。毕竟在这条街上摆摊都是针对普通的市民,暖棚里种的新鲜蔬菜普通人家哪里吃得起?

    随意选了一块没人的街边蹲了下来,把木马摆放在地上,斜对面正好是张婶的包子铺,卖了木驴正好去买几个包子吃。想起记忆中张婶菜肉包子的美味,陈越只觉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随手捡了个土块,正砸在一个不依不饶的顽童的脑门上,把他砸的捂着脑袋大哭,其他的顽童一哄而散。有这帮讨厌的死孩子捣乱,休想能把木马卖出去。

    给发条上了劲,木马便抬起蹄子,在地上踢踢哒哒的走着。旁边卖菜的小贩惊疑的不时打量着陈越的木马。

    “咦,傻子拿的是啥东西啊?”一个买菜的街坊在街中间驻足,定目观看着会走动的木马。

    “可能是他爹给他做的玩具吧,别靠得太近了,傻子今天不知怎么的学会了打人。”另一个街坊提醒道,他看见了刚刚陈越打哭顽童的情形。

    “不会吧,没听说过傻子打人啊!”

    “什么不会,我刚看到的,他刚刚把狗子打的抱头大哭。”

    也有不认识陈越的行人停下来驻足观看,感兴趣的问着,不过很快就被陈越的要价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走了。

    “什么破玩意,竟要这么贵!”

    陈越无辜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两银子还算贵吗?仔细的回忆着前陈越的记忆,听着身边摊贩们买菜的报价声,陈越才知道,一两银子确实挺贵的。

    一斤白菜才一文钱,一口铁锅三十文,一把菜刀十五文。一两银子呢,能兑换一千枚铜钱,能买一千斤白菜,三十三口铁锅,或者六十七把菜刀。按购买力来算,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一千五百块钱吧,足够一个普通人吃上一个月的饱饭。

    看着地上简陋的木马,呆头呆脑,连漆料都没刷,陈越觉得自己要价确实有些高了。

    日头缓缓升起,斜挂在半天空,摆摊卖菜的摊贩很多都收拾摊子走了,陈越独自孤零零的蹲在街角。早上粒米未沾,陈越就觉得肚子实在饿的难受,不行了,必须得去买两个包子吃吃,反正怀里还揣着父亲陈江河给的五个铜钱呢。

    “你这是什么啊?”

    就在陈越低头收拾木马想去包子铺时,如黄鹂一般清脆的声音在陈越耳边响起,抬起头来,陈越就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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