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被废,今年京城的炮竹声似乎都没那么响了,毕竟百姓们也知道,嘉和帝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呢。儿子要杀他,宠妃丢了命,换谁谁能心情好啊?

    “爹爹呢?”

    吃完晚饭,傅容坐在床上哄瑧哥儿,小家伙玩得好好的,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

    快两天没看见徐晋,瑧哥儿想爹爹了。

    傅容笑着将儿子抱到怀里哄:“爹爹照顾皇祖父呢,皇祖父好了爹爹就回来了。”

    瑧哥儿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酷似徐晋的凤眼里泪光闪烁:“我想爹爹……”

    看着小家伙眼里闪动的泪光,傅容心都跟着颤悠,声音更温柔了,“瑧哥儿不哭,你听娘说,哪天爹爹生病了,你会不会照顾他啊?”

    瑧哥儿用力点头,他已经知道生病是什么意思了,点完头又挤掉两串金疙瘩:“爹爹不生病!”

    傅容失笑,轻轻拍他的背:“爹爹没病,是皇祖父病了,皇祖父是爹爹的爹爹,所以爹爹要照顾他啊,瑧哥儿别急啊,皇祖父一好爹爹就回来了,爹爹也想瑧哥儿呢。”

    瑧哥儿懂事了,听了娘亲的解释,不是那么难受了,刚要往娘亲怀里拱拱,忽然看见床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样高大……瑧哥儿立即扭头往上看,对上爹爹温柔的笑,小家伙高兴地撑着娘亲往上爬,顾不得娘亲胸口会不会被他按疼,咧着嘴朝爹爹够。

    徐晋伸手,轻轻松松将儿子抱到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瑧哥儿怎么又哭了?”

    “我想爹爹……”瑧哥儿紧紧抱着爹爹脖子,小脸埋在爹爹肩头,生怕爹爹又不见了似的。

    儿子这么依恋自己,感受着那湿润的泪,徐晋也不想此时教导儿子不许哭了,脱了靴子爬到床里头,面对傅容侧躺,大手将旁边的妻子往怀里带,夫妻俩中间只隔了他们的瑧哥儿。

    傅容见他外袍都脱了,估计又是在外间待到身上寒气没了才进来的,心疼地抱住他腰,看着他问:“父皇怎么样了?”

    “好多了,有母亲照顾,浓浓不用担心。”徐晋摸了摸她脸,“这两天是不是吓坏了?”

    傅容点点头,刚要说话,见瑧哥儿壁虎般紧紧扒着徐晋的可怜样子,她失笑道:“先不说那个,你快好好哄哄咱们儿子吧,看不见爹爹,瑧哥儿可委屈了是不是?”

    瑧哥儿点头,还往徐晋胸前抹泪呢。

    徐晋长叹一声,故作夸张地道:“我好累啊,谁给我踩踩背啊?”

    “我踩!”瑧哥儿最爱跟爹爹玩了,喜欢坐在爹爹背上骑大马,也喜欢在爹爹累的时候给爹爹踩背,徐晋刚说完,小家伙一骨碌就站起来了。徐晋改成趴着躺着,瑧哥儿就在娘亲的搀扶下踩了上去,晃晃悠悠的,从徐晋肩膀到腰上来来回回走,踩到哪里徐晋假装喊疼,他就咯咯地笑。

    傅容悄悄指了指徐晋屁.股。

    瑧哥儿的小坏脚丫子一脚就踩了过去,还特别用力,跟跺脚吓唬人似的。

    徐晋翻身就要起来,作势要打他,瑧哥儿咯咯笑着往娘亲怀里扑。傅容也喜欢陪儿子闹,抱着他躲到床角,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小家伙。瑧哥儿紧张地看着凑过来的爹爹,见爹爹要抱走娘亲,他抱着娘亲脖子不许爹爹抱……

    一家三口闹了好一阵,瑧哥儿才犯起困来,揉着眼睛往傅容怀里扑。

    “今晚就让他睡这边吧。”徐晋亲亲儿子后脑勺,柔声道。

    傅容“嗯”了声,先专心哄儿子睡觉。

    徐晋静静地看着她。

    冬日的夜里,傅容穿了一件樱粉色的袄子,衣襟上绣着小朵的白色樱花,低垂眼帘凝望儿子,红唇轻轻翕动,发出最轻柔的声音,明明是在哄瑧哥儿,却也哄得他安心满足。

    徐晋抬起腿,压在了傅容腿上。

    傅容抬眼,见男人目光温柔不像是动了花花心思的,便笑了笑,娇美如花。

    瑧哥儿睡熟了,徐晋小心翼翼将他抱到床里头,因为昨晚瑧哥儿就是在这边睡的,他的小枕头也在这儿呢。帮儿子盖好小被子,徐晋轻轻亲了他一口,转身就将傅容搂到了怀里,搂得紧紧的。

    冬夜里相拥,越紧越踏实,傅容亲了亲徐晋下巴:“王爷吃过了吧?”

    “吃了。”徐晋往下挪了挪,看她眼睛:“太子被废,高不高兴?”

    傅容心中一跳,仔细打量他神色,小声问道:“王爷高兴吗?”

