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人需要对自己负责

    顾北月似乎是笑着的,那双眼睛里带着近乎绝望的目光。顾北月没有希望,所以总是这样的目光看着每一个人,目光里有些许的惆怅。

    “顾小姐,这样好的天气不出去晒晒太阳吗?”林子彦的语气很平静,只是简单的主治医生和病人之间的谈话。

    顾北月和一般的财阀之女不一样的,大抵就是这种绝望。顾北月盛气凌人聪明且识时务,但是却没有几分阳光。她是这个病态的利益社会的产物,带着最明确的伤口活着。

    顾北月没有说话转而看向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子彦,只是看了一眼转而看向一旁。她似乎是真的想要去晒晒太阳,阴暗的角落让她有些发狂了。

    她掀起被子,似乎就要这样下床。膝盖上还有伤。

    林子彦将一旁的轮椅拿了过来,伸手抱顾北月到轮椅上,如果是平常顾北月自己可以,不过此刻她有伤。

    病人有的时候是最不听话的,在陆显至的简单探望后,顾北月有想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到了医院花园里,似乎一切都已经明亮了。阳光照在顾北月的头发上,头发发出金色的光。照在她的心里似乎都是暖的,阳光总是给人一种洗脱一切的假象,让人短暂的放松遗忘。

    “顾小姐应该多出来走动,病房也不适合常待下去。”林子彦站在医生的角度看待病人,顾北月是他见过比较特殊的病人。

    “如果我有一双能走的腿,我会乐此不疲。”顾北月的看着前方,她始终是那个带刺的玫瑰,你总是会在不觉中被刺伤。

    “顾小姐,你的腿如果如你的嘴一般厉害,应该会的。”林子彦可不是很喜欢虚伪的人,在上流社会的那一套可不适用在他的身上。

    林子彦不是这个利益圈的人,自然也不喜欢这种隐晦的话语,但是不代表他听不懂。他的语气有几分严肃,与一般在利益圈的男人不同。他做事情似乎更光明磊落一些,正派且严谨,一个担当责任的男人。

    顾北月嘴角上扬,对这样的回答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顾北月喜欢隐藏的是自己的心。

    前方有一个小孩子在哭,男孩子哭的很厉害的样子,倒是有些女孩子气。一旁的母亲在哄着不厌其烦。

    顾北月的目光转到了对母子身上,专注思考有些许的心酸。

    真的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哪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在利益圈里从来都只有优秀不优秀,从来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

    顾北月的目光变的深沉,那眼底不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而是嫉妒。她嫉妒他人可以被这样的偏爱,而自己不可以。

    幼年丧母,顾闵章又重利,疏于照顾。顾闵章死后,顾北月一人扛下所有重任,顾家就是这样的残忍,不给你被偏爱的机会,不给你有喘息的命运。

    林子彦走近这对母子,母亲对孩子的包容心真的是很强。

    “怎么了?”林子彦伸手去摸男孩子的头。

    男孩子指了指气球,带着很大的委屈。

    “这孩子气球卡在树上了。”母亲出面去帮孩子解释。

    “好不哭了,叔叔帮你拿。”林子彦从一旁搬来梯子,把梯子靠在树上,帮孩子取气球,怕气球破,林子彦小心的护着气球。

    拿下来的时候,孩子的眼睛都是放着光的。悲伤的嘴角,转而变成这世界上最灿烂的微笑。

    “给你,不要再弄丢了。”林子彦对孩子似乎宠爱有佳。

    “谢谢,叔叔。”

    顾北月在一旁看着,似乎多了几分疑惑。

    林子彦走过来时,笑着看她。不染浮世,林子彦和很多人都不同。

    “你不该帮那个孩子的,是他自己把气球弄丢的不是吗?他就只需要哭一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失而复得。这样重回到手里,怎么可能去珍惜?”

    顾北月的眼里这种偏爱是不应该的,没有理由的存在。

    “只是个孩子,总归是要被宠爱的。”林子彦对孩子有独特的偏爱,他更像是个温暖的人,一个只需要靠近就可以得到温暖的人。

    “弄丢了就是弄丢了,再不小心也是失去了。如果没有能力拿回来,就应该接受失去。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即便是孩子也一样。”

    顾北月讨厌这样没有理由的偏爱,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那么多被偏爱的理由。只有靠自己才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

    顾北月这话使得林子彦不得不去正视她,顾北月的每一句说辞都是这样的理性分析,她的每一句都是对的,但是每一句都是这样的残忍不近人情。

    顾北月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对不对,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就好像这种人只为自己的欲-望的活着,为自己着想不会没有目的的帮他人。似乎即便是有一个人要在自己面前自杀,她也只会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像个旁观者一般就这样看着而已。

    这是林子彦第一次正面接触这样的世界观,一个没有人性的世界观,又活着说他们口中的人性就是趋于利益的本性。

    “是什么让你会有这种想法?”林子彦的目光紧锁顾北月,他疑惑这样畸形的世界观。但是又说不出到底这种世界观到底哪里错了。的确,那都是人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择,那么就无权干涉。即便是无意,但是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差一点,林子彦就要被这样的世界观带偏了。

    顾北月的目光看着他,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医生叫什么名字。转而她看到他医师服胸口位上的卡片。

    “林子彦医生,我想这个问题不在我的病情范围内吧?”明显顾北月拒绝回答,原因是顾北月的心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不在,顾小姐不想回答当然可以。”林子彦作为主治医师,没有理由去过问病人的私事。

    顾北月的目光向那颗树上看去,记忆似乎回到了幼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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