    徐晋从未明着跟她说他想要那个位子的,太子在时,那毕竟是大逆不道的念头,徐晋不信她或是担心她说漏嘴不跟她说也正常,现在看他眼里的夺人光彩,莫非他想跟她说了?

    傅容心跳加快。

    成亲这么久她还如此谨慎,生怕在他面前说错话,生怕他一个不快斥责她,徐晋有点挫败也有点无奈,想不通他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傅容才会不再怕他,只有不怕,才是真真正正将他当丈夫看吧?她怕,就说明她没有忘了两人的身份。

    是因为他很少跟她说心里话?

    徐晋翻身,压住傅容,直视她眼睛,低声问道:“我很高兴,浓浓知道为什么吗?”

    傅容茫然地摇头。

    徐晋在心里喊了一句小狐狸,继续提醒她:“你说,太子被废,剩下我们几个皇子里,父皇会属意谁当新太子?”

    傅容震惊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道:“难道,难道是,王爷?”

    徐晋咬她鼻子:“这么吃惊做什么,莫非你觉得本王不配?”

    傅容连忙解释:“不是,就是……父皇跟王爷提过了,还是王爷猜的?”

    徐晋盯着她,不答反问:“浓浓不用管那些,你只告诉我,你希望我坐上那个位子吗?”

    傅容本能地想权衡一个最合适的答案,但男人好像看穿了她心思,紧紧盯着她,逼她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傅容不敢再看他,她闭上眼睛,抱紧他腰道:“我想,王爷,我想你坐上那个位子,不是因为我想跟着你一起沾光,而是不想旁人去坐,然后再反过来对付咱们。王爷,朝廷大事我懂得不多,可我知道,以王爷的雄才武略,不管谁登上那个位子,都会最先压制王爷。我不想王爷受人的气,不想咱们瑧哥儿受旁人的儿子轻视欺负,我也不想跪她们,不想跪利用过我的康王妃,不想跪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成王妃,更不想跪……”

    “那就不用跪。”徐晋亲她,亲得她平静下来,身体不再兴奋颤抖,徐晋才松开,捧着她脸道:“浓浓,现在我就告诉你,你不用跪她们任何人,因为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子,父皇主动给我最好,他不给,我也会让他给。”

    他声音虽低,里面的霸气豪情却没有半分减损。

    傅容喜欢这样的徐晋,她反感曾经他仗势欺负她的时候,却爱看他这样对待旁人。

    但她没有傻到相信徐晋想当他就能顺顺利利如愿……

    “王爷,”欢喜过后,傅容谨慎地提醒,“既然王爷有心那个位子,旁人说不定也有,眼下王爷确实是最适合太子的人选,但王爷也要更加小心,免得被旁人陷害,王爷说过的,宁可谨慎,也要以防万一。”

    徐晋笑了,知道她担心什么,他轻声道:“我明白,浓浓只需安心照顾儿子,外面的事我都有数,任何异常我都会防着。就像上次你说安王与邱铎私会一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月底消息应该能到。父皇一直防着安王,真让我发现安王与邱铎有所图谋,只需禀告父皇,父皇马上会收拾那二人。”

    傅容最怕的就是安王,听徐晋如此胸有成竹,她第一次对将来不是那么怕了。

    她笑得安心美丽,徐晋不知为何情动,轻轻地亲。

    傅容柔顺地迎合,等她发现徐晋想动真格的,不由按住他手,扭头看里面熟睡的儿子:“明晚吧,瑧哥儿在呢……”

    “你觉得我能等到明晚?”徐晋坏坏地贴着她动,让她感受他的不能忍,跟着一边解她衣裳一边在她耳边哄道:“浓浓不怕,瑧哥儿最喜欢娘亲摇着他睡了,咱们多摇摇,他反而睡得更香,浓浓说是不是?”

    他无耻,傅容堵住他嘴。

    徐晋不喜欢她用手捂着,自己寻了地方……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无赖,其实也怕吵醒儿子,所以最后用被子裹了傅容将她抱到墙角去了。墙壁牢靠不会动,绝不会晃醒儿子。

    一夜胡闹,第二天夫妻俩都起晚了,还是被瑧哥儿闹醒的。

    十六百官重新上朝,嘉和帝当日就下了封淑妃为后的旨意,命钦天监择选吉日,礼部筹备。

    淑妃成了新后,她膝下肃王怀王转眼就变成了正宫嫡子。

    联想已故皇后留下的康王一事无成,成王母妃获罪,嘉和帝此举,明显有为肃王怀王兄弟俩铺路的意思,而怀王年幼无功,怎么也越不过战功显赫的兄长,肃王徐晋顿时成了众人心里的储君人选。

    陆续有朝臣上奏,请皇上早日另择储君,以固社稷根本。

    然嘉和帝并没有如他们所料那般封徐晋为太子,而是留中不发。

    他不发,照样有聪明人想着先去巴结肃王了,一时递到肃王府的拜帖络绎不绝。

    徐晋早有准备,于是傅容又“病”了,肃王府拒不见客。

    待到正月底,这事总算平静了下来。

    许嘉查到的邱铎生平也终于送到了徐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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